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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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的云梯。
坐在上面，感觉着从手指传到大脑的真实的触感。于是就开始推断脚下这一寸寸生了不知多少年锈的铁们究竟在这世上以这个形态存在了多长时间。既然“老妈和自己是校友”这个事实已既定，再加上“外婆曾经受邀参加此学校100周年建校大会”这一如铁之证，余浅浅禁不住对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产生了一丝恐惧，甚至于冒出了“鉴于年代久远，那么在接下来一秒钟内塌下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种奇形怪状的念头。以“一中云梯突发紧急状况导致无辜女生惨遭意外”为头条并印有自己大幅照片的市报四处散发的场景竟也似乎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
天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灰着。
操场里三三两两的人。从四个角落的喇叭里传出的校园广播人士们烂烂的声音。视线不安分地到处晃着，从左上角溜到右下角，再经过一个循环又到了左上角，正如身体正在从刚才摆出的所有姿势里挑选出了最合拍也是最舒服的一个。全身心的自由。
却也不是一个人。所以寂寞没有办法闯进来。
何日夕在远处出现。那个朦胧的影子不久后也爬上了云梯，加入了阵营，跟自己同样的姿势。
于是，三个女生，一架生满了褐色铁锈的云梯，一个大操场圈起来的范围，一声声入耳如空的喧闹，以及包裹住这一切的天与地，都似乎存在于一个透明的，与外界远离而又虚空的世界。
那是幼稚而美好的青色空气飞舞在鼻尖上。
几句话之后，余浅浅弄清楚了何日夕迟到的原因。不过这无关紧要。每天在固定的时候来这里已成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习惯，第一次偶然的相遇不会被人记得，最后一次在此聚首自然也不会被引起重视。重要的是在这些日子里三个人共同度过的时间，遇见过的人，以及经历过的事。三个人的生命在同一刻有了交叉点。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葵突然扯起了一个有点伤心的话题，随即竟无声地哭了起来。余浅浅在诧异之余觉得有些内疚，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心里却也有些酸酸的味道。何日夕在评价这件事的同时安慰着苏葵，这令本就不善于安慰别人的余浅浅更加自责起来。接着，她做出了一个在当时自己认为是很有勇气的决定。
才升上高一的孩子当上了高等部的学生会主席。
老师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非常不容易地达成了一致。
女生们课间令人脸红心跳的八卦对象破天荒地统一了起来。
校篮球队队长因为某些原因开始觉得自己的地位不再那么固若金汤。
经常停在那片叶子上的鸟儿转移了阵地，没有再在同一个时间发出呜呜的叫声。
不再有升学之忧的小女生们正要做一件在她们看来意义重大的事情。身在有着学校特殊政策的直升班级里，就算看着同级的学生一个个因为火烧眉毛的形势而露出满脸倦容，也不会觉得中考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相反，她们对平常时间的打发方式足以让那些要经历这次大考试的孩子们感到由衷的鄙视，以及无奈。余浅浅她们就在这样的眼神里逍遥地过着最后一年初中生活。（好孩子不要学，这年头有这种政策的学校实在是少见）
“浅浅，你就告诉我们吧。反正最后一定会被知道的。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吧……是吧，小葵……”
苏葵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决定保持沉默。三人之中最沉静的性格使自己有时成了旁听者。
何日夕似乎也看穿了她的想法，心想再这样闹腾下去吃亏的仍然是自己，再加上其余两人又都是打死不说的类型，于是象征性的自说自答了几句就绕进了另一个话题。
一段短暂的沉默。
