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边境打机甲比赛》伊伊酱

8、第八章 心如雷鸣

　　云非操控着机甲躲避着迎面袭来的镭射光线，虽然尽可能地在保证能躲开的同时放慢了速度，却还是在成功躲避了一部分之后机甲意外地卡顿了，蓝光的镭射炮直接击穿了机体的左上腔，云非咬牙改变动作试图换一个方式避开，然而动作发生改变各项能源的数值改变却并没有跟上，机甲骤然间从半空中坠落，云非睁开了眼睛，面前全息机甲竞技模拟仓的屏幕上已经提示他模拟结束，机体已完全损毁。

　　云非躺在模拟仓中看着那屏幕上的字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地爬了起来，一边另一个模拟仓的操纵师早已从仓中出来，面色犹豫：

　　“抱歉，三殿下，是我的失误……”

　　“……没关系的，”云非露出了笑容，“我们也没有一起驾驶过几次，等再磨合磨合，就不会……”

　　“……真的很抱歉三殿下，”然而他安慰对方的话却是被对方面色更加纠结地打断，“……我或许，无法胜任您的操纵师，跟殿下一起驾驶，让我一直很有压力。”

　　“……”云非怔了一下，“……是么。”

　　他依然坐在模拟仓内，面前的操纵师似乎又对他说了什么表示歉意的话，然后便离开了，云非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这是第多少个了呢？

　　为什么他们都要对他说这样的话？

　　云非坐在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房间里，大概这里永远只会有他一个人，有很多人主动，或是被他邀请着来到这里与他并肩作战，然而这些人最后都说着那样无法胜任根本做不到的话离开了。

　　云非闭了闭眼，从模拟仓中爬了出来，他走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闭能源输入的模拟仓。

　　还要多久……还要再失望多少次……他才会愿意彻底放弃双人机甲呢？

　　也许很快他就会放弃……个鬼嘞！！他云清卓就是死了！骨头都烧成渣子了！烧成灰了！都不会放弃双人机甲的！！

　　云非操纵机甲握紧手中的光剑刃从半空中挥剑而下，降落的动作花哨地与其说是在攻击还不如说是在表演，这确实也像是一场漂亮至极的表演，下方早已被打的千疮百孔就是不被直接击穿能源核心的机甲勉强地举起仅剩的镭射枪进行攻击，却被上方机甲轻快地晃动着便被尽数躲过，眼看着已经直接攻击到了面前，只能被迫一边用镭射枪进行格挡一边后退，然而却是被对方的刃尖轻而易举地挑开枪膛，又不干净利落地趁此机会一击必杀，灵活仿若真人的机甲令人想象不到该如何操作地转体侧滑至了它的身后，同样没有直接从背后击穿它的能源核心，只是嘲讽一般挥剑削去了机体后背的移动装置，然后便再一次拉开了安全距离。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纯粹的戏弄。

　　云非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应该已经飞扬起根本克制不住的笑容，这种驾驶机甲带来的狂热喜悦他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感受过，这几乎令他想起了他第一次驾驶机甲的时候，不过十岁，还是二皇子的他刚刚阅读过一些机甲驾驶的操作，被大人们玩笑地抱进了全息模拟仓之内，然后第一次握住操纵杆便干掉了早入此道多年的成年机甲手，令所有人包括他的父皇都为之震惊。

　　“二殿下……是天才啊。”

　　对啊，所有人都这么说，所有人都说他是机甲竞技的天才，他是天生的机甲手，是天生的骑士——然而他却开不好机甲，他没有办法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甚至于他几乎要放弃双人机甲——

　　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

　　云非依然不打算快速结束这场预选赛，季临星也没有就他现在纯粹只是在炫技的举动提出什么意见，他们的对手明明还有充足的机体供给云非表演他的技巧以来取乐，云非改变着机体握住光刃的角度，对于对面机体只是困兽之斗徒劳射击来的镭射线做了最复杂的应对方式——

　　明明己方的能源很充足，也非要展示一番对于武器的细微操作通过改变手中光刃的角度接下了所有射击来的镭射光线，光剑刃的原理与这种机型所一般装载的镭射炮相同，在一定角度与镭射炮的能源光线相撞，可以将对方攻击来的能量转化成自身的能源，这一套细微操作远比控制机体做大的动作更加考验骑士的能力，能力差点的骑士根本就不可能在如此密集的射击中做得出来，即使是能在这种情况完成跟云非一样操作的顶尖骑士也不可能如此仿佛举手之易般一下子完成所有，但是云非只用了三秒，并且在吸收完所有对方的能量之后，毫不停歇地再次主动攻击了上去。

