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安安的爸比要平安

51、奔马扬鞭

　　灵秀的山峰之间，竹木摇曳绿意流淌，晴空一片风滑日正，好一派惬意风光。
　　一片绿荫下，一个身着黛蓝长袍的男子倚马而立，悠闲的锁着眉毛抱臂远望，时而又低头思考，像是在等什么人。
　　此地有个清澈的池子，是由山泉涓涓然流出石缝间，浸出小渠，竟往西南而流，瞧来冬夏不枯，在远处沙土间形成小池，日久天长小池聚而成了这个大池，冬温而夏寒。池水澄澈可见，俯视即见山崖之间松竹花木皆印水底。
　　黛蓝袍子正思索着事情，静眼余光瞥见一团赤焰由池底所布的林木倒影间滑印过来，习惯性的警觉，手搭长剑迅速转身，袍子旋起一片蓝影，手才松剑嘴角不及露笑就飞身张开双臂接住了飞扑而来偷袭自己的那一团赤焰。
　　“啊，一点也不好玩，你总能发现我。”
　　“陈阿娇，你总很热烈呐！”
　　那团飞扑过来欲做偷袭之事，却被清澈池水暴露倒影的赤焰正是方才在里面换了衣服出来的陈阿娇。
　　“不然呢？我该怎么样啊？”陈阿娇笑嘻嘻的整理衣裳，“楚大侠，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你不该叫我不虚此行吗？”
　　“谁？谁？一向喜欢颠倒是非黑白的小家伙。”黛蓝袍子正是助阿娇逃出皇宫的楚颜承，他拍拍马背笑了笑。
　　他们半日换一装的赶路，已经跑了两日了，这时已经到了楚颜承在太白山的居所了。
　　“这里确实不错，你住在这里很好，”陈阿娇走到阳光下掩目看看太阳：“景美，日照更美，只是要受我牵累不能住了。”
　　楚颜承鲜少见她这般歉疚惋惜的样子，于是挤挤眼睛不以为然的笑了：“这繁华世界景三千，美不胜收的所在多得是，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自小便是天地为家、无床无被的随遇而安，嗯，我欲大发善心带你览遍世间美景，只是日后就要过宿山宿水的日子了，你可不能叫苦。”
　　他说的话叫陈阿娇十分向往，当即仰起脸笑容满面的拍手道好。
　　日光照耀着美丽且热烈似火的姑娘，就要人睁不开眼睛了。
　　“那咱们这就走吧。”楚颜承牵马，回身又看了看自己往日栖身的旧居。
　　陈阿娇亦牵了马与他并肩而行，说道：“颜承，你将这所居宅修的这样好，当真舍得吗？”。
　　楚颜承哈哈笑了：“你不是比我更洒脱，金殿都说舍就舍。”
　　陈阿娇挑眉看了看他，故作认真的玩笑：“因为我知道有你的狗窝可以住”。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泛起苦涩，她何尝是“说舍就舍”呢，从前她是宁愿舍命也不愿舍了那“金殿”的。
　　楚颜承笑的十分自信：“我的狗窝不止这一处，朋友更是天下皆是，到了一个地方，我说借间屋子还是很容易的。”
　　陈阿娇偏头思考一会，问道：“你到底是怎样的呢？楚颜承。”
　　楚颜承仰头笑了笑：“漂泊永生。”
　　陈阿娇咯咯的笑了。

　　俩人先后翻身上马，按辔徐行。
　　“你这样不行啊，穿的这样要被刘彻抓回去吗？”楚颜承建议的很诚恳。
　　陈阿娇歪头看他，张嘴咬牙最终没有说话。
　　“忘了吧？”楚颜承温和一笑：“已经习惯了，所以一时记不起你现在是素服葛衣的百姓了，欲那金殿上的皇帝再无半分关系了。”
　　“嗯，习惯了。”陈阿娇被他说的心慌，于是撒起赖道：“哎呀这里没人嘛，回头再换回男装好了，岂不方便，你别再啰嗦。”
　　楚颜承笑。
　　沉默的走了一阵后，陈阿娇终是叹口气问：“颜承？我这样的习惯不好对不对？”
　　“对，我是穷光蛋一个，养不起。”楚颜承抬手很轻松的掐了一片树叶。
　　陈阿娇生气却看见他潇洒的动作，抬手模仿，却差点闪到，说道：“我最讨厌靠别人而活，谁要你养了。”
　　楚颜承见自己的玩笑竟被她当真了，低头道：“自从那一年幼小的你从树上掉到我怀里，我便是保护你而来的。”
　　“你说什么？那么小声。”陈阿娇问。
　　“我说我跟着你混饭吃，你求你皇帝舅舅饶了我的性命，那不是我得仰仗你。”
　　“哈哈哈……”陈阿娇笑得开心，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说道：“若不是我连累你暴露了行踪，你自己也能逃走的呀，只是颜承，你十五岁就敢杀人，你不怕吗？”
　　楚颜承转头看着她，说道：“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有什么好怕的。”
　　陈阿娇点了点头，甩缰快行。耳旁风声呼呼，急奔好一阵，才又缓下来慢行休息。楚颜承随她任性而走，很有自信胡她周全，只是见她所行方向竟是与之前说的不一样了。
　　“怎么都学会骗人了？”他问
　　“嗯？”陈阿娇偏头看他，“有吗？”
　　“改了方向。”
　　“突然就改的，我想往南而去，今晨太冷，”她扬起马鞭在空中挥舞，“我想去你所说的四季如春或是…永远不会有冬季永远不会结冰的地方看看，那边也有海不是吗？你说的啊。”
　　楚颜承对她的天真感到很忧虑：“你，怎么去呢？对外界完全没有概念吧，你根本不知道你想去的地方有多远。”
　　“有你呢啊，浪人。”她笑弯了眼，顽皮极了，“你不是流浪惯了吗，哪里都是一样，不如与我同行，我邀请你啊。”
　　“你可真是不自谦。”楚颜承抽动嘴角，心说我本来要与你一起的，还需你邀请？
　　“什么？”她做出没听清的样子笑。
　　“我说你以后呢，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流浪一辈子？”
　　陈阿娇变得有些惆怅起来，马缓缓而行，她扯着马缰久久的仰面看天，好像探究那无穷无尽的天幕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颜承扶了扶腰间的长剑，说道：“死呢？你要向着死而去？前路尽是未知，未知的荆棘载途，越往南越荒凉，可能会死。”
　　陈阿娇坦然一笑：“谁又不会死呢，生来就是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哪怕是侥幸多活几年的人，可也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得到了永生，你说得对，前路是未知，就是未知啊，或许是未知的欢喜呢？”

作者有话说

　　楚颜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