余浅浅把头向后转了转，以便能看见那几幢现在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从一个个小格子里传出来的光亮配上越来越灰暗的天幕大背景，显得刺眼，却协调。大楼的轮廓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了，天又变黑了不少。有点小风从某些角落里跑出来，然后顺势拂动脸上的小细毛，凉凉的，让人觉得自由。
对，自由。
不是从来都不敢做某些事。
也不是从来都不敢说某些话。
不想从来都被认为是当之无愧的好孩子。
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胆小鬼余浅浅……”
忍不住开了窗户，想冲冲教室里乌烟瘴气的味道。
陆小默皱起了眉。觉得刚才似乎听到窗外有些什么东西在叫嚣。
风大了点，自己的外套不够暖。于是只能叹口气，想着再忍忍吧，然后抬起左手关了窗。
晚上，余浅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干脆小声数了1，2，3然后用手撑着坐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将水杯随手放在床头的习惯，可是不管怎么喝水嘴唇还是时常干枯得难受。虽然余浅浅知道睡不着不是因为嘴太干的缘故，却还是下意识地捧过水杯咽下去了几口。黑暗中一片清凉。
不过总还是黑暗。
其实三个人一般只有在那个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才会待在一起，平时虽然同在一个班里也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毕竟没有像别的死党那样整天形影不离。想当初苏葵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距离产生美”曾被自己批得一无是处，可随着时间的一去不复返，余浅浅越来越意识到这句话里所蕴含力量的强大，于是只能私下里鄙视起那个曾经的自己来。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不能太过自私逼着别人和自己拥有同样的经历。
正想着这些的余浅浅却没有将“实践”一词与它们等同起来。比如，此刻，确切地说，这个非正常聚会时刻，三人小团队正在前往某个地点的路上徘徊着。
“真的看见了吗？”是快人快语的何日夕。
“哎呀，不会错的，一定是！”余浅浅对此时说出这句话的苏葵所散发出的真实感表示怀疑。
不过，人总是有两面性的吧。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矛盾体。
“那就快跟上啊，机会难得……”于是强迫自己从臆想回到了现实。
高一年级的教室区离初三那边其实也就是一个天桥的距离，只不过由于中间那圈螺旋阶梯的阻挡，使这个“仅仅一个天桥的距离”瞬间转型成了“硕大一个银河的两岸”。再配上另外一个短语“一个才20分钟的课间”便毫无疑问地指向了“不可能不迟到”这个后果。
其实，我们都是好学生。余浅浅在事后极力澄清着这个事实。
当一个人成为众人眼中焦点的时候，就必然会不得已经历一些意料之中而又之外的事件。
就必然会发出光来。
而这光，也必然能强到足够把其他所有同类全都掩住。
这道理，陆小默也早已明白。
这毕竟不是少女漫画。也不会有像菁菁校园之类电视剧里那样的剧情发展。虽然每天夜里都会盼望明天能幸运到从天而降一个奇迹然后不偏不倚刚好砸到自己的头上，但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就一定得摇摇头顺势推翻几个小时前的那个或那些奢望，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绝口不提这段令人汗颜的经历。
这些都是埋在少女余浅浅心底的终年见不到天日的东西。
不能奢望中学第一天就能交上一个与“邂逅”有关的好运。
不能奢望发现名字和人重合时自己会一脸平静真的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不能奢望寥寥的几次对话能被像在自己心中这样不厌其烦地数了一遍又一遍。
不能奢望三年的时光在某个心中留下了与自己有关的碎片。
不能奢望每天都是晴天。
空气是青色的，天也是青色的。
深吸了一口气，余浅浅恢复了过来，转头准备加入何日夕正在狂侃的话题：“上午课间操时看到了是吧……和我们有同样眼神的人又变多了呢……”
“你也发现了哈……这是事情发展的必然性，何况，大家都是普通人。”余浅浅稍微带着点置身事外的口气。
