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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番外 ...

  •   唔,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衡的?

      记不清了。

      仔细回想一下,他的出场真是太骚了,玉冠青衫,俊美又风流,懒洋洋地从一干男子中将手中折扇展开,啪叽一下成为我人生里的救命稻草。不是唯一一根,却是最靠得牢的那根。

      我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他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一拍即合,在这样的封建年代里也能搞出点小风小浪,强行拱自己上头条。说起来真是很好笑。

      即使他很多时候并没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

      我还记得遇到辛夷和连子那次,据他所说,他真的是百无聊赖每天在京城里逛大街小巷,那天恰好逛到最具有平民气息的住宅区,就碰见我在那气势汹汹地跟人吵架。他到的时间点其实比我上前要更早,只是间隔略远,没有游氏和我动作快。

      后来游氏劝我不要插手,带给我陆陆续续的消息是辛夷姐弟一纸诉状告上了官府,牵扯出来她继母刘大婶跟别人私通的事,奸夫自个儿心慌供出了刘大婶经常不给刘大夫喂药导致他病重而亡,最终辛夷姐弟拿回了家产。而我自己再见到辛夷,她已经跟在史大夫身旁,我也没有再多提起。于是我到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时候帮着辛夷姐弟打官司的人是顾衡。

      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或许是因为他解决的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又或许他觉得这件事不值一提。依照他的话唠属性,我估计是前一种原因。因为我埋怨他不告诉我时,他的原话是,“诶呀,成亲后事多得不行,就把这喜滋滋邀功的机会给漏掉了”。

      ……我能拿他怎么办呢。

      他好像总在我的意料之外,虽然他也是这么评价我的。

      我刚嫁给他的时候有一次大家一处吃饭,太夫人不在大家座位就没什么讲究,长辈们一桌晚辈们一桌。那天桌上有一道虾,或许是因为剥着不雅观,嫂子们都没动过一筷子。顾迎坐在我旁边小声说:“要不是这么多人都在,我就叫人帮我剥了。”

      我挺喜欢吃海鲜的,平常也很少有机会吃。但看大家都不动手,作为新嫁妇我也不好意思拿。就在这时候,顾衡理所当然地夹了一只回来,就这么自顾自地剥了放到我碗里。大家虽然不说话,但都把各种各样的眼神投了过来。

      他倒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不喜欢吃?”

      “没,没有。”我低头就把碗里剥好的虾仁吃了,都忘了蘸醋。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我在宴会上不会用所谓的蟹八件吃螃蟹,我感觉马上就要有人问我怎么不吃的时候,他就能在我旁边直接洗了手剥,把蟹黄挑给我后然后再一脸诧异地把目光顶回去,“我从小就不用那个,吃个螃蟹那么麻烦干嘛,一点都不痛快。”

      大家很给他面子,纷纷附和,就撤了蟹八件筷子和手齐上阵。

      我没说话,只顾埋头吃,他以为我喜欢,也一个劲给我剥。他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快哭出来了。他什么也没说,但我心里都清楚,他怎么会从小就不用蟹八件,这样高调地引关注是为了什么我都知道。

      夸张一点说,能够这样无声无息体贴我的人,可能这辈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当然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比如他从来不让人喊他的字,因为他姓顾名衡,字平均。知道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一口茶水就喷出来了,笑到捶桌。我说怎么他死活不肯告诉我,顾平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字,快笑死我了。

      顾衡喜欢毛绒绒的东西,他非常喜欢荣平郡主养的那只猫,叫漆漆的。但每次抱回房简直就是爱不释手,玩猫丧志,荣平郡主就不许他抱走了……我跟他不一样,我更喜欢狗,十分想养一只,哪怕中华田园犬也好。但由于太|祖皇帝和明贤皇后没有搞什么特殊化的皇家专属宠物,贵族里比较流行养猫。荣平郡主她们没有把狗当成宠物,只能用来看家护院,于是我悻悻作罢。顾衡跟我五十步笑百步,谁都没能拥有宠物。

      因为类似这样的小事,我经常会忍不住望着他发呆。他不是心思深沉的人,相反,他跳脱得厉害,有一点小事都要跟我嘚啵嘚说半天。可就是这样的与我契合,才会让我有些担心,万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醒来该有多惆怅。

      看着他站在一轮明月下,看着他仰头伸手去摘一朵花,看着他临窗盘膝坐着,头发垂落在背后,眉眼低垂下来,似睡非睡。

      他自然不是没有发觉的,甚至还大大咧咧地问出来,“干什么老偷窥我!说!”

