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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第二百零二章 ...

  •   从太原往南走过潞城到洛阳,这一路上最大天险,不是关隘,而是黄河。自古以来跨越黄河南下都是一场硬仗,而这一仗多是以人力对抗天时地利,安禄山也不例外。由于安禄山出奇兵偷袭太原掳走杨光翙,所以原本以为需要花上不短的时间才能打下河东郡,如今从起兵到赶到黄河不过二十四日。

      时值腊月,气温已经在零度以下,黄河河面上到处都是流凌,无论是游过去或者是走过去都不现实。而为了将安禄山阻挡在黄河以北,封常清还派人拆除了河阳桥,以绝安禄山南渡黄河之心。但安禄山准备了四五年了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个,等大军到达灵昌渡口前几日,安禄山就下令收集破船、野草、木材,然后将这些东西都栓在绳子上,命人泅渡过河把绳子系在黄河的南岸,横架在黄河水面之上。流凌被这浮桥阻挡,堆积在这浮桥上游一侧,逐渐把整座浮桥都给覆盖了。

      不过一夜,被冻的结结实实的浮桥就出现在黄河之上。史思明带着先锋部队,率先渡河,接着是中军和后军辎重。整支部队浩浩荡荡渡过黄河,一头扎进刚刚建立的河南战区,与刚刚上任的河南节度使张介然在陈留郡对上。

      张介然不过匆匆赶赴河南上任,赶到总部陈留郡不过几日,连手下的士兵情况还没摸清楚,便直面安禄山这十五万大军。但到了这种关头,他自然清楚不管再怎么艰难,他硬着头皮也要上,拼还有活路,逃的话,别说安禄山会不会放过他,就他背后长安的那位天子也会把他在长安的一家老小推出去斩首。他打开陈留郡的府库,将里面的兵器和甲胄取出,分发给那些士兵。但他一看拿着接过刀剑的士兵,心中一颤,那些士兵一个个看起来惶恐不安。也是,中原大地已经百年未见过战祸了,可以说现在不少当兵的都是美差,在军队里混混日子到了退伍的年纪便可以领一大笔退伍金或者分到几亩良田。但如今这些青年的心里想的怕全是晦气,怎么之前都没事的,到了他们就撞上了这么一场兵祸。

      待所有的兵械被一一交到这些将士的手里,张介然强打精神做战前动员:“我知道你们这是第一次直面战场,但是别忘了,各位参军的时候还想过拿着军功封妻荫子,想着衣锦还乡,只要把安禄山打败,什么荣华富贵拿不到?”

      听了张介然这一席话,那些年轻还充满着幻想的士兵将手中的武器紧握,眼中充满着期待。但张介然说服了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他手中也就这么一万号人,而安禄山的狼牙军有十五万,号称二十万。无论是怎么样的兵法谋略,都是建立在双方的兵力基本是在一个数量级上的,像这样岔开了十几倍去,想想就知道后果。张介然只得赌一把,赌援军能到的及时,赌安禄山将陈留城团团围住困住这一支河南守军。

      等到第二日,安禄山借着这十数倍于敌方的兵马,将陈留城团团围住。而这个时候封常清的守军得到了消息,正往陈留郡方向赶。可以说张介然赌的两点全部都给他赌中了,但是他却忘了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人心莫测。陈留郡太守见兵力悬殊,不想负隅顽抗,举城投降,将张介然和那一万的河南守军全部卖于了安禄山。陈留郡太守带着人把北门的守军药倒,然后打开大门恭迎安禄山。

      “下官陈留郡太守,见过东平郡王,”那陈留郡太守不是杨国忠的人,对于这杨安之争也没放在心上。

      安禄山坐在那黄金铸造的马车上,透过帷幕看向陈留太守道:“太守是一个明白人,只是如你这样的明白人太少了。”

      陈留郡太守听安禄山这话立马放下了心,然后对安禄山道:“这是新上任的河南节度使张介然,他想和郡王作对,如今我已经把他拿下了。”

      安禄山闻言,看向那被麻布堵着嘴,只得发出呼呼喘气声的张介然道:“张将军,好久不见了。”

      张介然呜呜叫唤两声,见狼牙军没有任何打算把他嘴巴中麻布拿走的意愿,便停了叫喊。

      “父王,”安庆绪策马从后面赶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张告示,“大哥已经……”

      “什么!”安禄山大惊失色,他有十几个孩子,而他的长子也是他的世子是他最给予厚望的,他看向安庆绪手中那张告示,声音都有些颤抖:“上面说了什么?”

