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爱者》璃海

14、第十四章 登场

　　“不是爱情？你确定？”爱情的方式缘由有太多，幽伊并不赞同男人对他们感情的分析。不可否认，依赖是存在的，但不代表没有爱情。男人是在为自己的离开寻找理由。
　　“当时的我是那样坚信着。我想在一个没有他的城市寻找我可以去追逐的未来，只要我还在这个城市是没有办法摆脱他的束缚的。于是我辞了职，买好了车票，目的地是一个小城市。可没想到他的感觉那么敏锐，在我要离开的当天把我堵在了门口。”男人苦笑，看了看幽伊接着说道，“一颗为了自由飞奔的心被瞬间挤压的窒息就是当时的我的感觉。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他说他早就发现了我的反常，我太过冷静的表现就是最大的破绽。他原本以为我是舍不得离开他的，可直到最后的一刻才发现，原来我真的要弃他而去。他越说越疯狂，藏在身后的匕首被他拿出来在空中挥舞，他说如果我要离开就杀了我。我的情绪也激动起来，我不明白他这样疯狂的折磨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他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爱又为什么不肯放开我的手？我坚持要离开，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想要健康的生活，而不是这样病态的苍白的人生。我们争执起来，他挥舞着匕首最后刺向的方向不是我，而是他自己的腹部。我一下子懵了，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打120。看着他身下越来越多的红色血液，我的世界充满了恐惧。”
　　“他死了吗？”
　　“我想应该没有吧。我陪着救护车进了医院，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又被推出来，现在还在昏迷中，但听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
　　“然后你就来到了这里？”从男人的叙述中幽伊知道男人来到这里的时间，已经没有了其它事件发生的时间。
　　“是的。因为我发现我无路可走。”男人的声音低沉下来。
　　“你可以趁现在离开。”幽伊道。
　　“我去过一趟警局，也在医院呆了一天。毕竟没有出人命，只要当事人不追究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思考自己的出路。”男人的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这迟来的眼泪却让幽伊感觉弥足珍贵，“只是，我到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感情。看着他倒在血泊中，看着他身下的红色迅速蔓延，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苍白，看着他即使陷入昏迷依然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整个世界。我的大脑不停地响起一个声音，如果他死了怎么办？如果只剩下我自己该怎么办？我还有继续存在的价值吗？整个世界没有了他，那对于我还有什么意义？原本有着依靠的我，只剩下孤单一个人，一个人！我失去了活着的理由。”
　　“啊，爱情！”幽伊不由地赞叹。虽然早就已经明了，但真正从男人的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幽伊还是忍不住叹息。爱情啊，永远是让我们渴望又迷茫。
　　“是的，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感情，我爱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而且这份感情比我想象中要深得多。”爱情应该是甜蜜的，可这个男人嘴里说着爱，却露出那样绝望的表情，“年轻时候不懂什么是爱情，以为两情相悦就是了，可随着时间的增长，我们的世界开始充塞各种其它的东西，好的坏的，无论你想与不想都只能没有选择的被动接受。我们开始怀疑爱情本身，怀疑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那不断动摇的信念使得我们的生活布满裂痕，那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此刻看来竟是如此脆弱不堪。我们彷徨着，徘徊着，却再也不敢把我们的渴望显露出来，要把我们自己融入茫茫人海。
　　我们都在经历这个过程，我也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已经可以放弃愚昧的爱情，去追逐所谓的完整人生。可最后我发现，不是他离不开我，而是他早已经融入了我的骨血，掌控了我的人生。离开了他，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天下之大，竟没有我可以去的地方，没有能够包容我的领域。原来，支撑我走下去的一直是他，是他那扭曲的感情，他那卑微的需索，他那编织的囚牢。原来，竟是如此！”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那又为何选择这个结局呢？”幽伊问道。她为这两个笨拙的男人感到无奈，爱就是爱，何必兜兜转转，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简单些不好吗？
　　“就因为如此，我只能选择这条路。”男人望着正在慢慢坠落的太阳，忍不住叹息，“夕阳无限好啊，如同我这即将结束的人生。”
　　“你当然可以有不同的选择。”幽伊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不，我没有！”男人再次情绪激动起来，“如果我不够爱他，那么我可以忍受他一次次的出轨；如果我不够爱他，那么当我感觉没有希望的时候就可以没有留恋地放手；如果我不够爱他，那么我可以没有顾忌的不去在乎他的感受，只想着自己的所有。这个世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可到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不是一个人，原来我还有他可以牵挂。当我意识到这点之后再想到他的背叛，我的心，就如同撕裂般的疼痛，痛彻心扉，痛到连呼吸都无法继续了。如果再这样循环下去，我承受不住的。我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然后再杀了我自己的。他也那样说过，如果我要离开他就要杀了我。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太过痛苦。所以，在事情还没进行到那个地步之前，我可以放弃自己，还他自由。”
　　“听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没问我有什么能力呢。”幽伊不打算规劝男人什么生命珍贵那些所谓的大道理，在此时那些话没有一丝用处，对于绝望到极点的人来说，那些空泛的东西没有一丝价值。
　　“你有什么能力？”男人愣了一下，还没从绝望的情绪中缓过来面前的女人突然换了话题，这样快速的转变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是一个食爱者，以爱情为食物，你明白吗？”幽伊对男人笑。
　　“你的意思是可以取走我的爱情是吗？”男人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是的，既然你已经决定放弃生命，那可否把你的爱情给我呢？”幽伊依旧是笑。
　　“……”男人沉默良久才回答道，“抱歉，我想我还是不能接受。我的一生，唯有爱情的存在能证明自己曾经拥有的价值，如果你取走了它，那我这一生真的是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即使我将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可对我来说爱情却是比生命要珍贵太多的东西，即便是死，我也希望他可以陪伴我一起离开。”
　　“呵呵。”幽伊早就知道男人会如此回答，真正珍惜感情的人是不会任人轻易拿走自己的感情的，从某些方面来说，幽伊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生物。不过幽伊并没有对男人解释自己的能力，反而逼近男人说道，“以为你可以反抗吗？”
　　男人想要推开幽伊，却瞬间晕了过去。幽伊不过一个劈砍的动作就轻易夺走了男人的意识。她轻轻地在男人耳边说道，“去跟他好好谈谈吧，没有交流，就会有很多不必要的误会。我们都总是在自以为是的以为，然后再武断地划上句点，可事实到底如何，还需要我们抛开那自以为的主观，从他人的客观的角度才能得到真正的真实的答案。”
　　把男人抱到楼顶中央，幽伊才开始吸取男人的感情。可渐渐的她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又控制不住你那可怜的同情心了。”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那声音虽平淡，却让人感到愤怒、指责、伤心、心疼、思念等很多的情绪，很是不可思议。如果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一句话讲出如此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