2、十年心事十年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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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正在看书，见着我和二哥疯闹这进来，露出笑容：“你们两个从小就这样，如今影儿也要及笄了，你们可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不注意仪表行为了。”
“那就最后在疯十天。”我坐到父王身侧，给二哥和父王一人斟了一杯热茶。
“影儿，你母亲若是能见到你及笄礼，应该很开心。”说道我母妃，父王也有些怅然若失。可他一般很少在我面前提起我的生母。
因为我理解那种感觉，最深的伤口有着最难以磨灭的疤，掀开疤痕便是血肉模糊的痛。知道有一块疤不要紧，重要的是绝对不能掀开。
我不禁问道：“父王，您很爱我的母妃吗？”
父王看了一眼二哥，还是说：“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那您还是娶了王后。”我叹气，也不敢再说其他话刺激父王。
二哥在一旁接嘴道：“我若是爱哪个女人，就非她不娶，绝对不再娶其他人。死都不娶。”
“我没看出来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你。”我笑。
父王道：“帝王家的事情都是无可奈何，你以后就会懂得。”
二哥虽然是王后的儿子，但是他也知道王后不是父王的最爱。我和王后之间的矛盾，父王和王后之间的隔阂，二哥都很清楚。因为我的原因，这些事情，二哥都选择埋在心里。
“瑜儿你想娶怎样的女子？”父王又问。
二哥想了一会儿，看向我，默默不语。
我眉头皱起：“你看我干什么？”
“反正不管是怎么样的女人，她要是对简影不好，我绝对不娶。”二哥说得很郑重。
我哈哈笑起来：“那完蛋了，你要娶不到老婆了，我这样的性子可不招人喜欢。”
“别人不喜欢，是他们不了解你。”二哥拍了拍我的头。我心里一柔，握住了二哥的手。
婢女端来食案和饭菜，我扶着父王坐下后，自己坐到了二哥的旁边。在父王面前和私底下，我和二哥一直同案而食。
虽然礼仪上，只有感情好的夫妻和年幼不懂事的孩童才能同案而食。我和二哥过了那年纪却不改这个习惯。
不爱吃的菜就丢给二哥，他把我爱吃的鱼肉中的刺挑干净了又夹给我。
一个宫人走进来对父王道：“陛下，大王子来了，说是想同陛下一起用饭。”
“让他进来，再多加一个食案，多加些菜。”
大哥也来了。。我小声对二哥道：“大哥来见着我们同案而食必定又要说我不懂礼数，我还是重新坐一张食案吧。”
二哥按住我：“不用。”二哥一直不满大哥管我太严厉，能和大哥对着干的就对着干。
大哥此时走了进来，看见我和二哥也不惊讶，先对父王行礼后道：“二弟和小妹也在。”
“大哥。。。”我忐忑的低下头。
大哥没有说我，只是安静的坐到了自己的食案上。父王对大哥不冷不热的说：“影儿及笄礼的事情，你也要上心。”
“是。”大哥回答，“小妹最近可有继熟悉及笄的礼节？”
“有。。。”显然我的回答没有底气。
“这次及笄的礼服我准备了三套，小妹你选一套在宴会上穿，再选一套在仪式上穿。”大哥边吃边说。
父王也慈祥的点点头。看得出来大家都很重视这次及笄礼。难道父王真的要为我选夫婿，这么早把我嫁出去？
饭后二哥留下来陪父皇处理国事，父王一般不让大哥过问朝政上的事情，他现在就有空陪我回寝殿。
饭后散步帮助消食，这是大哥经常对我说的话。
我们便绕了一条远一点的路回去。王宫里面湖泊很多，各个宫宇都是用桥连接。一到冬季下雪，桥上就积起厚厚的积雪，远远看去，好像所有的桥都是冰雪筑成，印着湖水别有一番诗意。
大哥和我并肩而行。我一边抬手接着雪花，大哥一边轻轻拂去我肩上的雪。
如果是二哥，一定是和我在桥上打雪仗丢雪球。
大哥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淡淡道：“都快及笄了，是真正的大姑娘了，在和你二哥在众人眼下疯闹不合适。”
“大哥，其实你也可以像二哥一样和我相处。我从来没与你一起闹腾过，也从来没和你一起闯过祸。大哥，是王后要你和我保持距离不可多接触吗？”这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大哥没低头看我，只是说道：“小妹，我有很多无可奈何你现在不懂。”
“是吗？”我答得很随意，显然是不相信。
大哥也不多解释，只是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我手中：“生辰礼物。”
我小心收回：“谢谢大哥。”
