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缘起有时落》白以璐

1、香樟树下的落魄

　　1
　　不过只是坐着电梯从九楼到一楼的时间，这座城市已经完全被雨水冲刷的面目全非了，平日里的孤傲不羁都已不见踪迹，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和所有的城市一样的寂静，或是别样的喧嚣。
　　刚走到公司门口，手机就振动了，顾然不耐烦地取出手机接了起来。
　　“喂，然然啊，你现在下班了吗？你快点回来啊，妈有事和你说。”
　　“妈，喂…喂…”
　　“真是的，每次都不等我说完就挂电话，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还能有什么事啊，现在还下这么的大雨。该死！昨晚居然忘记看天气预报了。这是要我怎么回去啊！”
　　不过还好站牌离公司不算太远，顾盼然便把背包顶到头顶冲向雨中。
　　谁能想到现在这个在雨中不顾一切形象狂跑的女汗子，曾经居然会是个听话的乖乖女，连骂人的样子都是那么的优雅端庄。
　　终于跑到了站牌下，顾然拿出手机用指尖在手机上来回滑动着屏幕。然后，放下了手机，开始思索着什么，只见她的眉头微微有些许的颤抖。
　　突然，一启光亮瞬间触碰到了她那昏暗的瞳孔。一秒钟的停留后，她转过头去，看到原来是公交车来了，就径直走了上去。
　　因为是晚上，还下着大雨，所以没有很多人，她恍惚着走到靠后的一个座位坐了下去，头轻轻靠着有雨水不断流下去的玻璃。
　　窗外一切都是孤寂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痛，泪水浸湿了眼角，滴落到腿上那微热的皮肤上，突然寒冷侵袭而来，肩头有些颤抖。一阵急刹车，她从中惊醒了过来，下了车，就拼命往家跑去。
　　“啪”一声，门被打开了。然妈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向顾然走去。“然然，来，先擦一擦吧，别感冒了！”然妈关心的说道。
　　顾然一把夺过毛巾，边擦早已湿透了的头发，边说，“你不是说有事要对我吗？说吧！别拐弯抹角的，很没意思的！”
　　“然然，你先坐下。”然妈拿过来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顾然。顾然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紧紧盯着然妈。
　　“然然，你爸爸他…出…车祸…了，很快就要走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说着，然妈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看着然妈一脸伤心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我订了机票，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顾然一下子就沉默了，坐在沙发的一角动都不再动一下，整个房子都像死了一般寂静。然妈看到顾然这样，只能安静的走开了。
　　这怎么可能呢，上个星期还和爸爸通了电话的，他说过一阵子就来看我的，明明说好的，他怎么会突然…这不可能，怎么这样啊，绝对不可能的，顾然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事实，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
　　工作了一天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又听到这些。顾然真的没有任何的力气去靠做其他事转移注意力了。中间然妈做了一碗粥放在茶几上，直到变得冰冷，顾然才狼狈地吃掉。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手机突然振动了，顾然接起手机不耐烦的说了一声，“喂…”
　　“大美女，怎么还没睡啊？在等我的电话吗？”
　　“我没心情听你胡扯，再见！”
　　“哎，别别别…啊！ ”
　　电话再次响起 ，顾然撕心裂肺地喊着“又想干嘛？”
　　“本大爷看你心情不太好…要不这样，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怎么样，就给我一次机会嘛，亲爱的大美女！好不好啊？”顾然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撒娇了，更何况还是个男的，只好勉强接受了。
　　“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天，爸爸考问儿子的功课，儿子答不上来。爸爸火了：“你怎么老是一问三不知！”
　　儿子不解地问：“爸爸，什么是‘三不知’呀？”
　　爸爸噎住了，只好问妈妈，妈妈也直摇头。爸爸猛然醒悟过来，指着妈妈对儿子说：“‘三不知’就是——你不知，我不知，她也不知！”说完，乔子阳哈哈大笑起来。
　　“说完了吧？再见！”顾然冷冷的说了一句就挂了。转头，又继续收拾东西，草草的给公司发短信请了假，直到凌晨三点才躺倒在床上，却辗转几回都睡不着。
　　于是翻身起来打开一本郭敬明的《夏至未至》开始看，可是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白色的窗帘照到纯白的床单上时，却还是第一页的模样。
　　就在乔子阳刚给顾然打完电话后，就收到了手下的来电“乔总，顾然订了明天最早的机票回北京！好像是因为她爸爸出了车祸。”
　　“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给我安排好明天回北京的行程。”乔子阳冷冷的说道。
　　“是，乔总。”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顾然，乔子阳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想用尽全力去守护她…

