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契约》疯魔成活

7、第 7 章

　　梁宵换身衣服出了门，在楼下碰上了老麦，这人明明不老，但又似乎不再年轻，因为没人知道老麦的真实年龄，当然，也没人能忽略他俊郎的面容下掩着世故的沧桑，却也是一种风情，尤其老麦笑起来的时候，那些眼角的细纹都在诉说一种痛并快乐的感性。
　　正是这样的吧，梁宵从看到老麦的第一眼便不能忘却，因为在这灰色世界里，坦率真诚的人本就不多，而混迹其中还能保有一份童趣的人，更是微乎其微。所以很自然也是很破例地，梁宵没有拒绝跟老麦成为朋友。
　　威曾对此表示不解，甚至怀疑梁宵上过老麦的床，目的是要拆毁他们内部的关系，等等等等。
　　然而这都只是威的猜想，梁宵没作过解释，不是因为威没质问，而是梁宵知道没必要，如果凡事都要一个解释，那么自己最开初的背叛就已解释不清。
　　不是有人说过吗？爱是没道理可讲的，那么梁宵愿意交老麦这样一个朋友，又有什么道理可讲？何况是跟一个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人讲？那就更没道理了……
　　“又来蹭饭？”梁宵白了老麦一眼，上次说好了一人一道菜的，结果全是梁宵一个人在做，当时让老麦几个哈哈蒙过去了，今天可没那么容易！
　　“我今天是来献爱心的。”老麦揽住梁宵的肩，来到街上才进一步解说道：“我知道威哥这几天都在你这儿，现在虽然走了，不过晚上还会来……”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我现在就是在执行他的命令。”
　　“命令？”
　　“是啊，威哥让我来陪你。”
　　“陪我？”梁宵莫名其妙，心里却惊惶不安。
　　果然，老麦笑得有些尴尬，“我这不是尽量说得委婉吗？威哥的原话是监视，至于为什么，估计你心里有数吧？”
　　“不，我没数。”梁宵平静而冷漠，语气却有抑制不住的怒气，“我有将近三个月没接任何单子，而且从威哥的住所搬出来以后，我也没得到任何一项指令，虽然知道你们现在大概在忙些什么，但并不清楚具体的事务，还是说……”
　　“别问我，我不知道。”老麦孩子似的嘟咙，通常这种时候也就表示，他是真不知道。
　　梁宵涩涩地笑了一下，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住脚步，“我还没吃呢，你请客。”
　　“我最近很穷。”老麦嘴上这么说，手上已经拉起梁宵进了饭店，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谱递给梁宵，等梁宵开始看的时候，他倒真的掏出钱包来数，嘴里嘀咕不清象在算账。
　　等到菜上来的时候，老麦才停止嘀咕，脸上绽起开心的笑，“就知道宵宵会疼我的啦，这次简单点，下次吧，下次一定大请。”
　　“大请？哼！”梁宵冷笑一声，端起饭来就着一菜一汤开吃。
　　老麦讪讪地笑，他很明白梁宵那声冷笑的意思，就在梁宵搬出来一个人住的第二天，他是真打算请梁宵好好吃一顿，也果真去了梁宵最喜欢的一家餐厅，也果真大请了的，坏就坏在他忘了带钱包，那绝对是忘了，绝对不是故意的，绝对绝对……唉，是个不可饶恕的错，因为那天是他最最亲爱的宵宵的生日啊！！！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老麦再次冲梁宵笑得谄媚，梁宵还他一个白眼，嘴角却是谅解的笑意，老麦满足极了，见梁宵放了筷子，于是指着汤碗，“你不要了吧，我想喝掉哎！”
　　“你恶不恶心啊？”梁宵拖起老麦，结账后，两人去了一家超市，买好东西就回了家。
　　老麦开了电视看动画片，梁宵把买来的东西一一放好，听老麦哈哈笑，不由扭头去看，心里很奇怪，不就一只老鼠跟一只猫打架吗？这种片子有什么好笑？
　　老麦拉梁宵坐下一起看，梁宵拒绝了，“我还是补眠去，厨房柜子里有糕点，饮料在冰箱里，要吃水果的话，自己弄去，有事叫我就行了。”
　　梁宵进了卧室，老麦头都没回一下，嘴里胡乱应着，又被一个镜头惹得哈哈笑，没一会儿，动画片放完了，老麦去厨房找了东西来吃，刚倒好一杯可乐，门响了，抬头一看，不由奇怪，“威威啊？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
　　“你叫我什么？”威踹了老麦一脚，“去，给我泡杯茶来，渴死了！”
　　“是，威主子。”老麦学着奴婢样福了一福，威眯着眼睛，踹都懒得踹了，把电视从少儿频道依次换了一圈，回到少儿频道的时候，老麦的茶来了，接过来喝一口就开骂，“你熬中药啊，这么好的茶叶都让你糟蹋了！”
　　“不是吧，我就放了一把啊！”老麦倒了一杯来喝，还没咽下去就开始呸，“这他妈什么东西啊，比中药还难喝！”
　　威冷笑，“你跟我面前装啥都不要紧，就是不能装傻，梁宵泡得一手好茶，不是你教的？”
　　老麦笑，“那是，我好歹做过一家茶行的少当家嘛，只是三天不练手生，也是怕一付好手艺失了传，才会尽数教给我亲爱的宵……呃，我是说，小宵聪明啊，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呵呵。”
　　老麦明显打哈哈，威也不计较，示意老麦重新泡茶，老麦嘟了嘴作扭捏状，威心里鬼火，却还是自己去泡了，回来见老麦看个动画片也津津有味，心想，这家伙不是装傻，是希望真的傻，可是为个死人就装傻充愣这么多年，值得吗？
　　“老麦，电视关了，跟我说说你哥。”
　　“哈？”老麦看了威一眼，继续回头看电视，嘴里喃喃，“我哥早几百年就死了，没什么好说的。”
　　“真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你现在还想着？”
　　“想啊，那是我哥嘛！”
　　“你现在还爱他？”
　　“爱过。”老麦说着就笑，电视里一只狗跟一只猫打得热闹。
　　“如果你哥还活着，你会希望他原谅你吗？打算怎么取得他的原谅？”
　　“哪来的原谅？我哥没怪过我，他说我没错。”
　　“可你那样对他，他真的不怪你？”
　　“怪我也没用啊，我就爱他了，怎么都停不了，他知道我比他难受，而且，我觉得他也是爱我的，不然不会什么都依我，更不会随便我怎么对他，他都不怪我，除了他也爱我，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会让他全盘接受我施加给他的一切，所以，他也是爱我的，呵呵。”
　　老麦心不在焉的一番话，听在威的耳朵里，却跟心上挨了鞭子似的，可惜抽鞭子的是他自己——梁宵爱他，所以接受了他的所有伤害，是接受，不是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