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王牌对决》赵七七七

2、奇妙的对手

　　“……还麻烦你特意送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那我就先告辞了。”

　　仙道说着，向妇人鞠了个躬，将背包背在身后礼貌地告辞。

　　走到交错的路口，仙道看着不同的路牌，不由有些困扰地挠头，轻呼一口气道：“啊，到底哪里才是城山路啊。”

　　他本来就对认人、认路这方面的事情不太擅长，谁知今天篮球社练习结束回家后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寄了一些东西到自己的公寓要他亲自送来，顺便到城山路的一家朋友开的诊所里面拿一些自制的药膏寄回东京。

　　傍晚的阳光已没有了正午时的炎热，但路面上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尽。阳光斜照在路旁的树木上，在路边投射下一排模糊的阴影。仙道走在树荫下的人行道上，感受着迎面而来混杂着草木气息的温热夏风，总觉得带着点莫名的惬意。

　　反正也出来了，不如就随便转转吧……反正总是能找到的。仙道对现在自己走丢了的状况不甚在意，将手插在长裤口袋中，拖着人字拖在街道旁闲闲地走着。

　　前面不远的转角处有一辆单车骑来，仙道远远看着，觉得那人的轮廓有点熟悉。待那人骑着单车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身旁经过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转身朝着那人的背影叫了一声：“喂，流川。”

　　骑着单车的黑发男生听到声音后停下车，转头朝着仙道那边看了一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的嘴角泛着青色，微微肿起，脸上贴着OK绷，但确实是前几天陵南对湘北的练习赛中防守自己的流川枫没错。

　　能让自己见一面就记住名字的人实在不多，眼前的冷面少年算是其一。前几天在练习赛上他对自己的莫名敌意让仙道略带疑惑，仙道不禁猜测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可想来想去确实不记得之前什么时候见过他更不用说得罪了，唔……自己见过但是忘了也说不定……仙道难得为自己少得可怜的记性稍稍感到苦恼。而真正让仙道记住流川枫的，是那人在球场上流畅而炫目的球技。闪电般带球突破自己的防线，轻巧地将球投入篮筐后那朝自己方向投来的淡淡一瞥，瞬间激起了自己的斗志万丈。

　　真是有趣。想到那场比赛仙道眼眸中便兴致盎然。那次练习赛算是仙道打得很尽兴的一次比赛，让汗水肆意挥洒全场的感觉畅快得让人想忘记都难。

　　仙道看见他看向自己这边，扬起嘴角朝他挥了挥手。

　　谁知那人看了他两秒之后竟然面无表情地转头，然后踏车就准备离开。

　　“还真是冷淡啊。”

　　仙道苦笑了一声。当初练习赛结束的时候这人就对自己充满敌意，带着结交之心伸出手想要跟那人在场下握手言和，谁知竟被毫无留情地打掉了。想到流川两次无视自己面无表情地离开，仙道不禁暗想难道自己就这么惹人厌么……不会啊，学校里面有很多学姐学妹都递过情书和巧克力给自己。唔，也有过学弟跟自己表白。

　　蓝色单车已经骑到几步开外，仙道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流川枫说：“喂，流川，知道城山路在哪里么？”

　　“知道。”蓝色单车没有因为这简短的回答而停留，转动着轮子依旧向前。

　　小跑几步跨坐在蓝色单车的后座上，单车瞬间一沉。同样沉下来的还有前方骑车人的脸，他单脚撑地，刹车后后转看向自己，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阴沉声音：“你要干嘛？”

　　仙道看着流川忍耐的侧脸发现自己竟意外地没有愧疚之心，反而嘴角上扬带着笑意道：“既然这样，那就载我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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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不要这么难看嘛……”蜷曲着修长的双腿以一种有点可笑的姿势坐在蓝色单车后座的仙道看着路边行人的反应终于忍不住出声。原本这个人就散发着一种“闲人勿近”的冷漠气息，现在生着闷气的他更是让迎面走过的路人都下意识离路边远一点。

