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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章-神父与法戈尔 ...

  •   穿着神父的服装,阿尔法叹了口气。
      教堂冷冷清清的,和他真正上任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迈克神父在一旁‘教(盯)导(梢)’,有些无聊的神父面向着教堂中心坐在长椅上,没有形象地歪头,无所谓的瞧着彩绘的头顶玻璃,哼了一声,然后正襟危坐地将圣经在腿上摊开,手握十字架,装着样子开始默念起圣经来。实际上,他却在快速对照着圣经和今天的日期,翻译起早晨收到的信息来。
      读着读着,他装模作样的身板却渐渐僵硬了起来。
      “1. 目标进笼确认,不过住客里有两个有点怪异,可能是同行,小心别暴露了。2. 总部那边传来任务了,说有消息称法戈尔出现了...不要激动,首领特意跟我说要我看好你,也说最好不要把消息告诉你......但我还是告诉你了,单纯希望你对可能发生的事态有所准备......而且你放心,那边已经吩咐风组赶来围歼他了......所以,管好自己,切记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注意他人安全,别发疯。”
      读完消息的阿尔法静静的坐在长椅上没有动静。
      他没有像亨利想象的那样暴走,甚至是把教堂炸飞,他只像是忽然被病毒入侵的机器人一样死机了,用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脖子上的项链,闭上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教堂外面安逸的鸟叫声。
      他张开嘴巴尝试着调节着自己的呼吸,来缓解那熟悉的刺痛——是的,刺痛,那股痛感由大脑深处传来,每当自己回忆起过去的时候总会到来的让人犯恶心的痛苦。
      这些甩不掉的酸胀感总是和着模糊记忆一起伴随着他,提醒着他,是谁造成的,这扭曲的命运。
      四肢好像又被沉重的合金类金刚石铐住了一样,能把人冻死一般的室温,炽白的手术台灯光刺进被器械撑大的眼睛里,浓烈到可怕的消毒水味淹没鼻腔,玻璃外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无情的,如参观动物园一般注视着他的眼神......还有后脑勺和脖颈大动脉里传来被针狠狠扎进的刺痛——那冰冷的粘稠液体仿佛重新注入了体内,有生命一样地嘶吼着翻腾着,不断打碎器官再重铸,再打碎,再重铸——阿尔法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应激反应一样,咬住牙,受不住的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吼——不像人类,倒似兽类。
      他微微颤抖。
      他想起了那湿湿黏黏的亲吻,在自己的指尖上流连着,恶意的留下亮色的痕迹;还有那在被割开颈间动脉后痛呼的自己隔着强化玻璃门看见的怜惜眼神。
      那个每当看着自己时,眼神忽而极度爱慕忽而极度厌恶的少年手里握着激光器枪,周围尸骸堆砌成山,腐烂生物血液的腥臭味盘旋在那一个个死不瞑目的‘人’的上方,挥之不去。
      那家伙拿枪直直的抵住他自己的太阳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疯狂和病态的潮红:“让‘他’出来见我!叫‘他’出来见我!不要你这个劣质的残废品,我要我的......我的杰作!”
      ……
      法戈尔。
      法戈尔。
      法戈尔。
      他在心里默念这个让自己曾经在半夜哭叫着醒来的名字,让自己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的名字,这个让自己......完完全全疯过一次的名字。
      阿尔法睁开眼,灰绿色的瞳孔居然细若猫瞳,还闪着浅浅的碧绿的光泽!他的脸上出乎意料的浮现了一抹血色——一种病态的,兴奋的血色。
      对不起,亨利,他忍不了。
      既然他敢来,就不怪他了!