　　2
　　机场上，顾然像个孩子一样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也许是昨晚太多的事让她过于疲倦了，所以她睡的格外香甜，嘴角时不时还会向上扬起。
　　然妈也在一旁似睡非睡地想着什么，其实当她听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满脑子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也不敢相信她听到的一切，可是她不得不相信。想必，她昨晚也没怎么睡好，不然脸上怎么会满满写的都是疲劳呢！
　　从飞机的窗口看地下的人们，就好像一粒粒微弱的沙石遍布在大地这块蓝图上，却始终是运行着的，也许这就是人类与世间万物最大的不同了。
　　下了飞机，顾然与然妈快速地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打了个车，直接去了顾爸所在的医院。
　　一路上母女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车刚开到医院门口，还没有停稳，顾然就开门而出。然妈付了钱后，也慌忙下了车。
　　顾然不顾一切地直接飞奔向重症病房，撞到了陌生人她也不说抱歉，那是她第一次觉得时间好短快来不及了，还好及时赶到了，可是却成了今生的最后一面。
　　顾然推开门，看到曾经那个给她宽阔肩膀依靠的爸爸经过时光的摧残已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泪水就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却还是阻止不了离别。
　　爸爸留给她的最后一面，还是无尽的笑容，没有一丝的痛苦。不一会儿，两三个护士进来拉走了爸爸。
　　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个冰冷的人，连泪水都已经被凝固，空气都不再流动。除了沉默，沉默，就只剩下死亡的气息。
　　过了很久，一个长相眉清目秀，穿着干净的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衣和休闲蓝色短裤的年轻男孩拿着一束康乃馨和一篮水果走了进来。
　　看到病床不见了，还有一旁哭泣的已经有五年未见过面的顾然，他知道，叔叔还是走了，然后手一松，东西干脆利落地掉到了地上，响彻耳膜。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就一直很愧疚，他觉得要不是因为他，顾然就不会失去爸爸，这都怪他。
　　他径直走到顾然身旁，一脸惭愧的说着：“对不起，顾然，我…都怪我，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怎么都行…对不起…！”
　　“是你？他救的人是你？…怎么会是你？”顾然一下子惊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麻烦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着顾然便无力的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小腿，头窝在腿上。好像在哭，也好想在笑。
　　那个年轻男孩只好轻轻地走了，就像从未来过那般寂静。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我该怎么办？爸，我该怎么办？，是他害我丢了你的…我该恨他么？可是我怎么恨的起来呢？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现在顾然的心像被撕裂成好几块一样，痛苦，绝望。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
　　“咚咚咚”，一阵阵清脆的敲门声。随后，传出一句温暖的声音：“我可以进来一下么？”
　　“请进吧！”顾然擦干眼角残留的泪痕，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太长时间蹲着，腿脚麻木的不能控制了，护士连忙走进来扶着她坐在了床边。
　　“谢谢你！”
　　护士温和地说：“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信，他让我转交给你！”女护士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顾然。顾然小心的接过信。
　　待护士走后，顾然轻轻地打开了爸爸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
　　亲爱的然然，
　　对不起。爸爸答应说要去看你的，可是现在我要食言了，爸爸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边照顾你，守护你了，我的小公主。从你七岁开始到现在，爸爸知道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快乐过，是爸爸不好，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那天，我去超市买东西，回来的路上，看到一辆失控的货车朝一个大男孩驶去，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的我，当然不可以袖手旁观，于是我就冲了上去… 你千万不要怪罪这个男孩哦。
　　爸爸这是见义勇为的代价，爸爸是个大英雄。哈哈！
　　握着手中沉重的信封，顾然又一次泪流满面，就这样，一滴一滴的眼泪浸湿了纸张，留下了永远也擦不掉的泪痕，声嘶力竭地喊着“爸…爸…”
　　然然，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的活着，我希望你能够幸福。最爱你的爸爸。
