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覆灭之役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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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逃，逃到外面去。”安抚的说道，被A死死抱住的我不知要怎么活动身子才好，只能模仿首领的动作局促地揉了揉他原本软乎乎的头发，“你知道的，我们该往哪逃。”
我对这个基地的熟悉程度可不比A。我只是首领朋友的儿子，在两年前父亲和母亲因为爆炸而莫名其妙死去之后，幸存下来的8岁的我便自华国被接到了这里，成为了他的养子——虽然我还是习惯于称他为首领，而不是养父。
当时基地的长老们（虽然他们并不老）是不赞同我被收养在基地内的，他们说我是外人，外人不值得信任。然后首领就做了一个令我一生难忘的动作——这个动作也经常在基地灭亡后出现在我年幼的梦里——完整无损的首领拿着枪，逆着光，对准了其中一个反对的最强烈的男人。“如果你们不同意，”他说，面容被阴影遮掩，全身却焕发着英雄般的气概，如猛兽扑食般凶狠，“那就，不要跟随我。”
它像是被人——极有可能是我自己——清晰的狠狠刻在大脑深处一样，忘不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铭记这个并不太有‘里程碑’意义的动作，也有可能是种自我保护措施，让脑海中的这个男人现实中的残酷结局被记忆匆匆掩去，由这‘保护我’的灿烂画面加以简陋的隐瞒罢了。
当然，最后理所当然的，长老们都妥协了。那个反对的最强烈的男人更是，在被首领拿枪指着之后，手无足措的，一个大男人差点红了眼睛，使劲摇着头说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背叛您，我怎么敢背叛您。
那个男人在首领被杀死的瞬间暴起，砍了好几个背叛者的头。但即使他表现英勇，最后还是寡不敌众的，被直接用长型月弯刀给钉在了墙上。
他死的时候还盯着首领的尸体，眼睛瞪得跟关公一样，扭曲盘结的血丝布满眼白。
可能我需要将他的名字说出来以表敬意：乔瑟夫·德里戈斯。
题外话是，在当年他反对我加入基地的举动之后，乔瑟夫也没怎么来找我的茬了......而且其实在基地的这几年我和他玩的蛮好的。
总而言之，当时的我，满身是伤，头上绑着绷带，畏畏缩缩的躲在首领身后，便正式被这个基地接受了。离开那群冒着黑烟（在我年幼而充满想象力的孩时记忆中）的家伙们后，我和首领就来到了另一个富有异域风情的，漂亮建筑物下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首领便将我向身前推去，然后就是刚满6岁的A一脸惊讶的跑过来，瞪大漂亮的翠绿色眼睛看着我，漂亮的像洋娃娃似的白皙小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嘲笑，“哦呀你就是那个被赐称呼B的家伙吗？父亲说过让我好好保护你...不过你也真是又瘦又弱啊，连我养的那只差不多要老死的哈士奇都比你壮...”还没说完，他就偷偷看了看我身后的首领，收敛了之前的态度，但又撇了撇嘴，转过脸去不看我，嘟囔这打断了我说出自己名字的意愿：“行，噢上帝啊，让我来好、好、保护你吧......”他故意满是恶意的缓慢咬字，“哥，哥。”
是的，代号，不知道为什么首领并不给A起名字，而是给了他一个代号‘A’，而我，代号B。其实我有名字的，不过因为当年炸弹威力太大，我仅仅记得自己姓钟。
首领也不甚在意，所以我就干脆以B自称了。
我是华国人，可A除了是在华国出生以外，就和华国没有什么关系了。首领看起来像是华国人，他的妻子却是一位异国的女子。这位据说极艳的似那传说中海妖的女人虽然因为A而难产死去，她惊人的美丽却能在A身上窥见一斑。A的脾气刚见会觉得很暴躁，但就和一只纯血统的漂亮俄罗斯碧眼猫一样，傲慢却容易接近...而且，他是除了首领……不，养父之外，最最接受我的人。
就像弟弟一样。
“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出去，就在...在议事厅的储物室下的那间地下室的下面。父亲跟我说过，若是...出事了，就在离地道较近的尸堆里藏着，藏到战火停息，便溜进地道...”忽然，像是缓过来了的A轻轻喘了一口气，布满泪痕的脸转向我，“不用怕被别人知道，因为这条道是父亲与华国协议挖出的，通往很远的地方...父亲是这样说的。”
“做得好。”我尽量用力地勾起一个笑容，没有管被笑意所牵动的伤口，“我们走吧。”
接着，凭借A过人的军事素质，我们安安稳稳的溜入在尸堆里待到了第二天的黄昏，静静的看着那些平日里熟悉的人们死去后僵硬的面孔。
守卫的长胡子男人们，在厨房里见到我们就会偷偷递来一块刚烤好的肉的柯尔姨和其他的女人们，专门看守蛇洞的那个令A一提起名字就咬牙切齿的吉尔叔，拳术最棒的、喜欢捏A的小脸的奥威尔大叔，打狙最牛的那个梅森教官，还有......好多好多。他们死后无一例外的都是一副痛苦至极的面容——死亡确实令人恐惧。
我静静看着他们，而A则是死死拽着我的衣角，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渐晚的天色用黑暗掩盖了一切。
而就在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听见了轻微的歌声。
“无名之人啊，黄土冉冉，你奔向远方不再归来......哀悼者仍在这里等你，沙漠的尽头，神鹰之翼翻起太阳的光......”