“呵，说得你自己好像是超人一样。”何日夕忍不住接了一句，但看到余浅浅脸上明显的表情变化后，就做了个吐舌头翻眼的鬼脸企图让此事不了了之。
大概是想起了前几天跟踪不成反而因为迟到被批的好笑事件，余浅浅停止了原本想要对何日夕采取的行动，转而开始发表事后感：“上次好不容易碰上个下雨不用出操的课间，可最后竟然跟丢，还刚好迟到一分钟被毛xx逮到，早知道就不回教室直接翘课了，省了一通事。”
“话也不能这么说，迟到总比不到好。”苏葵对这个观点持怀疑态度。
“对啊，翘课的话万一被抓可就不是被喷点口水那么简单了。”何日夕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令其余两人觉得她有点反常。
苏葵笑了起来：“说来说去就因为，我们都是好孩子。”
“对，我们都是好孩子。”
我们都是好孩子。
风云人物。
人物。
风云。
叱咤风云。
谁？
五个词在陆小默的脑袋里翻滚不停。明明知道最后那个问号后面接的是什么，可就是不想承认。正如不想承认自己会输。
于是第六个词出现。
“哥哥。”
铁三角么。闹腾的女生世界。第四个人永远也闯不进来。
余浅浅静静地做着评价。可又总觉得事情不大对。是哪里不对呢……
“浅浅，都拖了这么久了，我们的胃口都快被你吊尽了，就坦白了吧，哈？”
是啦，就是这个。
其实非常后悔上次为了安慰苏葵而做出的那个决定，又不是不了解何日夕这人的性格，谁叫当时头一昏脑一热就不顾后果地说了出来。余浅浅头疼。好了，现在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更糟的是，好像连苏葵都忍不下去了：“其实，我也想知道。都这么久了……说吧。”
面前是两只闪着光的眼睛。怎么觉得有点像□□时审讯室里的场景……哎，果然是最近那方面的书看多了罢。
于是想偏过头去躲过这次眼神攻击，却不知不觉往左上方看了过去。左上方。
没由来地变了脸色。
从哪一天开始的，不记得了。
上学路上不再有被他的影子吞没的感觉。
学校里不再出现跑过来问这问那的女生。
在自己的极力要求下家里有了只属于自己的空间。
突然开始感觉到强烈的存在感。
应该把那些日子全都记下来的。
真想不到，同样的事竟然可以发生两次，而且相隔时间还这么短。
“我们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余浅浅稍微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哈，谁叫你们不听我的话。
其实事情很简单，三个人又逮到了一个自认为良好的时机再次结伴去了银河那边，不过事后在“回去”还是“干脆逃掉”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内部分歧。最后依旧是采用了最广为人知的评判方法“少数服从多数”。结果自然还是被抓。
余浅浅觉得自己从刚才的完败变成了现在的完胜。回头一看，果然，苏葵和何日夕的脸都是黑的。耀武扬威有点过度了吧，于是停止了偷笑。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三人却在桌旁叽叽喳喳吵开了。
突然没了声音。
因为左上角似乎传来了一个冰冷的眼神。
余浅浅惊了一惊，却好像没发现自己又变了脸色。
好不容易下课，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开窗透透气了。
不过，女生还真是吵。难道她们天生就多点跟说话有关的脑细胞？
于是不自觉往那边望了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竟然没了声音。
陆小默觉得有些奇怪地闭上了眼睛。空气真是好啊。
再轻松的学生也总逃不过一件事情，考试。
科举制度也已经存在那么多年头了，况且每个东西都会有它存在的理由。据说科举的顶峰是在明朝时候吧，余浅浅记起了前段时间看过的一本跟这个有点关系的书。（注：书名是《明朝那些事儿》，分两卷。迫切想要推荐一下。喜欢朱允炆。）和“考试”与“好学生”两者亲密无间地构成了压迫一大群人的一道甩不开挣不掉的枷锁不同，“不努力”与“高分”貌似永远也沾不上一点关系。不过，例外肯定是有的。可惜绝对不会是自己。
看来最近是想太多了。一定得把学习提上去。余浅浅看着成绩单皱着眉在心里说道。
却还是口不对心地往手里这张纸的某个位置看了过去。成绩依然是好的让人嫉妒啊，这个“例外”。
刚刚发下来的成绩单懒懒地躺在面前。陆小默几乎不用看就能断定出自己的名字在哪个位置，只是一时兴起想把它折成飞机。
既然想了，那就干吧。
一直坚持用老爸教过的那个方法叠纸飞机。这点，和哥哥很像。