　　“如果你下车的话。”

　　流川枫面色不善，吐出来的话也是简短而具杀伤力。

　　似乎也开始慢慢习惯了流川枫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仙道笑得不以为意。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看你也是篮球社练习结束没什么事情的样子。呃……还是说，你要去约会？”才一年级就成为了湘北篮球社的王牌，长相也是意外的俊秀，这样的男生应该是有不少女生追求的吧。不过还真是想不出来这个家伙除了冷面之外还有其他什么表情呢，一想到流川枫冷着脸和女生出现在热闹浪漫的约会场所，仙道心里就有种想要发笑的感觉。

　　越想越觉得那个画面实在有趣，仙道不自觉地轻笑出声，惹来前方少年转头睥睨了一眼，吐出一句“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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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就是这一家了。

　　这样想着，流川枫手拉车闸，蓝色单车“吱”地一声停在一家诊所前，流川转头看看座位后面的人，示意他下车。

　　“到了么？”后座的那人将蜷曲了半个小时的双腿伸直放松了下，抬头看了看路边诊所上的牌子，确认了一下，“啊，就是这儿了。”

　　斜眼看着那双长腿从自己的后座跨下来，流川枫二话不说准备蹬车走人。谁知单车一动不动，转头看去，才发现被仙道拉住了后座。

　　这家伙在搞什么。

　　无视自己快要喷火的不耐，面前那人像个没事人一样兀自笑得灿烂：“既然来了，那就帮人帮到底吧。”

　　“……”

　　“我可不认识回去的路啊。”

　　“……”

　　“……”

　　流川枫心里再一次认定了眼前这个被称之为“陵南的王牌”的家伙，是个和红毛猴子一类的白痴。

　　即使踩下车闸表示已经停车了，却还是被对方说着“你如果不跟我一起进去万一直接走掉那我怎么办”而拉着自己往诊所里走，流川枫盯着面前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混蛋。

　　今天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下午练习的时候有不良学生来篮球社闹事，将篮球场搞得一团糟，还差点因为恶性打斗而让篮球社被迫取消参加高中联赛的资格。最后因为不良少年其中一个叫铁男的和经常跟在红毛白痴身边的那四个人承担下所有过错，才避免了学校追究篮球社的责任。

　　那个混蛋黑发吊眼男。想到篮球场里的那场打斗流川枫在心里低咒着，直到现在，自己的腹部和后脑勺仍然隐隐作痛。

　　没想到回家的路上又遇上这个陵南的家伙。他可没忘记上次和陵南的练习赛上这个家伙连续两次用同样的手法骗过自己后将球传给队友、快速侧身突破自己的防守、跟自己对战时脸上挂着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现实与梦境重叠，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越想越让人觉得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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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诊所从门面上来说有点小，如果不是上方“程氏诊所”的招牌，两人可能就直接错过了。拉门进去后，才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大的空间里一切都井井有条。

　　随着拉门的动作，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叮——”声，正在帮着整理药品的女护士转头望去，只见一前一后进来两个男生，为首的男生有着一头朝天发，露出俊朗的面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干净而又暖人；他身后的男生背身将门缓慢拉起后才转身走近，那个男生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虽然黑色留海下面是即使贴着ok绷也掩不住的俊秀，但是不知为何却让人产生消磨不掉的距离感。护士小姐打量着他们，心里暗暗惊叹一声“好高……”，那两个男生大概都有一米九吧，如果不是为首的少年看起来家教良好气质卓越的样子，护士小姐都快产生是不是有人找了打手来诊所闹事的错觉了。两个人站在诊所的门口，顿时让原本不大的诊所显得窄小了些。不过女护士眼中的惊叹只是一闪而过，随即立刻迎上去招待，笑容可掬地弯腰问道：“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为首的少年一脸和煦笑容，道：“我想找程医师。”

