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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天山冰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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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从此刻开始,就意味着我即将万劫不复。
晨的泠雲峰上已经不复千万年的冷清,山上栽种了一整片的玉兰树,虽然还是小小的树苗,但是风轻轻拂过还是可以闻到树叶的清香,此时萧清绝正站在一旁的空地上舞完一整套忘疏剑法,缓缓从空中落下来:“忘疏,讲究的便是一忘一疏,忘的是执着,疏离的是红尘,所以这套剑法讲究的便是一个空字,也是放下的大彻大悟,若想学好这套剑法,心中一定不能有杂念,你可明白了?”
站在一旁看着师父舞剑的白夭点点头:“是,师父,小夭一定好好领悟,不辜负师父的希望。”
萧清绝看着还小小的白夭还是忍不住多加叮咛:“为师后天要去云台闭关冲破寒清诀第十层,到时候感应不到舒俱徕的示警,你就在泠雲峰呆着,哪都不许去。”
白夭一听师父真的要去闭关,心里暗暗窃喜,面上却频频点头:“师父放心,小夭会在泠雲峰上安心练好忘疏剑法的。”
萧清绝见白夭点头答应,也不再多嘱咐,转身去了书房,而白夭这两天除了吃饭睡觉也的确听师父的话好好地练忘疏剑法,此刻,白夭吃过午饭休息了些时辰,便拿着风萧去离书房最近的玉兰树下舞剑,虽然才不过练了两日,但是师父可是说自己有进步的,想到这,白夭开心的笑起来,马上却又担忧起来,明天师父就要闭关了,自己既然要去天山,还是应该安排妥当些,想到这白夭收了风萧剑回清心阁看看要准备什么东西,萧清绝从书房看到白夭不消片刻又回了房,不禁摇了摇头。
在清心阁里收拾了些东西,接着去练了会剑,白夭看了看天色,去师父刚给自己准备好的厨房做了点吃的,又想起了方糖没有了,于是又从山下膳阁里取了一些牛乳,做了些方糖,仔细分成两份,一份给南乔那个黑心大萝卜,一份放在云台下,等师父出关便能看见啦,想着想着白夭又傻笑起来,看看准备的差不多了,白夭才走回了清心阁,熟练地从舒俱徕里取出那本册子,提起毛笔缓缓写道:师父待我这样的好,从收我为徒到允许我在泠雲峰上种植花草后来又赠我舒俱徕,最后又救了我,这份恩情我怕是死都还不清了。
第二天,白夭确定师父进了云台才悄悄走出来,先取出一瓶方糖放在云台下,又拿出一瓶喂了南乔,然后才爬上了南乔飞下泠雲峰,山下千夜离已经在等着了,他们也不多留,招呼千夜离坐上南乔,便连忙往天山飞去,千夜离眉色间有些担忧:“你为何非要取那天山冰玉?”
白夭用手拨弄那舒俱徕:“芷水说天山冰玉也十分珍贵,我想取来送给师父。”
千夜离听到她的想法,叹息着摇了摇头:“夭夭,此行肯定会有性命之忧,你如此,值得吗?”
白夭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值得。”
千夜离望着这样单纯的一门心思的白夭,忽然很想问,夭夭,若是有一天你所经历的不过是黄粱一梦,你可还会这样执着?
千夜离没有问出口,只是恢复了本来面目,笑着打开了折扇:“夭夭,我师父这几天只顾着和芷水生气,无暇顾及我,我才能抽出时间陪你走一遭,我们最多有三天时间,如果三天还不能取到天山冰玉,我们也必须要回去。”
白夭点点头,拍了拍南乔的肩膀让他放心:“我明白,三日后,不管有没有天山冰玉的影子,我们都要回来。”
千夜离见她答应,也松了口气,此时发现周围空气骤然冷了起来,连忙护住白夭:“夭夭,我们怕是进了天山附近了,要小心,不可再东张西望。”
白夭也发觉周围冷了起来,哆哆嗦嗦的南乔的羽毛里取暖:“好......”