真的很像吗。我和他。
树上的鸟儿因为看到身旁划过了一条白线而惊叫起来。
俗话说，事不过三。
所以余浅浅她们准备罢手了。
三连败足以让世界级拳王抬不起头来，何况是三个懵懵懂懂的小女生。第一次用“运气差”来形容就够了；第二次则可以只是“命途多舛”。那么第三次呢。
“悲惨世界”。雨果大人，对不住了。
事情还是那么简单。第三次过银河，下场依旧是如往常一样的灰暗。事实证明，他不是牛郎，而我们也绝不是织女。银河永远变不成鹊桥。
“这次该怎么解释，”余浅浅首先打破，“不照我的意见，结果只能是那样吧。”
“都已经这样了，就少说两句吧，你。”看着越来越黑的苏葵的脸，何日夕圆了一下场。
余浅浅有些尴尬地住了嘴。
空气中竟然有蒲公英的味道。久违的淡淡青草气息。宁静，能让人想清楚很多东西。所以，只有静静地呼吸，才能打发此刻的时间。她们两个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吧，余浅浅不自觉看了同伴一眼，随即又转开了头。视野里有的只是一片青色的天空。
于是禁不住开始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冒险穿过银河也只是因为想多看几眼。毕竟每个处在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都会默默地在心中描绘出一个完美的形象，而当这个形象不幸与现实重合时，那个现实就会毫无疑义地成为戏谑追逐的对象。另外，要知道，女生之间可以什么都没有，唯独不能缺少“话题”。这是她们所有人除了上课之外所从事的副业。
由此可知，就是为了这个“话题”，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鹤立鸡群的，扎眼的人。
风云人物。
越发觉得自己渺小起来。余浅浅苦笑。又想到反正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话题”而已，于是释然。
倒是那个被忽略，从没成为过话题的人……想到这里，余浅浅心头一紧。
“……新任高等部学生会主席陆昂即将代表我校参加又一个以当代中学生为主的弘扬中学教育的……”
广播里还说了什么，余浅浅没听清。因为她看到了与自己有同样表情的何日夕和苏葵。
朋友做久了也是可以心灵相通的哈。
最近忙得不得了啊。其实平常闲下来的时间也很少吧。也对，他喜欢的是这样的生活，不像自己，只要安安静静，平平稳稳地做完为数不多的事情就OK。
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就算有令人厌恶的血缘关系，也不例外。
“小默这孩子，性格还是有点孤僻啊……”
大人们也都觉得活泼的孩子比较好吧。
坚持坚持再坚持。
说出来就完蛋了。
余浅浅端坐着接受忍耐强化训练。要有强大的意志力啊……绝不能认输……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说出来……无论多大的诱惑也……啥？“动力卡漫线”五一超长时限半价优惠券？这个……考虑一下先……
“一个名字而已，撑死不过三个字嘛。这可是我从表姐那里好说歹说磨过来的限量优惠券呃……”
……何日夕你个混蛋……拖社会主义后腿的家伙……
“算了算了，”
好小葵……不枉闺密一场……
“你要不想说那我们就猜好了。”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余浅浅彻底失望。环顾一下四周，突然眼睛一亮然后探手碰了碰前桌男生衬衫的后领：“陈副班，有没有新的笑话……”
男生发亮的眼睛预示着计划的圆满成功。
果然，新一轮的“追问事件”在“飞机头超级无敌冷笑话”的突然袭击下不了了之。
这次又顺利躲过了。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余浅浅在上课铃的掩护下再次陷入了低迷状态。
头不自觉地转向窗这边。有那么好看吗，外面。明明是一样的世界。
那为什么总要望向那里。为什么总要开窗。
经过新一轮循环后的这个座位已被自己占据，于是要再往左上角看过去就只能是墙，这个事实着实让余浅浅郁闷了挺长时间。毕竟要把头往后转才能看到了啊，而且……这也太明显了……
在窗户玻璃上看到自己吐舌头的模样，想起有人说过的关于这个表情“狰狞”的戏谑话语，不禁傻笑了起来。
那么接着，开窗试试看。
只是想了解得更多一点。
沉默的人，应该都会偏爱冷色调吧。
那占据他心的，是什么颜色？
想透透气。可身边没有了窗。
只能出去了。把表盘转到能看见的位置，暗忖还好就快下课之后，陆小默放下笔舒了一口气。
