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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忽如一次初相见 ...

  •   已到了初夏的季节,清晨的丛山峻岭中仍透着一股子清凉劲儿,自从大羿从天上射下了那九颗太阳,人间已经过去了三百余年。从前寸草不生的十日国,如今靠着卖山泉碧落茶的生意,族人的日子倒也是过得越发舒坦,就连远离中原的伏牛山莽荒地带,也一改当年在十颗太阳炙烤下的穷酸劲儿,变得绿树环阴,郁郁葱葱了。
      伏牛山南侧的一处悬崖上,歪歪斜斜的长着一棵酸枣树,此时的酸枣树的枝桠上,缠着一根绢布,绢布的另外一端,则是系在了一个白衣女子的腰上。
      只见那女子身上背着一个竹篓,手中握着一束开着黄花儿的草药,倒挂在悬崖边上。任着绳子在空中荡来荡去。写满了一脸的无奈。
      她叫驩小瞒,是三苗族族首领驩兜的女儿,若问她此刻为何是这般狼狈的样子,得从一直以来跟她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小耳朵说起。
      小耳朵不是人,也不是神,是她刚3岁时,巫咸大人,也就是她的师傅送给她的拜师礼物,一只纯白色的,灵气颇高的耳鼠。这只耳鼠从小跟在小瞒身边,虽说长得只有巴掌般大小,惹祸的本领却是整个三苗族族都望尘莫及的。
      昨日小瞒像往常一般去巫咸大人的草庐里帮忙晒草药,跟着巫咸大人学习巫咸药典里的医术,才一会儿的功夫,小耳朵便不见了踪影,等到她晒完草药,去药房清点药材的时候,才发现小耳朵趁着她上课的功夫,偷偷把她平日里炼的上百种药丸当做糖丸子拿来偷吃得一干二净,两种相克的药丸混在一起,便已经是毒药了,何况是将这上百种药丸当糖吃,纵然是小耳朵那灵鼠兽族的强健体质,这会子也早已是肚子疼得奄奄一息了。
      巫咸药典里记载着各种奇花异草,其中,离三苗族最近的一处地方,便是伏牛山南侧的悬崖上,药典里记载着伏牛山南侧的悬崖上一直生长着一种方茎,开着黄花的草药,名为焉酸,吃了之后,可解百毒,当驩小瞒发现小耳朵的异状后,立刻听从了巫咸的指点将小耳朵放进竹篓内,背上竹篓,前往伏牛山寻找救治小耳朵的草药。
      今日清晨,好不容易在悬崖边上找到了这株草药,还来不及高兴,便一脚踩在松散的石头上,滑了一跤连同松散的石块,一同从山上坠了下来,幸得眼疾手快驩小瞒撇见悬崖边上的酸枣树,将随身的绢布抛了过出去,才堪堪的捡回一条性命。
      半吊在空中的驩小瞒,艰难的将草药扔进了背篓中。
      只听见背篓里传来擦卡擦卡的声音。不一会儿,小耳朵便从竹篓里飞了出来,扇着两只大耳朵,飞在半空中,指着肚子冲着驩小瞒龇牙咧嘴的挥了挥小爪子握成的小拳头。
      “谁让你自己乱偷吃我炼的药丸的,你看,为了救你,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小家伙还好意思找自己抱怨,驩小瞒觉得此次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小耳朵,决计是不能让他总这么顽皮了。
      刚冲出竹篓的时候,小耳朵只顾着生气了,这会儿听驩小瞒这么一说,上下打量了一下驩小瞒的处境,看到小瞒在这半空中,被一根绢布系在酸枣树下,小爪子捂着三瓣嘴,做出一副偷笑的表情。
      “你还笑。”驩小瞒冲着小耳朵,挥了挥拳头。
      这拳头一挥,那原本脆弱的酸枣树的枝桠直接嚓的一下,便断了。原本缠在酸枣树的绢布随着断枝,连着驩小瞒,一起又往下坠。
      “吱吱”小耳朵见到驩小瞒的险状,也顾不得偷笑了,连忙冲了下去,用爪子拉住了绑在驩小瞒腰上的绢布,努力拍打着耳朵,想要将驩小瞒拉上悬崖。奈何巴掌大的小耳朵,空有灵兽的体质,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将驩小瞒拉上悬崖,反倒是自己只能缓缓的跟着驩小瞒一起往下坠。
      “哎哟....”驩小瞒摔在了一处野草丛生的山谷里,好在之前小耳朵使出浑身的力气,虽然没能将她拉上悬崖,却让她下坠的速度慢了许多,加上又摔进的草丛里,倒也没什么大碍。
      一人一鼠一同摔倒在山谷的草丛里,原本有些火大的驩小瞒,正准备站起身来狠狠的数落一番小耳朵,此时却因为眼前的情景,而生不出一丝恼怒来。
      这伏牛山南侧的山谷,在巫咸药典的记载中,一直是一处异常凶险之地,此次若不是为了救治小耳朵,驩小瞒也不会来到伏牛山悬崖边上采药,这一次意外坠崖,却让她收获颇丰,原来这伏牛山,本就生产着许多治病的药草,而这传说中异常凶险的山谷内,上了年份的奇花异草更是随处可见。
      “小耳朵,咱们这次可算是因祸得福了。”驩小瞒望着山谷内一大片草药,仿佛望见了一大片药丸子。
      “吱吱。”小耳朵望着山谷内一大片草药,仿佛望见了一大堆零食。
      一人一鼠对着这山谷内的草药,齐齐地吞了吞口水。
      驩小瞒二话不说,便蹲下了身子,捡最稀罕的草药挖。而小耳朵则是拍打着耳朵,到处转来转去,左啃几片叶子,右啃几口果实,自个儿吃得不亦乐乎。
      “吱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小耳朵拉着驩小瞒的衣服,冲着驩小瞒叫了两声。耳朵拍打着想要带驩小瞒往山谷的更深处走去。
      “别着急,采完这薜荔,我再你去看看。”驩小瞒将一颗长在石头上形状像苔藓一样的东西,小心的用象牙刀挖了下来,放在竹篓里。
