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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 ...

  •   天朝治下,一片繁荣昌盛,国中最闻名的酒楼,便是坐落在帝都长宁东市的凤凰楼了。
      闻名天下的凤凰楼,是因了处闹市而自悠然的山间小楼风范?是因了古色古香宁馨温暖的酒楼本身?还是因了那酒楼女子捧出来的甘醇美酒,鲜美佳肴,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滋味?
      自然都是的。
      但若仅是如此,凤凰楼,又如何是如今的凤凰楼?。
      世间有童谣传唱:凤凰楼里藏凤凰。
      凤凰楼最闻名天下的,便是其中一个个如珠如玉,堪比凤凰的人。
      而其中最为人所慕,便是凤隐。
      凤凰楼楼主凤隐,素着白裳,白眉白发,依着凤凰楼上的栏杆望下来,微微一笑,眉眼弯弯。
      便是绝代的风华。
      东市有胡女,汉名清宁。祖上慕天国教化,不远万里,从海外漂流到天朝。繁衍数代,到了清宁,已是完全的汉家女子心性,再不见一点胡女的飞扬肆意。
      天熹四年,凤凰楼起于长宁东市。那一年,清宁十四岁,家居与凤凰楼极近,偶尔在家中荡秋千之时,瞥见了凤凰楼上凤隐的身姿。
      其时,凤隐在沏花茶。
      凤隐的手指亦是纤细白皙的。那样漂亮的一双手,纵是生在女子身上,也是天工造化,何况是男子。
      清宁并未看清凤隐纤细白皙的双手,她只是坠在凤隐一个低头的沉静里,此生,再也没有清醒。
      又或者,宁愿沉醉?
      凤隐白发白眉,色泽如烟云。而他的人,便如同烟云笼罩中的一抹朦胧飘渺,站的再近,也窥不清。
      十四岁的时候,少女清宁爱上了邻家凤凰楼上的沏茶男子,他的名字,叫做凤隐。整日整夜,再不能忘。
      每一个偷窥里,都有自己小小的甜蜜。
      那日里,他在楼前贴出了蓝色的纸笺。她从家里望出去,笺上字迹端正蕴籍,最是像他的风采不过的。只是不知其上所写为何,便遣了侍女撷芷去看。撷芷回来道,“是凤老板贴出来的收徒公告。”
      红晕微微染上了撷芷的颊,“小姐,”撷芷悄悄道,“今天近了看,凤老板生的可真俊啊!”
      那还用你说么?
      她在心里轻轻的想,却又忍不住泛上淡淡的寻到知音的欢喜。仿佛,你独自喜欢了一样东西很久,不为人知,然后,一个人遇过,欢喜叹道,“哎呀,真美啊!”
      所知所想为人认同,眉间心上都染上喜意。
      过了几日,她在门前遇到他。
      “凤公子,”她怯怯唤道,仿佛落在尘埃里的花,微微仰起头来,认真道,“听说公子要收徒,清宁不才,不知可有这个荣幸?”
      他怔了一怔,慢慢道,“不敢当。只是凤隐收徒,是要看缘份的。”
      而你我,命中注定,无师徒之缘。
      她每一次躲在暗处,偷偷的看他。他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微微的笑,整个人是一抹温暖的白色,让人看了心里宁馨。
      可是那一天,她真的伤心了。怔怔的落下泪来,以为他如长宁城里大多数人一般,看不起自己的胡女血统。
      罢了,罢了。她恨恨的想,就当自己看错了人。从今往后,再也不要欢喜她。
      后来,命中与他有缘的男女一个个到来,端的是,每一个,都如珠如玉,让人看了忍不住喜欢的。
      原来,说到底,她在心里慢慢感叹,是她不够好吧。
      她以为只有她窥的见他的风华绝代,却不料,凤凰楼一日日声名鹊起,每一日,都看的见,一个个少女将芳心丢在那个白发白眉的男子身上。
      讷讷不敢言,他的身边有那么多绢好的女子,黯淡如她,定是入不了他的眼吧。
      早就记不得当初发狠时立下的誓言,忍不住,日常出入时,在凤凰楼门口,小小停一会儿。
      于是,渐渐的,与凤凰楼里的人,都熟稔起来。
      风隐的弟子,不是都像他那么安静淡然的。
      有一个叫奴儿的女子,最是温雅,与她和契的。她每每看走了神,都觉得那是紫竹林里走出的女子,眉宇之间透出点悲悯的味道来。
      可惜,面上有一块胎记,遮了本来清美的容颜。
      凤奴儿,在他一众弟子中,排名第十三。
      到了天熹七年的时候,她满了十七岁,渐渐成了除他一众女弟外,唯一和他能时常说的上几句话的女子。
      这,也可以是她的欣慰么?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是欢喜还是哀伤。
      “凤公子究竟打算收多少弟子呢?”有一日,她这样问。
      “这样啊,”他似乎想了想,道,“我命中注定,有十六个女弟,十二个男弟。”
      而他,于这帝都闹市,开了这样一家凤凰楼,等那些迷失了道路的孩子回家。
      天熹七年,回到凤凰楼的,有七个女子,十个男子。
      他噙着笑,看着凤凰楼里彼此嬉戏打闹的少男少女,慢慢道,“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于我,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所以啊,我有十六个女儿,十二个儿子。”
      长不大的孩子?
