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道》轻*

3、变故

　　★【变故】
　　变故发生是在秋天，丝丝凉爽驱走夏日的狂暴，孩子们一人得了一件春秋适宜的长衫，人逢喜事精神爽，孩子们的笑脸持续了几日，惹得齐宇心中一阵满足。
　　史老头得了新衣的那日拄着拐杖敲了齐宇一路，骂他浪费，可眼中的笑意止不住。
　　夏季初始齐宇开始和史老头学医术，同行的还有两个沉得住气的毛孩子，是对双胞胎，哥哥吴清，弟弟吴易。
　　“老头子，你脚程不错啊，那是给你补的拜师礼，不收白不收啊。”
　　史老头又气愤的敲了齐宇一棍。
　　雨田是沉默的孩子，素来喜欢板着一张小脸，目光游离。他如同幽灵，又如同旁观者，观察着众人，却固执的不容入，他们永远不会是一类人。
　　那日，史老头的药箱空了，拎着齐宇和阿皓去集市买药，阿皓老实的提着木箱，齐宇揉着自己通红的耳朵一路嘀嘀咕咕，他是被“抓壮丁”哎。
　　史老头买药从来不去什么百草堂，万药坊之类的大作坊，他自有买药的妙处，便宜品种多。这条街大多是业余的采药农组成的，像是半夏，当归，陈皮，连翘之类的只收成本价，史老头一路挑挑捡捡，齐宇一路愁眉苦脸，阿皓紧张的拉着齐宇的衣袖，抱着渐重的药箱磕磕绊绊。
　　“六哥，看看。”阿皓不知看到了什么，拽的齐宇一个踉跄。
　　齐宇正闲的无聊，目光随着阿皓一指，看到角落处一个不见面目的人，面前摆了一些近乎枯萎的花叶，花叶中又有一朵诡丽盛开的花，犹如鲜血，透露出不详的意味。
　　如此做派，却犹如透明，无一人围观，很有趣。
　　“阿皓你跟着爷爷，我去看看。”说着便朝神秘摊位走去。
　　“别……”阿皓没能阻止，退缩的看着那开得妖艳的红花，终于拔脚追上了史老头的步伐。
　　齐宇走的飞快，脑中盘算着待史老头买好药，赶着集市买些糖果给孩子们解解馋，集市尽头杜大娘家的杜糖最为地道，香甜可口，价格公道，买多了会饶上些许。
　　那红花开得愈发娇艳，不知是何品种，待会儿定要问问史老头，不知摊主卖不卖啊。齐宇怀里揣了近一两银子，心中底气十足，轩辕朝的物价便宜，商品丰富，一两银子足以后一家贫穷农户一月的伙食。
　　近了，齐宇蹲下仔细打量，这株红花有根有叶，旁边的花叶犹如失了精气，绿叶不落，死气却生，犹如被盛开的红花吸了精气。真是霸道。
　　“小友，可是感兴趣？”苍老的声音下了齐宇一跳，齐宇挠头，虚心请教，“不知前辈此花是何药材，晚辈处涉医道，精通不足，实在惭愧。”
　　那蒙面人一副苍老嗓音，先是大笑三声，语气慈祥，“小友，此花不是花，名曰‘噬’，噬万物之生气，乃属灵药此物霸道，却是难得的髓体灵物，只不过需忍受七日痛彻心扉，药效最佳。吾与小友有因果相连，若是不嫌，一卦助之，可否？”
　　齐宇心中暗道晦气，面上一片笑莹莹，“不知这费用……”
　　“哈哈哈！你这孩子，当真有趣，老夫一卦，多少人趋之若鹜，罢罢，免费，免费，哈哈哈。”
　　齐宇被说得脸色通红，轻声嘟囔一句，他是穷人嘛。
　　“要不要生辰八字，我忘了。”
　　老头儿摇头，十指相扣，念念有词。齐宇等的无趣，继续注视那开得繁盛的花，花叶皆红，经络暗生，细看其中光华流转，着实诡异。
　　“小友？”
　　齐宇一惊，却发现手触花叶，讪讪收回手，尴尬笑笑。
　　“小友，老夫几言，望助之。”
　　齐宇收了轻佻心思，凝重道，“前辈请。”
　　“祸兮福之所依，破而后立，方能参天。”
　　“求而不得，失而不得，缘之所尽，望惜之，念之，坦然之。”