　　近看那个少年的笑容，竟让护士小姐产生短暂的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即使如此，她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按规矩问道：“请问两位有预约么？”

　　“啊……”少年略显困扰地挠挠头，“那倒没有。请问可以通知一下程医师么，我叫仙道彰，帮我母亲来拿药的。如果他有事的话，我们在这边等一会儿没关系。”

　　彬彬有礼的态度，进退合宜的答话让护士顿生好感，护士笑道：“好的，两位稍等。”

　　等到护士小姐走后，仙道在一旁的排椅坐下，拍拍旁边的座位对仍站在一旁冷着脸的流川枫道：“坐吧。你这样站着会给诊所里的病人带来压迫感的。”

　　流川枫淡淡地瞥了坐着的仙道一眼，还是皱着眉头坐下。

　　从医师办公室出来的护士小姐对着仙道说完“程医师待会儿就出来，您稍等片刻”之后就去药柜那边按着药单配药了。仙道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着。

　　旁边的人没有什么声音。不过想想也并不觉得奇怪，流川那家伙好像本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诊所里护士交谈的声音、排队叫号的声音、拿药吩咐药品用量的声音交杂，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静默不语。这块空间像是完全被隔离在其他空间之外，安静的闲适的不用提神去应付的。外人可能会觉得与人相邻不发一言的状态很尴尬，可是相比较于刻意寻找话题的交谈，仙道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就像是自己在海边钓鱼的感觉，透着难以言喻的自在感。

　　这个家伙带给自己一种奇妙的感觉。

　　在练习赛上他用一个漂亮利落的假动作骗过自己，使得湘北的队长使出一记灌篮，打开湘北未得一分的僵局、大振湘北的士气，跳跃间黑色碎发扬起，露出那双凌厉的充满不服输意志的双眼，自己体内被深藏的那份斗志被完全挑起，你来我往毫不相让的对决像是火焰般让自己的身体和激情似乎燃烧起来；而此时，同样的一个人，却能在这片嘈杂中带给自己海一般的平静与悠闲。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对什么事情都顺其自然从不刻意追求的仙道突然对某个答案有了执着的好奇心。他侧头看着旁边闭目养神的流川枫说道：“流川。”

　　“……恩。”有些昏昏欲睡的流川枫眼睛没睁，反应稍稍有点迟钝的应道。应答声带着轻微的鼻音，语调微微上扬，让人觉得带了些不耐烦。

　　“我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你？”

　　流川枫听到这个问话后忍不住睁开眼睛，疑惑地向旁边的人望去。那个人垂眼静思，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的可能性。流川枫静默半晌，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吐出两个字：“白痴。”

　　看来以前自己确实没有得罪过他，但是……“那为什么你这家伙在练习赛上一见面就对我抱有敌意？”

　　流川听到这个问题后怔了一怔，随即闭上眼睛继续假寐。在仙道快要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流川枫却开了口：“我国中三年级的时候看过你一场球赛。”

　　即使已经过了一年，那人的身影仍会在自己的梦中出现。那种在球场上纵横开阖的游刃自在、无迹可寻却又让人叹为观止的球路、非凡的球技无一不让醒后的自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因为那让自己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还是追不上那个人。

　　听到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仙道有些困惑，随即猛然醒悟。

　　他抬眼看向旁边闭着眼一脸慵懒的流川枫，不知为何，嘴角竟有些上扬，脸上是抑不住的笑意。

　　“那时候就已经以我为目标了么。”

　　“是对手。”

　　“不过对对手你未免也太冷淡了些吧。”

　　“……”

　　“喂，流川……”

　　“……”

　　从小到大在长辈、老师们表扬声中长大的仙道，对什么事情都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散漫。却第一次因为有个人说他是他的对手而满心欢喜，那种从心底溢出的高兴让他自己都莫名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