      在小耳朵的带领下,驩小瞒往山谷更加人际罕至的地方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阿瞒扒开一处杂草,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别样的景致,只见山谷处原本连在一起生长的树木,像是被什么砸断了似的,中间围着一个两米多深的盆地,盆地内没有一棵树,生长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矢车菊,感觉像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硬生生的将山谷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来。
      小耳朵更加急切的冲着驩小瞒吱吱的叫着,驩小瞒跳入盆地,往小耳朵指的方向走去。却不知这一去,究竟是谁成全了谁的劫数,只是从此她这一生,都将注定要与那个人纠缠不清了。
      顺着小耳朵指着的方向又向前走了不知道多久,只见盆地正中,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人,安静的躺在花丛深处,心脏处,插着一枝利箭。满头的青丝随意的蔓延在漫山遍野盛开着的花朵深处,那一抹鲜红色的衣服显得格外的耀眼,以至于多年以后,驩小瞒还是会常常想起与他第一次相遇时那漫山盛开的矢车菊,和他那一身耀眼的红衣。
      走进一看,那男子的容貌,却是驩小瞒从未见过的好看。苍白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一双紧闭的长眸边,左眼处长了一颗朱砂痣,驩小瞒心想,这样美的面容若是生在一个女子身上,绝对是倾国倾城,可却偏偏生在一个男子身上,当真是浪费了。
      好奇的小耳朵绕着这个男子飞来飞去。趁着驩小瞒不注意,飞到那枝箭上,两只小爪子抱着箭尾,直接将箭扯出了那男子的体内。
      “小耳朵。”驩小瞒被这只顽皮的小耳鼠吓了一跳,等她缓过劲儿呵斥它的时候,箭已经被扯出来了。
      “咳咳”这箭一扯出来,原本安静的男子咳出了一口血来,心脏处的伤口血肉模糊极了。他似乎是感觉到了疼痛,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醒来。
      他还活着?驩小瞒赶忙将竹篓刚采的草药统统倒了出来,寻了男子身边的一块凹陷的石头,又再旁边随处捡起了一块长一点的鹅卵石。
      “小耳朵,把龙芽草给我。”
      她将小耳朵递过来的龙芽草全放在石头凹陷的地方,手里捏着那一块随处捡来的鹅卵石用力的研磨。将龙芽草全部磨成草泥之后,用随身带着的象牙小刀,小心翼翼将草泥铲起来,轻轻的涂抹在男子的伤口处。
      “小耳朵,快去把薜荔草找出来。”她一边撕下自己衣服的裙角,一边对小耳朵吩咐着。接过薜荔草后她将薜荔草包裹在裙角里,用石头狠狠的在裙角上敲打了一番,她捏着裙角,将汁液挤落的草药水,滴进男子的嘴里。
      几经折腾,那男子的眉头总算渐渐抚平,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了许多,驩小瞒累得坐倒在花丛中,小耳朵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倒在花丛中,还假装用爪子在额头上擦了擦汗。
      “你呀。”驩小瞒侧躺在男子身边,将小耳朵抱在空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小耳朵也捂着肚子,吱吱的笑个不停。
      一阵剧痛,好像那支射日神箭被拔出来了。他皱了皱眉眉头。
      “小耳朵”
      “小耳朵,把龙芽草给我。”
      “小耳朵,快去把薜荔草找出来。”
      ........
      胸口处好像被敷上了草药,凉凉的,嘴角似乎滴进了药水,有人在救我么?他努力吞咽着药水。
      谁在说话,朦胧中他仿佛听见了一个女子的笑声,是母亲吗?不,她不可能出现在他身边,那是羲和伯母么?不,她也不可能在他面前发出这样愉快的笑声来。她是谁?
      他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双眼。
      一睁眼,便是漫天的繁星,昏迷前的事情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他只记得自己听见小十的呼救声,慌忙的金殿里冲了出去,一把推开了小十,却被大羿射出的神箭狠狠的钉在了心脏处,他痛得两眼一翻,便晕厥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便丝毫没了印象。
      这里是哪?他猛的想要坐起来,不想却牵扯到了心脏处的伤口,纵然是他,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能是捂着心口,皱着眉头,缓缓的坐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忽如一次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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