是A。
他用非常小的，用仿佛是幼猫喃喃的声音用基地这边的通用语哼起了一首歌，介于其中有很多古老的晦涩词语，我不是太能听懂他在哼些什么，但仍然能辨别出些许字眼。
这是一首送葬歌。
终于，等到那些拿着冲锋枪的禽兽去别地集合时，我和A赶紧起身，潜行至了那隐秘至极地道...谁也没想到议事厅下面居然会有储藏室吧？就算料到了，也不知道地道其实是在储藏室的地下室......的下边。简直像无底无边的老鼠洞一样——没错，我和A就像两只脏兮兮的小老鼠，躲藏着人类的可怕的手掌，四处逃窜，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下水沟。
终于可以停下来相依着躲在角落里取暖了。
出乎我意料的，地道里居然还蛮干净的，头顶上还亮着一盏小灯。入口处的小桌子上有两个背包和一柄漂亮的烟枪...没错，就是首领手上经常把玩着的那只，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旁边有两个打火机，而在打火机下面还有一封信。我用一个打火机点燃了一边的火把，而A则打开了那封信。信是首领写的，上面用的是我们最熟悉的Y国文字：‘如果我在的话，就没有看这封信的必要了；但若是我已死去，则好好看看这封信。’
信的内容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最后草草几句话几句：‘我亲爱的孩子，不要想着去复仇。离开这里，我给你和B的训练便是为了你未来的路......不要回头，忘记这一切吧......到华国好好活下去......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人。但无论如何，我爱你。——楚’。
下面还有一段话我记得是写给我的：‘替我照顾好他......这是男人间的约定，谢了。’
A没有说话，他只是一边又一边的看着这封信，已干涸的红肿眼睛忽的湿了。他无声的哭了。
首领毕竟是他的父亲。
基地毕竟是他的家。
我没说什么，只是狠狠的抱了抱A，用像是要把他揉入身体里一样的狠劲。我也觉得首领没有在这封信的最后拜托我的必要，因为我只有活着，就会保护A。这不仅我和首领的约定，也是我的责任：对我最亲的兄弟的责任。
大概是因为之前地狱般的锻炼，很轻松的，我们就把早已被首领准备好的两个虽重却物资齐全的双肩包背上了。而A，则盯了那炳烟枪一段时间，然后干脆利落的把它塞进了背包里，压在了最底下。他扭头看向我，淡绿色的眼睛里是被火光染上后的艳红。一冷一暖，两种相差甚大的颜色互相照应，有种说不出的刺人感。
这种眼神我很熟悉，首领经常在手刃卧底后这样盯着手中染血的锋利的刀，而且这种时候一般他会命令我们在场，并一眼不眨的从头看到尾。想必A和首领不愧是父子，虽然眼神意味不同，但效果却是相似的令人胆寒......不过，A的小大人的严肃样子实在是可爱。
“B，”他咬咬牙说，“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但我一定要报仇。”
“嗯。”
我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照护好你的。我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你能好好的活下去的。你也能好好的报仇。
我会保护好你。
因为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覆灭之役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