关于操场和云梯的记忆在迁完校区之后慢慢地褪去。偶尔努力想要记起来些什么，却也只是残留在脑海中的几个片断而已。高三的时间太短，容不下回忆。
每天五个小时的睡眠早已成了习惯。据说走路的速度能在这一年里得到质的提升。墙上贴满了激励条幅以至站在教室里放眼望去总是江山一片红。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表24小时更新一次的准时让人惊叹。不抱任何期望的法定假日。一切都只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曾经。
但也会偶尔记起些什么。
关于过去，那些存在于另一个空间的画面。
青色的操场。青色的云梯。青色的天空。
微风把人慢慢拉远，拉远。
时间一点一点把它们吹走，只留下风干后的痕迹。也许终会有那么一天吧，这些痕迹也会渐渐褪色，直至消失。
黄昏。余浅浅总会在这个时候走神。天气似乎又闷了起来，开窗透透气吧。空气是紧的，一丝风都没有。大概是快到夏天了，这也难怪。
高三的另一大功用就是能让人变得心平气和呢。
余浅浅笑了笑，然后皱起眉抓过了笔。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能明显感觉到窗口涌进来越来越凉的气息后，余浅浅下意识地紧了紧肩膀，接着抬手关窗。
……
思想有一瞬间的停顿。
天与地正在席卷而来，仿佛所有置身其间的东西都会如尘埃一样在下一秒消失殆尽。
风云变色。
灵魂仿佛要融入其中，与飞旋的树叶一齐舞蹈。
一切沉重都已成虚无，飘散在清凉的青色空气里。
青云。青天。青色的世界。
然后是瓢泼大雨。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陆昂是什么心情陆小默并不知道。只是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吧。
地域上的远离果然是有效果的，起码一个印度洋能使很多东西都不如以前那么受干扰。
终于有了一个人的世界。而且一定要在这个世界里终老。陆小默暗暗下了决心。
手却不自觉地在纸上划来划去。一笔一画。
“澳大利亚”。
当初文理分班让余浅浅觉得心酸酸的。
不习惯在一个教室的狭小空间里闻不到思念的空气。
不习惯将头转过了360度却仍然找不到原来的目标。
不习惯在一次碰巧的会面里擦身而过。
却习惯了他的习惯。比如有事没事地开窗。
是时候该放弃了吧。
余浅浅一脸平静。
心的最里面有根弦颤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好像不远处有人想到了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一样。
这可真怪了。陆小默摇了摇头，嘴角没察觉地扬了起来，似乎在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没有人会想到你的。
依旧是闷热不减。
大家都处于轻飘飘的状态，就像灵魂一下抽离了身体般，前所未有的感觉。毕竟，“高考”一词在这一刻成为了永远的过去。现在有的只是狂欢，和啤酒。
余浅浅屈了屈因为长时间写同学录此刻略显酸痛的手臂，然后开始在人群中找寻那几张熟悉的脸孔。没用多久，曾经的三人小组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时间让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大家都有了变化。余浅浅注视着昔日同伴的眼睛，感慨了一番。
女生毕竟还是女生，胡乱聊了一通之后，话题还是无可避免地跟“八卦”系在了一起。
“想当年某人可是死也不说出那人是谁呢……”沉稳了一点的何日夕不改本性，言语之中仍是有点戏谑的意味。
“……不过最后还是坦白了。”苏葵笑了笑。
余浅浅微微红了脸。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已经决定在今天放弃。”
已经决定把那些全都封印起来。然后保存在心里最秘密的角落里。只用于回忆。
远离了喧嚣吵闹的教室，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草坪里。
深吸了一口气，余浅浅闭上了眼睛，任由微风吹动耳畔的头发。
良久，她眼里的目光由愣转为宁静，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
是与第一次相见时一样的擦肩而过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