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子不語明

13、12

　　小草止住了哭泣，李一一目标达成，拍了拍她的肩膀，留她一人在房间冷静。
　　李一一的分析让陆小草更加混乱，理智上她相信一一的分析，情感上，她总能回想起Elsa凝视师兄时的神情，那么深情的眼神，还有那声“一扬”。遇上何一扬，她总是习惯性将自己放在劣势。
　　周一小草回到公司时还是无精打采的，一个周末都在唉声叹气辗转反侧中度过，她现在神色疲惫，黑眼圈深邃的如同国家一级保养动物。午饭也没了心思，趴在桌上补眠。
　　“市场部风头正劲的何经理和人事部的Elsa是一对这事你听说了吗？”
　　“当然了。上个星期人事部和市场部联合秘密策划了一场庆功会，当时何经理携Elsa盛装出席，俨然一对璧人。”
　　“不止如此，你知道我们的总经理William是MIT麻省理工学院出身吧。我今天才听说何经理也是MIT出身，更巧合的是听说Elsa也曾在那里留学。”
　　“Elsa也是MIT的？那怎么会在人事只是一个主管职位？”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她只是在那里学习过一段时间，并不是从那里正式毕业的。重点是，何经理入职没有多久，之前又在处理Swiss的case，按理不会这么快和Elsa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他们之前在美国就有奸情？”
　　陆小草本是趴在桌上假寐，整个人埋得很低，隔着办公桌围板，想来在办公桌前的两位同事并没有注意到她才如此肆无忌惮。她没有听到另一位对“早有奸情”这个说法的回答，不过可以想象另一方不屑的表情。
　　两个女生聊得尺度越来越大，甚至牵扯到何一扬进公司和拿下代理与Elsa有关，这些内容毫无真凭实据，不过是她们的凭空臆测。陆小草听不下去，站起来，大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懒腰，在她们惊诧的眼神中自言自语的往外走去：“怎么Berry吃午饭也不喊我呢。”后脑勺没有第三只眼也能猜到她们现在尴尬懊恼的表情。

　　整个下午，陆小草完全不在工作状态，对着电脑，连一个运算筛选都要想好久，恰逢Flora出差，这份报告并不着急，索性窝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发呆，脑子里回荡着Berry搜集一圈八卦后的汇报总结。
　　一整天，办公室讨论的话题只有一个：何一扬和李丽莎。
　　一位是康成国际风头正劲的新秀，一位是早负艳名的总经理绯闻女友。各路消息的来源已不可考，但涵盖时间直直追溯到了他们的美国求学时期。与陆小草中午所听的相仿，总经理、何一扬和Elsa在美国时就是旧识。
　　当年Elsa应征康成时因为学历资料难以提供在初试就被刷下，是William特别批准并做个人担保才入选。因为此事人事部经理Lee曾严词反对，不过胳膊扭不过大腿，最终还是屈服。也因如此，听说Elsa在人事部待得很不愉快。
　　女人，输了事业还有爱情也算佳话，偏偏第二年，为了她力排众议的“情郎”上演了一段“新娘不是我”的戏码。William去年年初在美国大婚，新娘是一位美籍华侨，据说家境优越，当时的喜糖是康成上下人手一份的Laduree马卡龙礼盒，一反总经理平日低调个性，着实出手阔绰。
　　大家小口咬着这世界著名的Macaron时，余光都盯着Elsa桌上早已蒙尘的粉色礼盒。整整一周，绯闻女主用一周的事假，逃开了流言中心，但回归后的清瘦，更坐实了四个字-----“为情所伤”。
　　事后Elsa没有如大家猜测般黯然离去，反而于年中升职做了人事招聘主管，一番泰然自若让流言者噤了声。
　　现如今，在看客眼中，这位情路坎坷的女纸终于又有了新的“归宿”，虽不比总经理光环闪耀，但也是前途无量的新秀。传言中，何一扬在美国时就是Elsa的裙下之臣，只是当时输给了William。得知William婚讯后，为了Elsa不远千里从美国归来，为与美人朝夕相伴，不仅放弃了那里的高薪厚职，还愿意在昔日情敌手下工作，可叹一番深情。
　　这一波三折，一女二男的办公室恋情配备了苦情女主、霸道总裁、痴情男二，在众人口耳相传中活色生香，好不热闹。
　　Berry没有告诉小草她在这场康成年度情感大戏中竟还占了一席之地。
　　当日何一扬初上任时与小草在食堂的当众相拥、在财务办公室的盛情邀约，包括庆功宴当日的一路搀扶都是有大片目击者的。“那个陆小草不过是何经理用来激Elsa的棋子，效果达到了，当然就不用再搭理她咯。”陆小草蹲在厕所里，外间的同事如是说。
　　本来这场三角恋足可以写成四人相爱相杀的戏份，可叹陆小草或许太过普通，尚不足以杀入其中，被众人分配了何一扬与Elsa情感升华的催化剂一角便匆匆退场。
　　不过是一个小配角，可走在路上，对周围同事之间的“眉目传情”已经深感疲惫。“师兄呢？他还好吗？在这场绯闻之中是不是更加疲倦呢？”陆小草靠在椅子上，锁着眉头想。
　　她不相信何一扬对Elsa是单方面的苦苦追逐，那日车里的情形她始终记着。可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她也默认了他们是情侣的事情，李一一的分析忘了大半。
　　到了下班，步履沉重的往电梯走，电梯打开，站在众人身后的何一扬明晃晃的落入小草视线，小草愣在当下，被身后人反复催促才进了电梯，不确定他是否看见了自己，小草低着头，站在楼层按键处，心里格外难受，自己与师兄也会有相见时连声普通问候都显得艰难的时刻。
　　“你的脚好些了吗？”下班时分的电梯，拥挤的寸步难行，周围也有别人的轻声交谈，这一问句，从身后传来，没有指名道姓，可是那个声音太熟悉，她很明确，那是她的师兄，在询问她的伤势。
　　她努力转身，望向他时已经不自觉的红了眼眶，电梯里一瞬间安静的透着诡异，剩下的三十余人仿佛连呼吸都停滞，竟听不见一丝声响，何一扬站在内侧，对着她笑，带着无奈。陆小草顾不得其他，“我不痛了，师兄，我不痛了。”红着眼回答他。

　　何一扬笑容里的无奈很真实，他知道经过上周，自己已经在舆论的风口浪尖，现在的一言一行势必会造成明天众人更多的话题，更遑论当下就有几十只眼睛盯着他们。可是他看着她，缩在角落里，那个背影看上去那么委屈，他忍不住，明亮单纯的陆小草他忍不住想亲近，委屈受伤的陆小草他忍不住想照顾，不过本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