　　爸爸，我不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知道和妈妈离婚后你也很难过，但是在我面前你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你总是满足我所有的无理取闹。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是如此的爱你。爸爸，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3
　　顾然紧握着手里的信，哭到头脑发晕，才停下来，擦干眼泪，静静的想了一会，才开门出去。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妈妈坐在那儿思索着什么，眼里满是自责与难过。
　　妈妈抬头碰巧看到了刚从病房里摇摇晃晃走出来的顾然，赶忙上去扶她，顾然猛的甩开她的手，冷冷的说了一句，“不用你管！”说完就往前走去，留下顾妈在原地泪流不止。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大男孩先说话了。
　　“嗯，…没事。”顾然笑着说完就跑了出去。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事情，于是她选择了逃避。
　　她看得出来，他很伤心，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那个样子。可是，她真的面对不了他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至少现在是的。
　　顾然无意识地跑着跑着，终于跑累了，就停了下来。没想到来到了许愿湖，那是她远在他乡的时候，梦中总会出现的那片湖，那里是她内心最柔软的不可触碰的地方。
　　年少的孤独、落寞都藏在湖底的最深处。五年的黄昏早已落幕，人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而这片湖还像当初的模样，清澈无暇。
　　顾然突然觉得，所有的伤痛不过都是物是人非的时光差距带来的不快乐而已。一个人在湖边转了一会后，顾然的心终于平复了一些。
　　前面就是香樟树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存在了。五月了，正是香樟树开花的美好季节，那样的清香曼妙，在顾然回忆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样子。
　　当顾然走到树下时，还是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失落感。如今的香樟树长的如此的高大挺拔，枝叶繁茂正好将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嗨！”
　　顾然叫了起来，随后转头一看，真是见鬼了。“乔子阳？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真是一场噩梦啊！”
　　顾然摇了摇头，心想，这一定是在做梦呢，他明明在上海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这怎么可能呢，想着想着，突然脑袋上面一阵疼痛。
　　“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本大爷了吗？哈哈！”乔子阳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深深惹怒了顾然。
　　“小子，找死啊！”顾然趁乔子阳不备，狠狠地踹了乔子阳一脚。
　　“干嘛啊？”乔子阳委屈的说。
　　“谁让你惹我，活该，顾然一脸无辜的样子。
　　“行，你可以啊，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乔子阳一本正经地看着顾然说。
　　顾然突然觉得好搞笑，“哈哈哈哈哈”顾然大笑了起来，突然觉的其实他除了怂一点，贱一点之外，还是蛮可爱的嘛！
　　突然，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连风吹草动的声音都在此刻沉默了。顾然转过头去，一脸惆怅的站在树下发呆，眼泪又不自觉得流着。
　　乔子阳知道她一定是想起去世的爸爸才会如此的难过的，便很识相的走到顾然身边，拍拍自己的肩膀，骄傲的说了一句“肩膀借你了，不需要客气！”
　　顾然一把抱住他宽阔的肩膀，没想到此刻他的肩膀是那么的温暖，然后就更加肆意的哭泣起来。
　　泪水浸湿了衬衫后背那块区域，渗入到皮肤深处，乔子阳的心被深深的纠动着，看着顾然那么伤心，此刻的他又怎会幸灾乐祸呢！想着以前这个蛮横无礼，霸道不羁的女孩现在却软弱的像一个需要被保护的新生鸟儿，怎么能够不为之所动呢。
　　两个小时过去了，乔子阳的肩膀已微微有些酸痛，但是见顾然还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样子，便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顾然…顾然，起来啦！”
　　“哎，这家伙，虽然我知道我的肩膀很舒服，但是也不能说睡就睡吧，怎么能这样啊！”
　　乔子阳把顾然抱起，走到了一辆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跑车旁。轻轻打开车门，把顾然放到了副驾驶座，给她系上安全带。看着此时睡着的顾然傻笑了起来：还是这个样子的你讨人喜欢一点。
　　乔子阳开着车转了好一阵后，顾然终于醒了。她用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陌生的车上，司机居然是乔子阳不由一惊。
　　“啊！”你…怎么…怎么是你，我怎么会在这儿？你要干嘛？你快放我下来！”说着脑袋一阵晕眩。
　　“可是，这里不允许停车的。”
　　“好…吧，你怎么在这儿？”