      我尴尬了好久还是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他,“就,觉得,万一……你要是我的幻想该有多可怕啊……”

      顾衡:……

      他差点笑岔气,于是每一次我在他身后习惯性地望着他时,他都会伸手拉我过去,“就算我是画中人,是你的一场梦,现在你也进来了。要不要再摸摸我,看我是不是热乎乎的?”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后他就找人给我俩画了一幅像。夹道两旁是盛开的梨花,我一身绯红色的襦裙,与他十指相扣立于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中央。我伸手要去攀住从道上沉甸甸几乎垂到身前的一枝梨花,他却侧过头吻住了我的鬓角。

      画的是背影,裙衫的颜色朦朦胧胧渲染开,他的五官也不甚清晰,但我却有了一种真实感。他还嫌不够,特意在画上题字嘲讽,“犹恐相逢是梦中。”

      又被我狠狠捶了一记。

      这幅画被我们带到了金陵,毫不忌讳地挂在正房里,怎么看怎么有种秀恩爱的恶意。

      我们离开京城以后先到了金陵,春末初夏,金陵气候温暖湿润,开了满城的繁花。即便在这里它不是南京,作为六朝古都,仍然保留着昔日的繁华。这样的繁华与京城是不一样的,京城太过肃穆,仿佛一砖一瓦都高高在上。金陵却在热闹里透出小桥流水的慢慢悠悠,连日头也仿佛要走得慢些。

      我和顾衡的宅子就在秦淮河旁,附带一个不大不小的园子。我给这园子起了名,就叫杏花疏影里,顾衡亲自题的字。园子里是典型的江南建筑,面积不大,却因为重山叠石与花草树木相映,使得小道曲曲折折,绕出了不少路。我头一次逛的时候觉得真大啊,看平面图才发觉原来跟定远伯府上只有一个水池子几处假山亭子的花园差不多大……

      京城附近的庄子我本来要卖,给白景明拦下了,我就统统交给他打理,收益五五分。结果到了金陵我才听白春暖说,他早就在城外给我搞了两个庄子,方便我在此生活。除此之外,他还替我跟金陵这边的卫所打了招呼,我们宅子店铺的护卫,也是他找的人手。

      我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揉成了团,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如果他在我身边,我一定是会很没出息地扑过去哭一哭的。然而相隔万里,我就一时脑热写了信回去给他,跟他说庄子收益我都不要了,全当给我的小侄子做礼物。没过多久收到他的回信,把我臭骂了一顿……顾衡教我耍赖皮,只要我们不回京城,他还能把土特产强行送过来吗,早就烂了,顶多回去的时候拿个两三成,其余都留下。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顾大学士和荣平郡主知道我们走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路上了,虽然当时我们留了信,但还是心惊胆战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寄信去请罪。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居然没在信里骂我们,只叮嘱我们在外事事小心。顾衡也一时脑热想买东西寄回去孝敬爹娘,算了算自己的积蓄后还是暂时作罢。

      顾衡当然不可能没有钱,他的原身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但那是基于荣平郡主和楚王的疼爱。自从他在羽林卫任职后,就不再跟荣平郡主要钱,而是攒着私房钱入了我店铺的股份。我们在赚钱这方面也很有共同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夫妻容易为了利益分配吵起来,我俩经常是在罗汉床上对坐算钱,越算越兴奋的那种……

      白春暖也时常被我们提出的各种新颖方案搞得哭笑不得,但她算账的确是一把好手,我好像在无意之间开启了她的商业头脑,她简直做生意做上了瘾,颇有当领导的潜质。她这时候完全不顾什么大家风范了,我曾见她对着妄想坑我们一把的店家高声斥责,简直舌灿莲花,字字珠玑。我悄摸摸跟顾衡说,她要是跟我吵架时用这种气势,我肯定早给她跪了。顾衡嫌弃我没出息=-=

      凉子他们学得不错,时不时跟白春暖一齐到我家里蹭饭。他们的个子和模样都在半年内忽然伸展开,不再是从前面黄肌瘦的营养不良少年了。我问过他们还回不回京城,他们已经把金陵当做自己的家乡,都说唯一记挂着的就是小土。我琢磨着今年的中秋之前,把小土的坟挪过来,也算是团聚了。

      唯一不太高兴的人是顾迎,我和顾衡一走了之,她气得不行。我俩又是发誓又是送礼,这才哄得这位顾大小姐勉强消气,她要求我们今年必须得回去给她过生日,我俩也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下。

      盛夏的时候传来消息,白羲静有孕,我们恰好启程南下。白春暖替我寄了礼物回去,也有她作为亲姨母的那份。

      原本我觉得在这里旅行不是一件舒适与容易的事,但如顾衡所说,有他陪在我身边,仿佛呼吸到的空气都清新许多。又一次坐上不算颠簸的马车,我们这次却不再着急抵达目的地。这回的目的地是傅葵的故乡,此时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江南小镇。我们就这么慢悠悠地边走边逛,遇到有好玩的地方还会住下来多待几天。

      这几日歇脚的小县城有一场烟火大会,我还在房里拿着笔在纸上记东西,妄图留下一些旅行手札,顾衡已经打听好观景点上楼来找我了。

      “写什么呢还,快走啦,一会儿人多了就不好挤进去了!”

      那么,就先写到这里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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