　　“小友，他日有缘，定机缘相见，到时，老夫可许一卦。”
　　待齐宇回过神来，面前没有半点人影，环视左右，无人注意，只剩红花一朵证明一切真实。
　　“仙，仙人？！”齐宇惊得目瞪口呆，看了“噬”半晌，颤抖着爪子将之包起，口中道，“晚辈多谢前辈厚爱。”
　　待史老头买好药材时已过了一个时辰，齐宇拖着阿皓去买杜糖，将史老头晾在茶楼，买了几斤，又逢卖豆腐脑的小车，盛了两大碗，撒上几滴香喷喷的芝麻油，可口宜人。
　　眼看阿皓小崽子出了一身汗，齐宇将豆腐脑交给他，给史老头送去一份。
　　身上怀了仙家宝贝，齐宇浑身不自在，前辈那几句话反复在脑海中徘徊，究竟是何意思？听的不像吉言。
　　说实话，无名前辈的出现为齐宇开启了一扇崭新的大门，那名为修真的世界，令已经安分的内心再次波澜起伏，少年英途，荡气豪杰的征途，谁不向往？！
　　本来决意再逛一会儿，心口却忽然一痛，若有所失，心神不安的与史老头回合，途中顺路搭了一辆牛车，拉牛车的男人是位憨厚的庄家汉，婆娘曾受了史老头的恩惠，非要送齐宇一行一篮子红薯，个个皮薄肉厚，甜意十足。
　　集市距离城郊不近，三人步行要花费一个时辰，牛车大大节省了时间，仅仅花费半个时辰。告别了赶牛车的大爷，齐宇让阿皓跟着史老头，自己提溜着几斤重的杜糖一溜烟跑没了影，“爷爷，阿皓，我先回去了。”
　　史老头咳咳几声，瞪着眼睛道，“兔崽子，就是沉不住气，去吧去吧。”说着捣了捣拐杖，笑意满面。
　　齐宇将笑意挂在脸上，等待着迎出来的孩子们，杜糖高高举起，孩子们定会兴高采烈，扯了嗓子喊着众人的名字，齐宇脚步不减，三步并五步跑到破庙附近。
　　一生清贫又如何，有了他们的相伴一生，齐宇知道，就是永生都换不来的福气，所以他珍惜，把他们当做珍宝，捧着供着，甘愿接受前身留下来的羁绊，又作死的将之狠狠绕在心中深处，选择忘记作为穿越者的身份，将那个钢铁森林，充满飞机大炮，霓虹享乐的世界当做虚假梦幻一场。
　　可他忘了，孤独是他的劫，羁绊越深，绝望也就越深。
　　以往充斥孩子们欢声笑语之地，独独剩下虫鸣鸟啼，风儿拍打着柳叶，飒飒声清晰可闻。
　　如果此时齐宇还可以欺骗自己孩子们都出去了，或者割茅草，或者逮兔子，如果此时，他停止自己的脚步，选择忘记，可世间，最缺少的就是如果，最受欢迎的就是后悔药。所以他勉强笑着，踏进了自己的地狱，从此成为他的劫，一生最后悔的因。
　　死亡是什么？齐宇思考，可僵化的脑袋上了锈，或者说他始终不明白死亡是什么，因为没有亲身经历。可或许最令人惧怕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至亲，挚爱，朋友，知己。佛语曰，自杀者有罪，因为他将悲伤施加在至亲至爱身上，自私之极。
　　明明可称为“家”的地方染上的彼岸花的妖娆，大簇大簇盛开的花染在孩子们身上，曾可见欢颜的稚脸上。
　　齐宇跪下，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乳黄的杜糖掉落，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耳边仿佛传来稚气的声音，“小六哥，小六哥，小六哥……”小六哥回来了啊，你们为什么不来欢迎我？叫我小六也不生气了啊！

作者有话说

　　一日一更啊亲们，接好。
这是存稿君的问候【挥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