　　这是云非过去也做不到的事情——因为根本没有操纵师能够跟他一起完成这种程度的操控！不要说完全理解他的意图在三秒中之内完美地承接上他所有的动作为他调整好数值，就是云非放宽三倍的时间在过去也只有动作跟不上直接被镭射枪打成筛子的结局——现在甚至还不是全息模拟仓，而是真枪实弹真的在生死之间进行战斗！

　　他敢做这种事！季临星竟然也敢跟他一起做这种事！！

　　云非觉得自己今天激动到猝死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他根本就不能死在现在，但是他实在是太兴奋了，他感到他的心跳如同雷鸣一般地在自己的胸腔内跳动，完成所有细微操作的下一秒他选择直接上前而机体完美地根据他的意向跟上的时候——

　　云非觉得自己简直要爱上季临星了！

　　畅快至极……但是他也不能真的气血上头了，接下来还有一整场足够他发泄自己所有兴奋的比赛，有那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强大对手，他实在不应该还在这里跟一个这么弱鸡的预赛对手纠缠不清，云非努力平息激动准备最后一击结束这场预选，然而就在即将完成击杀的时候，机体却违背他的操作骤然停了下来改变方向转向了一边，云非怔了一下，面前已经不堪一击的机甲竟是直接自爆了起来，骤然的爆炸如果不是季临星临时停下避开，以他刚才的速度，恐怕就一起陪葬了。

　　……为什么一个预选对上会选择自爆……？

　　云非看着眼前爆炸之后的机甲残骸，这真的不是全息模拟竞技比赛。

　　生死自负，输了就会死。

　　“他刚才就已经准备自爆了。”季临星通过精神力融合告诉他，云非迟疑了一下：

　　“抱歉我没有注……”

　　刚要说出口的话又是顿住，云非又愣了一下，不……他有什么好道歉的，注意局势和对方意图本来就是操纵师的工作啊，他作为骑士，本来就只负责作战……

　　他只需要畅快淋漓地攻击就好了，其他的一切季临星会做好的。

　　云非坐在原地怔了许久，忽是抬头去看坐在自己后方上方的季临星，青年已经停好了机体，见他看过来：

　　“下机甲吧，我们赢了。”

　　“……”云非感到自己的脸上骤然间烧了起来，不知何来的羞涩让他一时竟然不敢与季临星对视，他低下头跟着人下了机甲，外面的负责报名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一丝对于自己的同伴刚刚自爆身死的反应，似乎是在向组织上层上传他们的成绩：

　　“两位通过了预选，五天之后请准时来参加正式比赛。”

　　云非依然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的跟着季临星离开，一路走到小镇上，才意识到季临星大概是打算跟他吃过晚饭再回去，云非看着前方青年挺拔的背影，感到自己脸上的热度完全没有下去，然而就在这时季临星忽然回过了头，云非愣了一下，便听到对方似乎有所担忧的声音：

　　“你怎么了？”

　　“……”云非说不出来话，季临星看了他一会，伸手摸了摸他的手：

　　“正式比赛的时候，还会死更多的人。”

　　“……”他大概以为云非是被刚才那个机甲自爆吓到了，但是云非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事情影响，别说他管理军部看惯生死了，云非自己手上就有人命，云非在他的目光下憋了好一会：

　　“……我收回之前的话。”

　　“？”

　　“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实力，”云非又憋了一会，“你是我见过最强的操纵师。”

　　“……”季临星似乎怔了一下，随即云非便看他浅浅地笑了起来，

　　“你也是我见过最强的骑士。”

　　“……”云非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季临星顿了一下：

　　“我的搭档能够是你，我觉得很幸运，虽然我没见过世上所有的骑士，但是我想世上应该没有任何的骑士能胜过你。”

　　“……”云非觉得他刚才没有激动猝死现在要因为羞耻猝死了，“你说这个做什么……”

　　“所以我想，我们一定能拿到胜利，”季临星看着他，“我会为你做好一切的配合，你只需要按照你的心意，一往无前就好。”

　　“……”云非怔住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不是希望他能够放慢一点自己的节奏，也不是表示跟他做搭档很有压力根本做不下去，而是如此简单，明了地告诉他，他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

　　因为他会为他做好一切的配合。

　　“……季临星，”云非握住了他的手指，“能够遇到你，与你做搭档，我也觉得大概是耗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了。”

　　“所以，我一定会跟你一起拿到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