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错》碧浮衣

4、生死

　　“那你要留下这个孩子吗？”我问道。
　　裴巳摸了摸肚子，“孩子是无辜的。”
　　——“那你还敢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我一个暴栗打上了裴巳的脑袋，“几天没吃饭了？”
　　“我吃了。”
　　“几天。”
　　“……三天。”
　　“……”我瞪着裴巳，恨不得把他打一顿。他是孕夫。他是孕夫。他是孕夫。
　　裴巳讨好的冲我笑笑，我无奈的站起来，“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由于我并不能一直留在花谷，所以我每隔半个月来看一次裴巳，监督她有没有好好养胎，顺便说一些外面的消息给他。
　　“文君玉在浩气盟已经到了武林天骄的战阶了。”我特地嘱咐了唐傲玄关注文君玉的消息，一旦有什么动静就通知我。
　　三年前，八大门派围攻恶人谷，竟惨败而归，随后成立了浩气盟以与之抗衡。浩气盟之名则取自孟子‘浩然正气’之意。半年前，文君玉下山加入了浩气盟。
　　“伪君子也能去的地方，算什么浩然正气。”我忿忿的嘀咕，悄悄去看裴巳的神色，见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阿巳，你放心，不论是纯阳宫还是浩气盟，只要有委托，我都能帮你杀了他。”我冲裴巳挤挤眼睛，可他却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轻轻摇了摇头，“傲水，我并不想要他死。我已不再爱他，也不恨他。”
　　“为什么呀？”我始终不明白，像我的好朋友蜜儿，若她的情缘背叛了她，她一定会怒切毒经，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不过我并没有追根究底的习惯，便不再问，换了个话题，“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出生？”我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到裴巳鼓起的腹部，听着里面一跳一跳有规律的心跳。
　　新生命真是太神奇了。
　　“大概就在下月三十，也就是七月。”裴巳的手落在了我的辫子上，顺着力道往上提，我抬起头，痛的龇牙咧嘴的，正想说两句，却看见他神色严肃起来。“傲水，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怔了怔，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你尽管开口。”
　　“生下这个孩子后，我想交给你抚养，姓氏，也可随你。”裴巳低着头，轻轻抚摸这肚子，“这是无辜的生命，所以我并没有权利扼杀他，但我也无法忍受日日夜夜看着他成长，使我无法忘怀。”
　　果然如此。“但是……先不说我唐门弟子从小就要经受严苛的训练，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近日明教崛起，被朝廷归为邪教，为了保持唐门的地位，堡主已决定联合丐帮围剿明教。”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裴巳缓慢地说道，“我认为唐门丐帮联军应是胜券在握。”
　　“理应如此，但师兄似乎另有打算。前几日，唐老太条找到我，言说她劝不动师兄，言语间多有试探，见我毫不知情，便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师兄。”
　　“你是说……”
　　我点点头，“我怀疑师兄暗中与明教联系，想要将明教丐帮一网打尽。”
　　沉默了一下，我打起精神，“此战凶险，倘若我能活着回来，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裴巳哼了一声，“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他送到纯阳宫去。”
　　“你倒是说到做到啊。”我翻了个白眼。
　　*
　　唐开元二十三年，七月甘七，丐帮和唐门联盟从洛阳赶往长安围剿魔教——明教。大军择枫华谷道道长安，正过枫林时，突然杀声一片，从道路两侧如雨般飞出千万支箭，顿时死伤一片！
　　正在丐帮和唐门大军不知所措之时，两侧冲出许多蒙面人，顿时喊杀声充斥了整个枫林。
　　大约一个时辰后，战事渐停，枫林里尸体遍布埋没了整个山丘。此战唐门与丐帮损失惨重，唐门门主唐傲天失去双腿，丐帮帮主尹天赐失踪，两帮高手死伤无数。
　　摘自《隐元秘鉴·枫华谷之战》
　　*
　　“傲水……傲水……傲水……”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听见有人不停地喊我的名字，还有女子的抽泣声，婴儿的啼哭声，各种声音夹杂与耳，让我觉得有些烦躁。我想开口让他们安静下来，却费尽力气也发不出一个字来。我顿时焦急起来，拼尽全力，努力的张开嘴巴。
　　“……水……”
　　在那一瞬间，全身的力气才想终于回到了我的身上，世界渐渐明亮起来，唐书雁睁着大大的红眼睛关切的看着我，脸上犹有泪痕，怀里抱着一个裹着丝绸的婴儿，此时正抽噎着打嗝儿。眼角的余光里，裴巳苍白着脸坐在椅子上，边上摊着一排金针。
　　我躺在床上缓了缓，一点点的抿着书雁递过来的白水。“书雁，这孩子是……”
　　听我问起，唐书雁颇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裴巳，“这孩子……是裴大夫带来的，说是……是……”她咽了口口水，“您的孩子。”
　　我看了一眼裴巳，他冲我眨眨眼，依稀能看见他过去那狡黠的影子。我随即了然，真希望他能就此放下啊。
　　“这确实是我的孩子，他的名字就叫……无心吧，唐无心。”

作者有话说

　　小炮哥终于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