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绥绥》姽嫿婆娑

4、第四回

　　那女子盈盈向张青施了一礼，娇羞道：“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愿以身相许……”张青疑虑：“你……你……？”那女子颔首道：“奴家不是人，乃是方才公子施以救命之恩的小狐狸……”那女子扭着腰肢，娉娉婷婷地走过来，步履却是鬼气森然，与其说是走过来，倒不如说是在飘过来，全身骨肉似无半点分量：“公子不必惊慌，奴家只是腿脚不便……”张青哪里还敢等她说完？吓得拼了命地往山下跑。好在老天有眼，终于五更鸡鸣，张青连滚带爬地摔到了山脚下。
　　他正踉踉跄跄地往村庄赶，觉那狐狸精没有追来，心也便安定了两分。依稀见不远处有一所茶馆，里面人来人往，便急忙避了进去。正欲找个位置埋首坐下歇息，只见一人慌张拦住他去路，抬首一看，是一个癞头老和尚。那老和尚盯着他道：“看你浑身是伤，印堂发黑，想必是遇见妖怪了吧？”
　　张青慌道：“正是正是！我说了你可莫要不信，小生确是遇见了只女妖啊！甚是可怕！圣僧有可何指教，可以帮我？”
　　“那可是只黄毛狐狸？”
　　“正是，正是啊！圣僧法力无边，大慈大悲，可要救我！！”
　　张青把这一路上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个癞头老和尚，那老和尚听后大笑：“哈哈……她是想与你欢好，你怕她作甚？”
　　“那……那女妖确实生得漂亮，但……但与妖怪……”
　　那癞头和尚捋须想了想，道：“狐狸都是白日回窝睡觉，夜间出来觅食，你于她有救命之恩，她今夜还会来寻你。”张青闻之大骇，苦道：“圣僧救我！”
　　“老衲倒听闻食狐妖之肉，可保锦衣玉食，富贵流油，三代不绝啊！”
　　“圣僧莫要说笑……”
　　“哼，出家人不打诳语。”
　　张青没有说话。要知道，他家现在穷得揭不开锅，家里还有一位八十岁的老娘在炕上卧着。有了钱，不仅能吃饱穿暖，母亲的病也能治好。
　　那癞头和尚看张青似乎有些松动，继续道：“我有一计，不仅保你性命无忧，而且还使你美色与财富兼得，你可愿听听？”
　　“……不知圣僧有何赐教？”
　　“今晚你再进山一趟，那女妖必定会现身迎接，”老和尚从怀里摸出一捆红线，悄声道，“她若再生与你欢好之意，你便使出个风流喜悦之容，与她叙个男女之情。待你们云雨之时，把这红线绕在这女妖臂上。哦，这红线妖怪是看不见的。到第二日早你便寻着这红线找到这狐狸的洞穴之处。那狐狸精道行浅，那时她已现回原形熟睡，你便趁此把她杀了便可。”
　　“多谢圣僧！圣僧救命之恩，不知何以报！”
　　“老衲什么也不要，”那癞头和尚嘿嘿笑道，“吃肉的时候，记得分我一杯羹。”
　　“后来呢？大人便依此计，把那狐狸给杀了？”安娘惊问道。
　　张青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再后来我便回到了家，发现屋内遍地黄金，问老娘老娘也说不出个缘由来。”
　　安娘不语，虽说是个妖怪，但也懂得知恩图报，反倒是被人惨杀，她暗地为张青和那癞头和尚的品行不齿，心中冷笑不已。
　　“大人放心，安娘虽没那癞头和尚厉害，但也一定会把那只妖狐给请走的！”阿牛笑道，深情地望着安娘。
　　安娘懒得踩他，沉吟道：“想必是那只狐妖的姑姑姥姥的，来寻你报仇了……”
　　张财主大骇，起身对安娘跪倒在地，哭道：“许姑娘求求救救我和女儿!我张青愿来生做牛做马……”
　　“哎呀，我可消受不起！”安娘起身扶起他，“做牛做马就免了，这除妖的费用可要好好地估算估算……”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