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莲开》欧荼

20、莲塘

　　19.第十九章
　　莲笑了笑不说话，抚上了桌的古琴，美妙的音律随之响起。
　　红得妖娆，媚得惑众，这就是莲，生是男儿却拥有小姐都不及的气质。柯维安望着莲拨琴的模样，心漏了一拍，仿佛有什么温柔的东西缠绕着。不知怎的，柯维安脱口而出，“我带你去看莲吧！”
　　不等莲反应过来，柯维安抱着莲的腰就从避雨亭飞跃出，向一个未知的地方跃去。
　　白、绿、红，仿佛整个世界唯有这三种色彩。望不尽的莲花莲叶，肆意的生长，莲的清香弥漫着这个天地。
　　柯维安带着莲跃进这莲塘之中的亭子，莲惊喜地望着这片莲花，不由得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他的家乡就是莲的天下，湖里莲花洁丽纯雅，莲藕清脆可口，莲蓬里莲子粒粒饱满。娘亲总是会摘许多莲子让他吃，对他说，“阿莲，别管别人的世俗言论，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好儿子，像莲一样洁雅的君子。”小时候大家都欺负他，只有娘亲是爱他的，可是最爱他的娘亲却……
　　莲眼睛里的神采变得暗淡，望着莲花也没了焦点。
　　柯维安见莲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提议道，“我们去泛舟可好？”
　　莲欣喜不已，点头，“好！”柯维安把靠在亭柱的小船解开，拉着莲坐上了小船。
　　柯维安主动划着木桨，小船缓缓飘动，水面泛起了美丽的涟漪。天空蓝得清澈，云朵轻轻飘着，有时遮住了这艘小船。湖水绿得平静，偶尔会有小鱼儿跃过水面，再啪的一声落下，溅起点点水花。如此美景，宁静得让人心安。
　　莲伸手摘了几朵白里透红的莲花捧着，顺便摘了几个莲蓬。莲剥开莲子，故意不把中间的苦芯剔去便放进嘴里，果然口中带有丝丝苦涩，可是这种苦涩让他觉得很快乐。
　　莲闭上眼睛，仿若回到了从前，娘亲还活着，他像平凡人一样务农捕猎，还有娶妻生子，没有现在的纠结和不安，没有现在厌恶的生活，生活还像普通一般的美好，和家人一起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斜阳的余晖照在莲的脸上，一席红衣的莲与纯净的莲花映衬，犹如仙家临降。柯维安按住左边跳动的心房，想压抑奇怪的情绪，那种情绪像饥饿的植物突然得到阳光和雨水后疯狂的滋长，他若不制约，仿佛会被沉溺而亡。
　　“这世上，烦心事真多。”
　　“烦真是让人不能呼吸。”
　　“维安，”莲睁开眼，勾唇一笑，“你说人若死亡了会不会就解脱了？”
　　柯维安还没来得及回答，莲纵身一跳，沉入湖底，红色的衣裳渐渐没了踪影。
　　“莲！”柯维安着急呼唤，他不知怎的，忆起莲最后的笑竟觉得好像到了寒冬腊月，冷得彻骨。
　　他跟随跳进湖里，寻觅莲的踪影。
　　不安，还有不知名的情绪——
　　柯维安在湖底不断的寻找那红色的身影，时间越久他就越是紧张。不管他翻来了多少莲茎却始终无其踪影，柯维安浮出水面呼气时，隐约看到不远处亭子上有一昧红色，他赶紧游过去，靠近一看后，终是放松了，但莫名有一股怒气在肆虐。自十五岁出边境入军，他的情绪便学会了隐藏，可这一刻他却表露了愤怒的模样。
　　莲靠着亭柱，青丝上的水珠频频坠落，红纱紧贴在身上隐隐能见到白皙的肌肤。莲居高临下地对柯维安笑，笑得很灿烂，“维安，我才不会就这么死了。”
　　“这样很好玩吗？”
　　“还不错，”莲坐下亭子的木栏上把衣摆的水拧干，“就是见你平常总是冷着脸，想看看你其它表情而已。我以为我这般低贱的身份死了也无关于你，料不到维安你还真变脸了……麒溯王大人，你果真心系百姓！莲佩服。”
　　柯维安上了亭子，冷声道，“如有下次，你便到阎王那去看看它的脸色吧。”
　　“好了，是我莽撞了……”莲垂下眼眸，故作不安模样。
　　“我应该是还没找到人，还是回去罢。”柯维安作势离开。
　　“对啊，对啊，我们赶紧回去吧，那人没找到就算了……”莲赶紧拉进柯维安的衣袖。维安生气扔下他回去就惨了，他可不识这的路啊。
　　柯维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用了……放心，不会扔下你。”
　　黄昏渐到，徐徐晚风拂过莲湖，莲花轻轻摆动。维安与莲都只是静坐无语，宁静持续。
　　莲感觉衣裳都干了，出声道：“走了吧，怡乐贵女没见我回府怕是着急了。”
　　“……”柯维安不出声，但同意了莲的请求，像之前一样抱着莲的腰身向城里跃去。
　　“还会回来吗？应该不会了吧。今天能出府就是天大的荣幸了。”
　　“……”
　　“这个亭子有没有名字啊？不如我帮它取个名字……嗯，这满满都是莲花包围着，又是你的地方，就叫它莲安亭如何？反正我觉得挺好的。”
　　“好。”柯维安说了沉默后的第一个字。
　　……
　　莲看到他的院子外有不算陌生的婢人候着就知道柯湘来了，他深呼吸缓和了情绪才进去，他看见柯湘面无表情坐着，行了礼，“给怡乐贵女请安。”
　　柯湘没说话抬手示意让莲可以了，但是却没有照做，依然弯着腰，道，“今日，莲莽撞。看着风景就迷了心，最后清醒时又发现自己迷路了，后来有农户赶牛车进城莲才得以回来。这么晚才回来让贵女担忧莲该罚。”
　　柯湘回来后听到老王赶回来报莲不见了，当初除了不耐烦的确还有一丝担忧。她见到莲平安归来，心稍稍是放下了，只是气愤还是有的。
　　“罚？你认为罚什么好。”
　　柯湘看到莲偷偷用手抓住衣布不自觉露出割舍的模样，眼睛里还泛着泪花，莲说，“罚……罚莲一月不能见贵女……不，两月！”
　　“这是罚你么？难道这不是莲对我没有实现陪你出去走走的惩罚么？”
　　莲慌了，“当然不是，莲现在什么都没有，贵女是莲……是莲唯一所爱的，这样才是狠狠地惩罚莲。”
　　“不必了。但下不为例，你可记住了？”
　　“莲记住了。”
　　柯湘点点头便走了，始终没有在晚上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