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这样一个傻子》残月破天晓

7、不想轻易落泪

　　顾晨阳被莫雪抓着衣服，自然走不了了，只能在莫雪旁边停下来。他为了与莫雪保持一段距离，又往后退了一步。顾晨阳看着莫雪说：“怎么，有事儿？”莫雪假装很生气的说：“嘿！怎么了卅，没事儿就不能叫你啊！”莫雪露出一副可爱而又无邪的笑容，对着顾晨阳说：“我喜欢，你管我呢！”她这模样就像是一对情侣中女孩对着男孩撒娇一样。顾晨阳无奈地看着她。而一直站在莫雪身边并且一直看着他们的那个人更是一脸不屑，“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望着其他地方。
　　顾晨阳表现得很正经的对莫雪说：“要是没事的话，我进去了。”莫雪没有阻拦，顾晨阳就往教室走了进去，只留给莫雪一个简单的背影。在教室外面，顾晨阳能很清楚的听到两人的争吵。男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跩什么跩啊！你她妈做给谁看啊？”“你管我呢！我做给谁看也轮不到你吧！”“怎么就轮不到我了啊？莫雪，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惹的。你说，是不是因为他？”“你他妈的混蛋，先把你自己的问题解决好了再说吧……”这两人吵的声音是变得越来越大的，但之后他们吵些什么，顾晨阳就没有仔细去听了，也没有心情去管了。其实经过一天的训练，还有一些在高中来遇到的人和事，都让顾晨阳的心情无比的激动，难以平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是因为全新的环境，或是因为偶遇故人，或是因为再遇新人……总归，不是一种坏的感觉。
　　渐渐地，教室里已经来了很多的人，他们都在等着教官的到来，或者是他们的大声命令“训练”。现在只有几个座位是空着的。等到快要打上课铃时，章沐清才从教室外面迅速地冲进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还直喘气。她并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顾晨阳一直看着她，若有所思。之后莫雪才慢吞吞地伴随着铃声走进教室，又慢吞吞地坐下，悠闲自在的。顾晨阳转过头看着前面，仔细看了坐在前面的莫雪，没有哭过，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顾晨阳不禁感慨，前一秒还在大声与人争吵，后一秒就恢复得自然如常。
　　只是顾晨阳不知道的是，在章沐清她跑来之前，还在寝室里郁闷、纠结，不知所措。因为莫雪在和那个男生吵完架后，就直接回了寝室。当时只有章沐清一个人在寝室。莫雪一进寝室的门，就大声咆哮：“你以为你他妈是谁啊，老子没有你照样活得好。”听到这样的话，章沐清惊了，不会是在骂自己吧，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啊！莫雪看着章沐清还在这里，就不禁对着她埋怨起来：“你说，那些男人怎么尽是些人渣呢！全是混蛋，畜牲。我莫雪在怎么样，怎么会看上那种人呢，我他妈的就是一个蠢蛋，猪头，我瞎了眼，我竟然……”莫雪一口气吐出了憋在心里的许多话，憋着的闷气也发出来了。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哭，在骂了很久之后，最后说了句“我他妈是怎么了，我现在……”，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抽噎起来，最后直接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自己的怀里，哭得很大声。这些都是顾晨阳所不知道的，也是外面的人从来不知道的。
　　每次哭过之后，莫雪都会以最短的时间收拾好自己。所以谁都看不出莫雪曾经哭过，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为谁哭过，哭过几次。这次正好就被章沐清撞见了。章沐清不知道莫雪是为了什么而哭得这么伤心，她也没问。只是在莫雪哭的时候，一直蹲在她的身边，用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背，就像在抚摸着一只受伤的小猫，很轻很轻地。过了好久，莫雪把心里的委屈和难受都哭出来之后，她才默默地站起来，收拾自己的脸，还有那红肿的眼睛。章沐清也是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收拾装容，把那脆弱的部分伪装起来，又换上了倔强的笑容。笑容虽然很勉强，但谁也没有看到不堪另一面。