千夜离见她冻的发抖,便往白夭身上捏了个诀,果然白夭觉得暖和多了,千夜离见她面色有所缓和,才把注意力继续放在前方,已经离天山非常进了,周围已经飘开了雪花,果然,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南乔便在天山上立住了脚,翅膀震起了大片的雪花,白夭和千夜离从南乔身上下来,白夭又从怀里取了块糖地给南乔:“南乔,你在这等着,我和阿离进去寻,如果三天以后我还没有出来,你就飞进去找我们。”
南乔结果白夭手里的方糖,态度还是一样的恶劣:“知道了,啰嗦老太婆。”
白夭懒得和它计较,转身和千夜离踏进天山,虽然有千夜离掐的诀,但是白夭还是觉得冷,周围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飞的雪越来越大了,两个人费力的在树林里穿行,白夭法力弱,走了没多久便气喘吁吁了,千夜离看着白夭步履蹒跚的样子,转身走了回来,扶住白夭:“还能走吗?”
白夭扶着膝盖点了点头,却是没什么力气说话了,千夜离看了看天色道:“今日我们怕是走不出这林子了,这样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会,明天日出了再辨别方向。”
白夭环顾了下四周,如今光线都暗了下来,怕是再走就要迷路了,也点了点头:“好,我瞧着这周围除了树也没什么避风的地方,不如在树上休息一晚吧。”
千夜离瞧了瞧这周围,也怕有雪狼出没,于是扶着白夭在一棵树上停下来:“你踩着我爬上去。”说完弯下了腰。
“还是你先上去吧,我........”白夭看着千夜离有些不忍心下脚。
千夜离动作没变,明白白夭不好意思,开口安慰:“你快些上去吧,你这会子磨磨唧唧,一会狼来了我们俩都要被吃了。”
白夭见他说得有理也不再推辞,蹬着千夜离上了树,千夜离见白夭爬了上去,自己使了个法术也飞了上去,树上的积雪厚的很,千夜离又伸手弹出一道金光,这树上的雪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夭夭,你先躺下吧,我守夜。”
白夭的确是累的狠了,也不推辞,躺了下去:“后半夜你喊我,我来替你。”
千夜离笑着看着白夭缓缓闭上眼睛,才在一旁打坐,半响又睁开眼给白夭再捏了一个诀,果然,刚刚还有些发抖的白夭这会睡的更安稳了一些,这夜,雪下得越发的大了。
白夭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但是还是阴沉沉的飘着雪花:“阿离,你怎么也不喊我,害你白白守了一夜。”
在一旁打坐的千夜离正看眼笑着道:“无妨,现在天亮了,你我快些找路要紧。”说完伸手揽住白夭飞下了树:“昨晚倒是忘记了,我可以揽着你飞上树的,害得我白白挨了你一脚。”
白夭被逗得噗嗤一笑:“阿离也有这样可爱的时候,我也是头一次见到。”
千夜离可疑的红了脸,也不再多说话,拉着白夭往前走,奈何这树林好像真的没有尽头一样,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千夜离的眉头皱的紧了,白夭则累得不轻,机械的往前迈着步子,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小心,白夭转过头去看千夜离,发现他向自己扑过来,来不及了,肩膀一痛白夭沁出一口血,脚下再也站不住,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千夜离大惊,连忙要追过去,奈何无数的冰凌又纷纷的飞过来,他一边用法力阻挡,一边后退,看了一眼白夭滚下去的地方,千夜离咬了咬牙,决定回去喊南乔过来,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行了。
而这面白夭滚下又咳了好几口血,面前的这一小块白雪已经被染红了,白夭看了看高高的山坡,咳嗽着站了起来,决定顺着山坡下面走走看,无论怎么样也一定要找到这天山冰玉。此刻,一个飞奔回去寻南乔救白夭,一个则哪怕死也要寻得这天山冰玉,白雪纷飞,天地苍茫,到底是谁赐给谁的执着?
