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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创造之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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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道:“走吧。”
树欢天喜地的跟上。
冰冷的风刮进我的衣领,我俯视着整个冰雪帝国。
说它是冰雪帝国其实不太贴切,因为这里一直无边无际。
谁也不知道它的边境在哪里,是什么。是冰雪城堡下万年不化的冰川雪原吗?是人鱼族世世代代生活着的无尽之海吗?还是广袤而无边无际的虚无吗?
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相传有个美丽的血族公主,不惜一切代价想找到这个答案,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所生活着的是一片什么样的地方,是一个多么多么辽阔的疆域。
她为了寻找答案,离开了她生活着的爱着的冰川雪原,她一直飞一直飞,飞到了精灵族的疆域,又飞过了人鱼族的深海,飞到她象征吸血鬼的尖牙脱落、飞到她美丽如花的容颜枯萎,她还是没有放弃。
终于,她风烛残年了,身旁却无人,她背离了自己的帝国、背离了自己的家乡、背离了她所信仰的东西,而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在茫茫的虚无中吃力回眸,最后再看了一眼她来时的路。她悲哀的发现,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冰雪帝国是广袤的、是无边无际的,没有什么能够丈量它的大小,它真实而又如一个幻影般的存在于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物种之中。
它是神秘的、不可估量的、任何力量都无法企及的。
而它的最高统治者,就是王族。
我是它未来的帝王,现在望尘莫及的殿下。
树与我一同坐在这最高最高象征着无比高贵的殿堂的最高处,亦是整个冰雪帝国的最高处。
从这里看下去,,仍然是茫茫的一片,看得见远方的巨大冰谷与曾经是一片恢弘瀑布的巨大冰川,风雪已不是漫天,而是整个世界,它们浑然一体,如盘古还未开天辟地时的混混沌沌。
这里,只有神的力量才足以掌控,只有神才不会在这造物之奇迹下无比渺小。
只有王族的力量,才能够控制自然,与混沌虚无抗衡。
我问树:“你讨厌你的名字吗?”
不等树回答,我又道:“你是神,是无与伦比的创造之神,你可以创造世间的一切,你拥有所有光明美好的东西。”
“但是,你的名字却是与身份低微的精灵族雷同。”
“王族的所有血脉,都以他们所拥有的与所有种族不同的标致---银白色的头发,淡蓝色的眼睛为骄傲。”
“而你...你不恨吗?”
“生来便是淡绿色的发色,虽在帝国独一无二,但你也同时被当成异类的象征。”
“而我,帝国的储君。”
“银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
“却一直被不认同异类的王族当作美丽的象征。”
“树,你从来,都不会感觉到不公平吗?”
我长长的说完这些话,静静的吹着风,便不想再说一个字、一句话,也不愿回想我刚刚说了什么,沉默的看着远方的无尽。
风吹散了我的话,树站在我的身边,恍若未闻。忽然,他静静的笑了笑,苍白的皮肤因为这一笑变得好像更加美丽。
他的脸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金色的阳光,嘴角勾起的弧度完美而无可挑剔,比我曾经看到的、画过的任何时候的他还要美丽。
树轻轻地、凝重的,在我以为他不会对我说任何话的时候,道:“哥,你错了。”
“哥,你一直都错的很离谱。”
我愕然。
树用他创造之神最圣洁、最美好的一面对着我。
他道:“哥,你叫黎白。你代表着圣洁、代表着黎明、代表着白昼、代表着你生而为王的高贵、代表着一切万物的开端,你代表着王,在我们心中独一无二的王。”
“我们每个人都为你而感到骄傲,每一个王室成员都因得到你偶尔的一撇而夙夜难眠。”
“你是多么的高贵,高贵到我们从来都不敢触碰到你的一片衣襟。”
“你有着最最崇高的东西,你是我们整个帝国无上的光芒与信仰。”
“哥,你太过尊贵。尊贵到我不敢企及,我代表着整个帝国衷心而美好的崇高仰望接近到你的身边,你是无与伦比的、你是至高无上的。”
“你是生来的帝王,你接触到的,都应该是最最光明、最最美好的一切。”
树苍白而又美丽的一笑,温和的看着我道:“
哥,我求求你了。你就...忘了那个梦吧。那是一个不好的、不好的、非常不好的一个梦,
求求你,也不要再画她了。她...真的、真的、真的,很讨厌、很讨厌。
就当这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唯一一次任性、唯一一个对哥无理的要求。”
这般美丽的树,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恍恍惚惚,点了点头,答应了树的要求。
从此以后,我与她,再无半分关联。
树见我答应了,微笑着用一种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我道:“
哥,你...真好。”
“一直一直,都是这样。”
“那个女人,叫海...”
我恍恍惚惚的听着树对我说的话,好像要沉浸在一个关于树的梦境中。
突然,一句话猛然间闯入我的脑海。
那是树温柔的微笑道“那个女人,叫海...”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但我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我瞬间清醒,脑中一切糊糊涂涂的想法都瞬间没有。
我终于知道了!
我到底知道什么了------?
“那个女人,叫海...”
不!不仅仅是这个!
我脑中疼痛一片,海...什么海?她...那个我一万年间夜夜不间断都会梦到的...海?
不!不仅仅是这个!
树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用一种惊恐的、万分恐惧的、惊慌失措到无法言语的神情看着我。
树一定知道什么!
他们...他们...都瞒了我什么......?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看树的眼睛,转而一把把他抱在怀里,试图消除树的不安。
树似乎稍稍安定了下来,轻声道:“哥,你刚刚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的脸在树看不见的后面,写满了复杂的表情,我用一种最最平和最最温和的声音道:“你是我的弟弟,我永远的弟弟,不要这么抬高你哥哥而贬低自己。”
树几乎听不见的哽咽声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抱着树,在寒风中站到了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