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重生记》宛辰

24、饭局

　　西月将两位的酒满上，申掌柜道“今年夏天的那场大水就是从东家的庄子过去的，若不是东家早做了打算，还不得跟着孙家一样，转眼全冲垮了。”

　　江琬道“这河水猛涨，加上雨水也多，难免不泛滥，咱们那段河堤还是二十多年前修的，如今几任官员就是修，也先关照那几位老爷的地，谁会管咱们那段。今年受了罪，少不得明年朝廷又拨款下来修缮河堤了。”

　　申掌柜道“这河工从来都是赚钱的生意，只不过平常人轻易还是碰不得，”范先生道“这事要找城中的白家，他家可是和上面有莫大关联的主儿。”申掌柜道“慎言，慎言”江琬道“我估计到了明年，河段涨了，从老龙口往京中去的话，大船都得从咱们宜春过。”

　　范先生看着江琬，“东家是想说，这也有生意可做？”江琬笑道“若是有生意可做，总比你们一次次的跑燕北要好，申掌柜家儿子还小，范先生家还有老母，我又是女子，这么奔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有这么个想法，还要同两位商量商量才行。”

　　俩人一听，都坐直了身子，听江琬往下说，江琬道“如今河水大涨，有的商船也就多了，船咱们插不上手，但是有一件事别忘了，到了冬季河水冰封，走不了水路得走陆路了。”

　　“咱们就在这水路和陆路之间，做个货物的中转，若是河上有货物来了，咱们帮着卸货到货仓去，然后商家就重新雇人走陆路上京。”

　　范先生道“若是有人南下，也从咱们宜春这边的码头上船，这样一来都得过咱们宜春不是。”

　　申掌柜一拍桌子“太对了，若是人上京走陆路，咱们南边山太多，不好走，只能先走水路然后到宜春转陆路，东家，这办法好啊”。

　　江琬笑道“我就是这么个设想，这货站必须要修大些，我觉得得和客栈差不多，有吃有住，又能存货。往后你们就不用跑燕北去做买卖了。”

　　俩人听了大喜，直夸赞江琬的主意妙，江琬道“只是如今宜春这边的码头还小，等扩建起来，还不定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修在什么地方，若是早知道了，货站就能着手了。”

　　申掌柜搓了搓手，“这个时候，终归衙门有人好办事。要是认识些人就好了”范先生沉吟一会“我有个故友，以前一起读过书，如今在咱们宜春府衙里做个小书吏。”

　　江琬道“别看官职小，县官不如现管，不如范先生靠同门之谊笼络一下，到时候能提前知道也不一定。”

　　范成新答应下来，江琬托着腮想了想，“说起来，我家老爷什么事情都不管，这货站开起来，后面的麻烦也不少呢。”

　　申掌柜道“这往后成了就是笔大生意，谁不分一杯羹去，说白了咱们背后，还是要找棵大树才行。”

　　江琬看了俩人一眼，见人都沉思不语，知道在想对策，就开导道“先别想了，码头还没修，这个有些太早，不如这样，年后两位还得去燕北，怎么也得回来后再商议货站的事情，我就是先做个打算。”

　　申掌柜道“这几年正是燕北的好日子，过几年谁知道会什么样，若是再打起来，这生意就不那么好做了。”江琬摆摆手“暂时不会，朝廷打了这么多年，要养一养，燕北旁边有叶博部族，他既要防备咱们又要防备叶博，暂时打不起来，就是打也是同叶博打才是。”

　　范先生听了道“年头的时候，和申掌柜一同到燕北，才知道这些年咱们和叶博还有燕北那边，都疲惫不堪，谁都打烦了，出兵出马的，都是银子。”

　　申掌柜道“这年头的将军都不行，若是换了早年战将杨将军出马，别管什么叶博还是燕北，都得老老实实得听着，谁都不在话下。”

　　范先生也是一声叹息，“杨将军那是战神，几百年才出一个的不世之材，哪里会有那么多。”江琬吃了点菜，问道“这人的后人如今在哪？”

　　范先生想了想道“东家大约也知道杨将军惨死在奸臣王放的手里吧，后来杨家人就弃武从文了，东家知道不知道如今内阁一位杨吉盛杨大人，这就是杨家的后人。”

　　申掌柜道“仆下也听说了一些，好像还有些落在咱们宜春了，仿佛就在玲珑坊那边住着。”