      “在半个月前,大哥已经被斩于长安。”安庆绪道。

      安禄山看向跪在地上的张介然,神色有些狰狞,他从身边一位将士手中夺过一把弯刀,一道砍在张介然的身上道:“我儿子有什么罪!你们就这么把他杀了?”

      张介然吃痛想要大喊一声,或者想说安禄山这是罪有应得,但他的嘴巴被麻布堵着,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而没有人阻止的安禄山一刀又一刀的劈在张介然的身上,即使张介然晕厥过去也不罢手,将张介然诛杀于此,但纵使这样,安禄山也没觉得开心,他内心有更大的火没有办法出出来。就这样被陈留郡太守卖了的那一万将士的命运就注定了,一个不留。一万多人的尸体堆在陈留郡外,震慑着从没见过战乱的中原百姓。这一下,整个河南并着接到消息的河北全乱了,一万多人的血可比之前杨光翙一人的血来的刻骨铭心,如今摆在这河南河北两地父母官面前就是两条路:死或者投降。他们还有的选,但百姓却没得选,只得拖家带口离开家乡躲到深山里,而他们放弃的是世代相承的土地。这样一来良田废弃,来年的粮食收成想必是好不了了。

      。而跟着后军坐在马车里的林墨从陈留郡的北门入城,闻着如此浓重的血腥之气,翻手点燃了一支熏香,用来驱散马车里的血腥之气,并且他怕林靖害怕,还用大麾盖住他的头,阻止他看向外面的视线。

      陈留郡中的百姓,紧闭门户从门缝中看着狼牙军,生怕他们中什么人就被这些看起来凶悍可怕的胡人给拖出去。但安禄山急于拿下洛阳,并不打算在陈留郡逗留驻扎,带着部队直接穿城而过。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这时候大军之中出现一些骚动,林墨见林靖在那熏香作用下陷入沉睡,便把车帘掀开一角。看着好像是王帐方向出事,便把外衫披上往那中军的中心走去。走了不过三五步就见之前那个送食盒的婢女往他这方向跑来。

      “林先生,”那个婢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夫人……夫人他……”

      林墨见这婢女一时半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径直往苏绿所在的马车走去,待能看到马车的时候,便看到那一架精美绝伦的马车中,穿着绫罗绸缎妆容华美的苏绿诊大失形象的趴在马车便一手撑着马车边缘一手拂胸正在那边作呕。

      “没事了,”林墨将另一支熏香点燃,让婢女放在这马车之中驱散血腥之气。

      “可是还是有些气闷,”苏绿看着林墨,不由流露出来一丝平日没有的脆弱。大概是求而不得,她对林墨的感情随着林墨的逐步远离反而越发浓郁,奈何林墨是君子,守着规矩,而她在王府之内也不敢乱来,连见面都见的不错。

      “林先生,”这时候李猪儿走过来,打断了苏绿的话,道,“不知道那熏香,先生可还有?”

      “还有一些,”林墨从袖中递过去一个荷包,交到李猪儿的手里。

      “那我便谢谢林先生了,”李猪儿这才看向苏绿,“侧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不适,快让林先生把脉看看。”这一句话,把苏绿那若有若无的情愫给打散,将林墨从尴尬的境地里解救出来。

      “绿夫人,还请伸手。”林墨从善如流,看向苏绿。

      苏绿这才把手生出来递到林墨手边。林墨将三指搭在苏绿的脉象上道:”夫人,你这是喜脉。“

      只这一句话便把苏绿从失落拉回到了狂喜,她一手按在肚子上,上一次她中毒难产还以为再也怀不上了。

      李猪儿闻言也是愣了一下道:“恭喜娘娘了,刚刚王爷得知世子出事,娘娘这个孩子便足可宽慰王爷。”

      林墨听这话,也把原本想要劝苏绿把孩子打掉的话咽回到了肚子中。苏绿上次中毒难产,虽说在他的手下终得以母子平安,但如今不过两年,现在继续怀孕尤其是还在这战场上,太危险了。但他看苏绿的神色,也知道即使他说出来,苏绿也不会同意的,所以他也不必再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4章 第二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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