      忽然,阿尔法停下了动作。
      他侧耳听着,像是听见了什么——清晰的脚步声——他想,微妙的,有节奏的清晰脚步声。
      有人在靠近。
      一个,同行吗?
      他眨眨眼,想起了亨利的情报。
      就在这时,教堂的门被推开了。
      沉默蔓延在教堂之中。
      那个人先开口了。
      “......你好啊。”他冷冷淡淡的声音从门口而来,回荡在教堂寂静的空间中,大名鼎鼎的......法戈尔。”
      这个声音,他非常非常地熟悉,一瞬间仿佛像是把利剑一样刺穿胸膛,带过冰凉地让人想哭出来的感觉,却忘记在哪里听过。
      可正坐椅子上的阿尔法面无表情。
      一切胡思乱想都消失了——在他意识到他听到了那个名字之后。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轻微喘息了起来,像是野兽闻到了肉味。
      “你......在叫谁?”阿尔法头也不回的问,合上圣经的手在微微颤抖,黑色的,金属质感的指甲抑制不住的伸长了。
      “当然是在叫你。”男人好像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除了你还有谁。”顿了顿,他的声线冷酷而无起伏,“我来找你,讨要个人。”
      —————————————————————
      另一边。
      凯文着急的原地踏步,抓着手中的手机,满头大汗,一个本来魁梧英俊的小伙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满脸通红。
      “说,他去哪里了?你可是答应我要好好护着他的,不能给我有一点闪失......现在人呢?!你说他去追那个什么戈尔去了?!那个研究所疯子的危险级别是双S!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这次只是去交换情报吗?!如果他有亲自去找人的倾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拦住他吗?!虽然有应急人员在这里可以帮他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你他.妈.就等死吧!”
      “我…我也不知道啊克里斯少爷!”凯文急的要哭出来了。
      他今天一早起来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而且换好衣服的钟佑先生在握着手机在窗口处静静的立着,看不见表情,逆着光就像准备出战的将军如出鞘的利剑一样指着前方万疆兵马,杀气逼人。虽然昨晚刚刚喝醉过,凯文还是正襟危坐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事老大要吩咐小兵去做小辈义不容辞,却只见先生冷冷的说立刻给他准备专用的武器。凯文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要防身就立刻按他的要求去做了,刚刚拿出那先生指定好的匕首和枪支结果他居然拿了武器就直接溜了!在人群中一走就不见了!凯文自己则被一些餐馆里的女人缠住(据她们说貌似是钟佑付钱让她们来缠着他),一晃眼先生就直接出去了!连忙把钱一扔就冲了出去的他发现先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一只敏捷的豹子奔驰在遍布黄色枯草的山野坡上,头也不回的潜入草丛头也不回......看都不看一眼一脸死了亲爹样的凯文。
      还能去哪呢?凯文想,先生还能去哪呢?
      连武器都拿上了,不会是接到线人的消息之后直接去找法戈尔了吧?
      没错,陪伴钟佑先生的时间并不算久的凯文根本不算了解这个先生——这个被克莱默家族称为养子的男人。
      一年前,他堪堪升级到克莱默家族的内部保镖阶层,便被一个梳着整整齐齐头发的老管家叫了过去。那个老人梳着侧颊卷短而头顶长且有着棕色短刘海的英伦绅士发型,身着海蓝色的羊毛燕尾服,平平板板一丝不苟,就像一尊呆立的雕塑,沉淀了百年的历史出现在你的眼前,苍老而必得你的敬畏。
      虽说早就听说过这个苍老的仿佛马上就要死去却在克莱默家族中尚有无上声誉的管家,凯文却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拉过去的。他当时还以为是同等级的好友要拉自己去享受两杯红酒来庆祝一下自己的升迁,随意的穿着廉价西装就去了,脚上还套着脏兮兮的运动鞋。直到他被人下垂着眼睑领到那个简直是乌漆麻黑的屋子里,才知道究竟是谁在找自己......老人的眼睛深深的藏在皱起来的纹络中,沟壑深的仿佛面容下一秒就会枯萎。他看凯文的眼神让这个才25岁的青年直打哆嗦——简直像是老父亲在给自己最年幼的小儿子寻找可以随意玩耍的玩具。
      老人用那双骇人的眼睛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下,皱皱眉头,沙哑着声音开口,刚说了一个字“不…”(凯文怀疑当时他想说的必得是‘不合格’),就被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就他吧。”
      那个时候是他第一次见到钟佑先生。
      他倚在房间的暗门上,一身黑色的丝绸睡衣,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只见那抹在黑暗中依然闪着冷光的眼,现在在记忆里简直是栩栩如生。
      后来他才听别人说先生是为了不让老管家太操心他的事便直接要了他当做贴身保镖。其实也可以算是贴身护卫,但是凯文只知道怎么当保镖,他连自己的衣服都打理不好怎么去做所谓‘高级男仆’之类的角色?好在钟佑并不需要他做这些,只需要在他有命令的时候执行就好了......可以提出异议,但是最后还是要按他的来。
      一个想掌控一切的男人——这是相处了一年后凯文对钟佑产生的印象。
      熟了一点之后......没错就是昨天,虽然线人说会在明天在这旅馆提供情报,但两个人还是在晚上喝了点小酒,算是一种另类的,处于朋友和下属之间的互动。
      昨晚,伴着酒意,凯文问钟佑,为什么当时选择他,而不选别人;真的是因为关心老管家,不想让他多操心吗?
      钟佑坐在他面前,盘着腿,端坐在小茶几的对面。可能是因为喝醉了一点,原本冷酷的棱角仿佛柔和了一些。
      这个男人抿了一口酒,淡然地说,老管家是一个原因,但还有一点,是因为当时你穿的是我见过的,克莱默本家里除了过去的我以外最没有品味的家伙了,那胆怯不知前路的样子和以前的我是多么多么的像啊,这便让我想当一回救世主,不,救场的英雄罢了。
      说实话听到这种答案钟佑并不吃惊,因为在他对于钟佑浅显的了解下,这个男人其实并没有太多贵族架子(其实只在喝酒的时候);也可能是因为是养子的原因,他和克莱默家族除了下颚就完全不同的亚裔眉眼更让人有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就像在一场盛大豪华的上流社会晚宴里你遮遮掩掩的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尝着难遇的顶级香槟,忽然看见一个和你一样穿着麻布衫的家伙,正在顶着皇冠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看着你笑,你这时不会感到害怕或是嫉妒,只会像见到老乡的老土鳖一样泪汪汪,想伸出手挥一挥说‘老乡老乡你好吗’。
      但昨天的凯文并没有挥挥手的来回傻兮兮的跳动。
      因为他看见喝醉了的钟佑先生眼里浓稠的像是要满溢的悔光,听见他慢慢的,低下头把脸埋在手上,用中文一字一句轻轻的说,“......要是我,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啊......冠玉。”
      凯文不知道冠玉是谁,但他知道自己可能不留神撞见了这个男人深藏心底的秘密。
      他有点后悔自己去学中文了......不,在6月5号来屁颠屁颠的找男人喝酒了。

      然后就遭报应了。
      钟佑先生居然就这样头也不回的去找法戈尔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七章-神父与法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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