　　再坚强的人，心灵也总会有其脆弱的一面，只是有的人习惯了把它隐藏。
　　晚自习的时间，也是同教官一起度过的。天气晴朗的话，他们就会带着所有的同学出去训练半个小时，之后的时间就会教他们唱歌，然后不同的排之间相互拉歌。如果遇到下雨，就是在教室里坐着学歌，只是不像在操场上那么自由。
　　那天回寝室之后，莫雪一如往常，和其他人讲得很开心。她们谈论哪个教官长得帅，哪个教官长得黑，哪个排里面的某个帅哥是哪个班的……章沐清在一旁专注地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句话。她没有提莫雪的事情，甚至一生中都没有向谁说过。这是莫雪的隐私，除非她自己愿意说出来。
　　这天晚上，只有孙雨梦很沉默，她没有和莫雪说过一句话，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包括莫雪。直到第二天莫雪主动和她说话，她回答了莫雪，才与莫雪说话。在夜深时，所有的人都入睡了，孙雨梦依然没有睡着，她很烦躁，却又不知道是为什么。凌晨过后，她渐渐进入梦乡。在梦里，孙雨梦看见有一个帅气的男孩，笑着向她走来。男孩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他张开嘴说着什么。她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知道他在对自己说话，她问：“怎么了？”男孩没有回答。她伸出手去想要拉住男孩的手，可是男孩突然不见了。她很恐慌，四处张望，寻找男孩的声影……最后，孙雨梦在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了男孩的背影，男孩一直往前走，没有停留，没有回头。孙雨梦想要大声呼喊男孩的名字，她张开嘴朝着男孩走的方向用力呼唤，可是她却喊不出声音了。孙雨梦急得哭了，但是男孩也没有回头，最终消失在了尽头。孙雨梦就一直哭，一直哭，悲痛欲绝。
　　孙雨梦被自己的梦吓醒了，心想，幸而只是一个梦。但自己的枕头都已湿了一大半。
　　这个学校的管理与其他学校相比，就显得更加宽松。有些学校的军训，是在部队里进行的，有的是在学校，但是要训练一个多月。而他们，只军训十天，何其有幸，也可以说，何其不幸。有幸的是，不用长时间受累了，不幸的是，他们也就丢失了一个增长见识，更进一步体味军队生活的机会了。
　　短短十天，很多的人都学会了一些东西，团结，珍惜，友爱，坚持……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深刻感受到的，或者只有真正在部队里面呆过才能刻骨铭心。一个老兵演唱了一首军歌，《军中绿花》。他说他已有六年没有回过家了，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模样了。每次想家了，他就唱这首歌，并且把他录下来，一直听，一直听。
　　……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
　　多少句心里话
　　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
　　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妈妈你不要牵挂
　　孩儿我已经长大
　　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
　　风吹雨打都不怕
　　……
　　故乡有位好姑娘
　　我时常梦见她
　　军中的男儿也有情啊
　　也愿伴你走天涯
　　只因为肩负重任
　　只好把爱先放下
　　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
　　军中绿花送给她
　　唱着唱着，教官哭了。谁也没有笑他，还有一些人陪着他哭。有的时候，说出来的，并不一定是痛苦，那些不能用言语表达的，才最戳心的。
　　后面也有一些同学上去唱歌，莫雪唱了一首《后来》，顾晨阳唱了《和你一样》，然后又去拥抱了那个教官，这也许是给他的最微小也是最贴心的安慰。也有人唱了《我的好兄弟》，还有《童话》等等。当然，这里面的歌没有一首是高树唱的，他从不唱歌，一句也没唱过。章沐清只是知道有些排里有人上去唱歌，她并不知道是他们。后来是由莫雪告诉她的。莫雪说“顾晨阳他的歌唱得很不错。”然后又把他们在军训时唱歌的事告诉了章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