　　“不知道是谁在那棵香樟树下突然哭得死去活来的，我好心借她肩膀，她居然就那么心安理得的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恩…好像有…这么回事。那…你…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你放到了我的车上，然后我开着车带你转了大半个城市见你一直都不醒，”
　　顾然死盯着乔子阳。仿佛要一口吃掉他似的。“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别诬赖我啊！ ”乔子阳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看你这个样，量你也没那个胆，那你就在前面的路口停车吧！”顾然命令道。
　　“收到！”乔子阳可不想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招惹她，否则，后果一定会很严重的。
　　顾然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打起架来却丝毫不比男人弱，跆拳道黑带，她可不是白练的。
　　据说，上大一那会儿，她曾经将一个经常欺负弱小同学的一个身材肥壮的外国胖子打到血流不止，不过还好只是鼻子，然后那个外国佬当场撒腿就跑，连裤子都掉了半截。从此以后，整个学校包括老师在内都没人敢招惹她，全都避而远之。
　　那她怎么没被劝退学呢？这个嘛！没人知道是为什么。现在想想都毛骨悚然。
　　风轻轻地吹入车内，顾然已经完全的清醒了，痛快的哭过之后她现在的心情很轻松。
　　夕阳已经开始落幕，天边一片辉煌的绚丽，如此美好。街上的车辆，或是行人都已不再喧哗热闹。
　　很快就到了那个街头，乔子阳很认真的问道，“你真的确定，要在这里下车吗？这里很难打到车的，这么晚了，而且，你一个人！”
　　“是的，我确定，别啰哩啰嗦的了，我要下去！”
　　一声急刹车，顾然迅速开门下了车。
　　“再见，美女！”
　　“不见！”顾然没好气的说，她最讨厌这种喜欢说花言巧语来诱骗无知少女的花花公子，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
　　乔子阳失落地开车走了，本来还想说，顾然要是不那么倔强，他还可以好人做到底，免费把她送回家的！可她却一点情面都不给自己留，太伤自尊了。

　　4
　　顾然在路边边走边招手打车，走了有一个小时，脚都酸的走不动了，可是哪有什么车啊，就算有，也都是些拉货物，动物什么的车，想着那个臭味都能呛个半死。真不知道，在北京这个繁华的首都，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五年，真的改变了很多吧！
　　顾然拿出手机正想着打电话，发现手机已经因电量过低而关机了，昨晚居然忘了充电，不由越想越生气。好不容易回趟北京，没想到第一天就倒霉成这个样子。
　　“我就不信了，我一个正常的大活人还走不回去？”
　　顾然凭着那股热血，在微弱的路灯下走了好一段路，可是脚都被高跟鞋磨破出血了，实在是…太悲伤了。
　　刹时，一道刺眼的光芒穿入眼帘，从车上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走到了顾然面前，“走吧，上车！”
　　“没关系，我可以靠自己走回去，就不必劳烦你乔大公子了！”说着就强忍着痛继续往前走去。
　　“啊！”一声惨叫。乔子阳已经紧紧地抱起她往车旁走去。
　　“喂，你这个大变态狂，快放我下来！”顾然的腿用力蹬着乔子阳。
　　“别说话，如果真的不想离开这儿的话，就尽情的说吧！”顾然竟哑口无言。
　　风一阵一阵的吹着，穿着单薄的顾然不由有些颤抖，却装作无所事事的敲打着玻璃窗。
　　乔子阳假装很随意地将车窗关紧。他可不想将来被冠上一个“不怜香惜玉”的骂名。
　　“你家住在哪里？”
　　啊？是要回原来那个家么，可妈妈一定也在那，想到要跟她共处一室，顾然心情就莫名的烦躁起来。
　　“哎，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听见了没有？”
　　“嗯，我听到了，可是…我没地方住啊！你也知道我今天刚回北京，还没来得及去…总之，你就把我送到附近最近的酒店吧！”
　　“嗯？好吧！那…”乔子阳没有继续说下去，谁都看得出她脸色不太好，乔子阳乖乖地开着车。
　　“好了，到了！”
　　“嗯，谢谢！”顾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喔，不用谢，举手之劳！”
　　顾然正想要下车，却发觉，脚已经因为疼痛难忍，无法迈出。但她依然坚持着去动，可还是不行。真是够了，太丢人了。
　　“要我帮忙么？”
　　“废话！”顾然不再假装坚强，可能是累了。她静静的等着乔子阳走到她跟前，将她抱起。
　　乔子阳办了房卡，就把她抱上了楼。“哎，是那边那个！”顾然好心的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
　　“…”看在你帮我的分上，就不和你计较了，小子。
　　门开了，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顾然有些胆怯的动了一下，乔子阳打开灯，屋里瞬间亮了起来，豪华的水晶灯，隐隐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地板被擦的光亮如镜，沙发，冰箱上一尘不染，真不愧是Vip套房。
　　乔子阳把顾然放到床上，狡猾的说了一声“那我走了，小妞！“
　　“那个…你…”
　　“怎么，舍不得我走啊！”
　　“钱我明天就还给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赖账的！”顾然有些脸红的说，虽说是女汉子，但是，和男生共处一室还是第一次。
　　“好…吧！走了！”乔子阳有些失落的走了！
　　下了楼，乔子阳又去办了一张房卡，重新来到了顾然的房门口，转身开门，走了进去。
　　夜里，顾然辗转反侧，想着今天一天的各种遭遇，泪水随即湿透了枕头，凌晨一点钟，才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