“明天我派人来叫你试衣服。”转眼已经到了我宫门口，大哥说，“早点休息。”
“好。”
大哥和二哥是亲兄弟，但感情不如一般兄弟那样好。虽是互相尊敬却总隔了一层说不清的纱。也许还是因为父皇和王后的原因。大哥从小由王后教导，而二哥和我一起由夫子教导。
大哥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孤逸、冷峻，眉宇间只有读不明白的怅然。
看着大哥有几分惆怅的背影慢慢映入黑夜中，我突然间有几分心痛。
大哥二十，原本应该是策马奔腾，春风得意的年龄。可他一步一举，都有着不符年纪的冷峻和沉默。
大哥，你又在忧愁什么？
第二日，我到大哥宫里试衣服。大哥宫里也是冷冷清清，所以宫人脸上都没有一点表情，规矩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大哥已经在等我，我快步过去，行礼道：“大哥。”
大哥很满意的点头，吩咐侍女把衣服拿过来。
我往那边一瞧，第一套衣服为纯白，上面印着鸾鸟的暗花，庄严高雅；第二套衣服是玉色，逶迤婀娜，配着烟萝纱衣，煞是好看；第三套是淡淡蓝色，有着宽大的裙幅，上面用银线绣着百鸟。我指了指前两套道：“我想第一套就用来在仪式上穿吧，第二套在宴会上穿吧。”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让他们改。”
“没什么，看尺寸也都对。”我说。
大哥对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马上会意的说：“奴婢这就把衣服送到王姬的寝宫。”
“及笄礼那些程序都背熟了吗？”
“还。。。不熟悉。。。”
“我会找两个嬷嬷陪着你，到时候会提醒你，你记得把礼节都要记牢。”
“好的。”我松了口气，还好大哥没让那些老嬷嬷来教我，那样的折磨我可受不了。
很不巧的是，王后此时来了大哥这里。
她一身华服光芒万丈，头戴金钗雍容华贵，一双和简馨极像的丹凤眼睛燃着傲慢的气焰，容不得很任何小觑。
见到我，她先是眉头一皱，转而淡淡的说：“你来试衣服？”
“是。”我恭敬的低下头。
“好好试吧，反正你一辈子只能穿两次这样的好衣服，一次是及笄，一次是大婚。”她裙摆一掀，坐到了殿中央。宫人立刻端来上好的茶水，茶香四溢。
她挑剔的口味必须要喝道最纯最上乘的茶叶，温度，浓度都要刚刚好，不能有丝毫差错。
“珵儿，你馨儿妹妹马上就要进宫来了，你赶紧命人去把元香宫打扫出来给你表妹住。”王后漫不经心的下令。
“是。”
元香宫本来才是王姬住的宫殿。王后不准我住这样好的宫殿，我也没去过，只是听别人说，元香宫的大殿地板都是暖玉，就算冬天赤脚踏着上面也不会冷。照明全部是用夜明珠，没有烛火的烟气。所有的餐盘酒杯都是金银，华丽万分。
我一直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王后好半天才想起我，瞪了我一眼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赶快行礼告退，离开了大哥的宫殿。
逃出来的这一刻我才觉得松了一大口气。还好我是个女儿，若是儿子，就是王子，王后只怕更容不下我。
我走在大雪中，突然很想念我的母妃。在我模糊的记忆中，她总是和蔼的笑着，从不曾动气，她会抱着我在花园的秋千上坐着看满园的垂丝海棠缤纷而落。她偶尔还会吹箫弹琴给我听。父王还告诉过我，母妃还写得一手好字，而我的字，用简瑜的话来说就是丑得像被狗刨了一般。
如果我的母妃还在，我会不会过得更像个王姬？会不会就不必受这些委屈？
母妃，你为何舍得离我而去。
十天之后，柢山王带着他的女儿简馨来了宫里。王后自然是举办了盛大的筵席来为她的侄女儿和妹夫接风洗尘。
简馨穿着粉色的百褶裙，修长的体态丰盈勾人。头上梳着凌云髻，缀着宝石，还有一支金钗点缀，更是明艳。她一见到简瑜就笑颜如花，像极了那牡丹绽开时候的生机勃勃，美丽绝伦。
我和大哥二哥站在一起迎接他们。简馨首先冲到简瑜面前，一阵撒娇。然后和大哥寒暄几句，最后才看向我。
“表妹是大姑娘了。”简馨说话还是这般甜美。
我行了个礼，轻声说：“还是表姐最美。”
简馨听了很高兴，笑了笑又扑向了简瑜。我知道只要简馨在，就一定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二哥。我很自觉的退到一边，看着简馨和我的两个哥哥在一起谈笑。好像，简馨才更是王姬，才是他们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十年心事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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