已经是第二天了,白夭顺着这山坡底下的小路不知走了多久,雪越下越大,冻的她毫无知觉了,只是凭着一股意念机械的往前走,而这头赶回去的千夜离连夜乘着南乔在天山上飞来飞去的找白夭。白夭走了许久,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山洞,踉跄着走了进去,洞里的寒气更加逼人,白夭的脸色已经有些青紫,她提着一口气往洞的深处走,待进去白夭便发现山洞里只有一张冰床,哆哆嗦嗦的走到跟前,发现冰床里镶嵌的正是一块玉,想必这就是天山冰玉了!白夭大喜,伸手便要去拿那冰玉,刚触及冰床便被一道冰凌弹倒在地,又吐了口血。
“你是谁?”常年守护这天山冰玉的雪女望着瘫倒在地下的小姑娘不由得皱眉头,如此低微的法力如何寻到这里的?
白夭勉强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白发千丈,一袭蓝色的裙子,赤着脚站在她面前的女子,从头发到皮肤都白的不像话,好像一尊雕塑,只有一双眼睛黑的发亮,白夭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渺小,哪怕是陌染那样美得惊天动地都没这样让她觉得自卑过,但是现在,白夭觉得,自己没办法拿到天山冰玉了,勉强向前爬了两步,射进肩膀的那颗冰凌早就把白衣染红了,颤巍巍的伸手拉住雪女的裙子:“我......是白....夭,咳咳,你....咳咳....能不能把天山冰玉给我?”
雪女看着拉着自己裙子的这个小姑娘有些疑惑,但同样也愤恨的推出一掌,又把白夭拍了出去:“没想到你年纪小小,也如此贪婪!”
白夭又是一口血喷在衣服上,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强撑着一口气,又往前爬了两步:“这玉...我....我...要送给我师父的,求你了,你.....你开个条件,怎么样我都....都答应。”
千万年来因为这天山冰玉死在雪女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如今她第一次心生了不忍:“你师父是谁?”
白夭一连咳了好几声,血顺着嘴角不断地往下流:“涤...尘.....上仙。”
雪女一愣,天下谁人不知涤尘上仙出了名的冷傲孤僻,无论谁见上一面都是难上加难,如今竟然收了个徒弟,倒真是天意弄人,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为了一块玉伤成这样,雪女心里紧了又紧,天底下爱慕涤尘上仙的不知多少,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今她这份爱慕却及不上一份师徒之情了,雪女却故意要试探她到底能做到多少,清清淡淡的开口:“你若能接我三掌,天山冰玉就给你,怎么样?”
白夭心底一喜,咽下一口咸腥:“好。”
雪女看着毫不犹豫的白夭,眉头皱的紧了,天底下倒真有这样傻的人吗,倒要瞧瞧她能忍多久,一番思量,一掌便推了出去,白夭立即喷出一口血,只道:“还有....两掌。”
雪女看着倔强的白夭,心不由一震,却还是尽全力又推了一掌出去,白夭被弹飞了好远,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搅碎了,噗一声又是一大口血,再无半点力气说话,只等着第三掌,雪女看着一动不动的白夭叹了口气:“罢了,如今你也怕是活不长了,玉你拿去吧,也免得让外人说我天山雪女欺负人。”
白夭忍着全身的剧痛往前爬,雪女看着白夭缓缓的爬到冰床面前,竟然想用手把天山冰玉拿出来,雪女倒吸了一口气,当真是疯了!一把拍下她的手:“你没有法力,不可强取,你取一滴心头血滴到上面,玉就自然能到了你手里了,但是从此你师父只有有危险,你便会遭到反噬。”
白夭听了也不回答,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果然冰面银光大胜,闪的白夭睁不开眼睛,待得银光减弱,发现那玉已经在自己手里了,白夭握着那玉,血和玉交融在一起,分外醒目,雪女有些不忍心的移开了眼睛。
白夭这才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待得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南乔的背上了,而千夜离则焦急的望着她:“你可算醒了,我寻得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昏迷了,吓坏了我,我连给你输了几次真气,只可护住你一时心脉,现在还要马上回泠雲峰,请你师父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