      清宁失笑,凤凰楼里的人,每一个出去,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在凤隐眼中,却都只是孩子。
      “凤公子,”她忽然想起来,问道,“公子今年贵庚?”
      从初见他,到如今,他都是白的眉,白的发,容颜温雅,让人看不清,也猜不出年纪。
      他愣了愣,道,“我都有些记不得了。若真要说,似乎是,二十八吧。”
      二十八啊。
      她今年已经十七了,到了嫁期。家人为她择夫,她找了无数个借口,就是不愿意为人披上嫁衣。
      除非,掀起那帕红盖头的,是他。
      可是,他那么好那么好,而她呢,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女子,她凭什么开了这口,要他娶她?
      再蹉跎下去,就是十八了。
      满了十八岁的那天,她试探着问他,“公子可有心上人?”
      他摇了摇头,“我心不在其上,亦无佳人。”
      “沈姑娘这些年年纪也不小了,若是遇上喜欢的男孩子,还是嫁了吧。到时候,我们都会包一份厚礼去的。”
      那一夜,她泪湿了锦衾。知道,那就是他的回答了。
      他无意于她,也不愿意耽搁,便含蓄的,要她把握住芳郁的,青春年华。
      十八岁后,她放弃了她少女时代的那个梦。想着,就依他说的,找个中意的男子嫁了吧。
      只是,心里有了一个他,再看长宁城里其他的男子,俱都不中意。
      如是,又蹉跎了两年。
      便到了她的双十年华。
      天朝女子,十八岁嫁娶正好,到了二十岁,便真的是老姑娘了。
      家人容不得她再任性,终于在年底,为她定了一门亲事。
      “那个男儿是极好的,名捕伍惜华的师弟,姓燕,前途无量的。清宁若是嫁了他,日后定是有福气的。”
      伍惜华啊,她慢慢想起,那个站在奴儿姐身后,一脸病容的秀美男子,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
      媒婆安心的离去,她慢慢回了闺楼,初冬的天气,北风吹的凛冽。她穿的又不厚实,已见了些瑟瑟。却执意推了窗。
      风铃在窗前荡漾,声音清脆,一如欢歌。
      那个白发白眉的男子,却不在初见的地方。
      一滴眼泪,落在北风里。
      天熹十一年,刚过了新年。燕家吹吹打打抬了花轿来接新嫁娘。她坐在闺楼上,装扮得宜,在喜娘为她盖上红盖头前,最后一眼,瞥向南窗。
      白发白眉的男子,依旧在沏花茶,忽有所感,望了过来。
      只见了,邻家楼台,满目喜庆的红色。
      迎亲的花轿经过凤凰楼的时候,她无声的笑。
      再见了,凤隐。
      若可以,我真想看一看,有朝一日,有一个你命里的女子,她是那么的好,你爱她,将我为你所尝的苦,一一再尝一遍才好。
      只是,最后要是大团圆的结局。
      因为,我舍不得你受太多的罪。
      那,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吧。
      她,真的想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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