　　“噢？”江琬感兴趣的问道“那边可都住的不是一般人，那也不是普通人了？”范先生道“那没准是不出世的隐士，反正过了一百多年了，也该换了几辈子人了吧。”

　　江琬笑道“咱们开客栈要找个靠山，太有钱的看不上这小生意，有权的咱们也惹不起，总要找些能说的上话的，又要能压制住这些人的才好。我还当杨家能行呢。”

　　申掌柜摇摇头，“不见得吧，这种人怎么会掺和咱们的生意。”范先生也说道“东家，就是找到了，也未必能说得动他们家来掺和，这个还是要作罢。”

　　江琬惋惜的说“那好吧，只能如此。”这个话题就没往下进行，江琬又问了问绣坊的事，申掌柜道“还都不错，林家的那个小子，我看不错，就是人，唉，可惜了。”

　　江琬也叹道“是可惜了，听人说是后来生病了，才会如此的。”范先生接着说“仆下看着，那孩子也不差什么，做事仔细认真，如今跟着娘管着绣坊，里里外外的非常仔细，每日熄灯了还要再转一遍才放心落锁呢。”

　　江琬点点头，的确如此，他办事仔细周到，上一辈子到自己死，都是这娘俩在管着绣坊，想到这江琬对着申掌柜道“往后我让西月没事的时候去绣坊，算是代我出面。”

　　申掌柜看着西月笑道“东家这是将西月姑娘养成管家娘子啊。”西月笑了笑“申掌柜言重了，奴婢也就是代姑娘出个门而已。”范先生看着江琬道“这打算不错，申掌柜还真不好多问绣坊的事。”

　　江琬一愣，看着他问“为何？”范成新看了眼申掌柜，道“南建蓝家想把那蓝姑姑说给申掌柜呢。”

　　虽然此事在意料之中，不过由人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申掌柜忙摆手道“老范不要当着东家乱说，东家，没这回事”。

　　江琬笑道“若是有，也不错，你看我还给了蓝家两成股，若是你娶了蓝素素，这银子还都是咱们的，你还赚个媳妇。”

　　申掌柜看着范先生道“都怪你，乱说一气。莫惹东家笑话。”范先生呵呵一笑，“东家，八字还没一撇，等若真成了，咱们少不得出个大份子。”

　　江琬一笑“那申掌柜可本事了，你当了蓝家女婿，咱们去买茶叶，怎么也得算得低一些吧。”

　　范先生道“东家，东家，可不能掉到钱眼里去，这是把申掌柜卖了。”

　　江琬娇声道“我想做事，各处都用银子，别说把申掌柜卖了，就是把你卖了，有人出银子买，我也答应。”屋中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江琬揣度出来的时辰差不多了，就起身回去，申掌柜和范先生一起送她下了楼，到了门外，江琬转过来道“二位也早些回去，路上小心。”

　　“东家小心，”江琬将兜帽往下拉了拉，“我说的事，范先生抓紧办，过了年就要出门，恐怕没功夫去问。”范先生道“东家放心，赶在年下，正是好时候。”

　　江琬点了点头，就往街边停着的马车走去，车夫见人出来了，拉起了帘子，范先生和申掌柜站在酒楼门口望着。江琬正要上车的时候，旁边猛然出来个人，将江琬托了起来。

　　一连串的动作太快了，快的西月都没反应过来，江琬惊愕的看着托着自己的人，居然是谢峥，他怎么会在这。

　　谢峥将人放下，站到她面前，将她的帽子一摘道“果然是你，胆子不小啊，一个人跑出来？”说着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申掌柜和范成新。

　　江琬看着这个一年多没见的人，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江琬问道“你，你怎么在这？”

　　谢峥穿了件玄色披风，他个子又高了许多，也没带帽子，只用手比了比江琬的个子“还是这么矮？”江琬止不住有些发笑，你十六七岁，我才几岁，怎么比。

　　谢峥看着她问道“我这次出来会个朋友，没想到遇见你了，这是要回去？”江琬向他身后望去，什么人都没有。

　　“别看了，走了，我送你回去。”江琬一听，若是江亭知道自己出来，还不得气成什么样，冷冷的道“不必了”说完转身上了马车。西月跟着爬了上去。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缓缓开始往江家走去，谢峥看着江琬的马车远去，搓着牙不说话，末了一甩袖子往自己的马车走去，诚毅跟在身后看着，这江家小姐是真厉害，见主子一次，给自己一顿气受。还真没碰见过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