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诡录》归海纵横

8、第七章

　　山区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一到晚上山里人都睡得很早。我们在屋子里耐心等了半天，将近八点多时，那老大爷的房间里头的灯才灭了，看来是睡下了。
　　黑暗中老余朝我做了一个手势，就朝屋外走去。
　　之前说过，我和老余住的这间屋是那老大爷的儿子住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叫林久的住在后院老大爷家放杂物的屋子里。从这里到后院，还得穿过一间大厅才行。
　　老余在前面走的很快，我跟在他后面一会儿就没了他的影子。由于怕打草惊蛇，我们就没点上灯，黑暗中看什么都不方便，一时半会也摸不清具体方位。我喊了两声老余的名字也没得到回应，心里骂着这孙子不够义气，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看见角落里似乎蹲着一个影子。
　　我见状松了一口气，说老余你怎么跑这来了？说着就要上去拍他肩膀。谁知道老余听见声音竟也没反应，依然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我心中有些发怵，但这时也没感到哪里不对，还以为是老余故意吓我，顿时有些恼火，上去拍了他一下:“你小子他娘的……”
　　可令我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就在我拍到他肩膀时，身后忽然传来老余的声音:“老陈，你在哪？”
　　与此同时，那个蹲着的影子发出一声怪叫，“腾”的一些窜了起来往外跑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老余的声音骂了一句“我靠”，就追了出去。
　　我当下也追了出去，刚跑到门口就听到一声枪响。老余见我出来，骂骂咧咧的道:“他娘的，让那小子跑了。”
　　老余手里还抬着一支枪，很明显刚才的枪是他放的。我说:“刚才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老余道:“你还看不出来？那八成就是跟我们一块的小子，我刚才到那个杂物间看过了，妈的东西都在，半个人影都没有，这不，我一抄家伙就出来找你了。”
　　我“啊”了一声，“这么说是那个叫林久的故意吓我们？”可是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老余一听还要继续骂娘，我一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招呼他回屋子里再说。毕竟一会儿村民听到枪声再出来就不好了。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整理不过来。我想了半天仍然没有头绪，本来准备问老余有没有想到什么，不过现在是没指望了，老余自从得了这把枪满脑子就想不到别的东西了，简直比老朋友还亲热。
　　这话也没错，老余他爹是越南战争退伍军人，怎么都想把这个儿子也培育成军人后代，让老余从小就开始接触枪了。可惜老余对当兵没什么兴趣，大学硬是学了历史，倒把他爹给气的够呛。
　　本来我还有点担心那声枪响有没有惊到村里的村民，不过令我放心的是第二天早上那老大爷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估计是睡得沉了没听到。
　　老余可能是想到了昨晚的事情，问道:“老爷子，怎么不见昨天那个小伙子？”
　　老大爷道:“那个小伙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嘛，不知道干啥子去了。”
　　正说着，门外面就走进来一个人，我跟老余对视一眼，老余那眼神似乎在说:就等你小子送上门来。
　　“这位小兄弟，咱们哥几个有点事情问问你。”老余立刻就端起了架子，上前一步说道。不过林久根本不搭理他，看也不看我们一眼，直接往后院走。老余大怒，上去准备和他理论一番，我也准备跟上去，忽然听到门卫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
　　“砰！”
　　一开始我以为是哪家办喜事要放炮，结果就响了这么一声，就再没有下文。室内的空气在这声枪响中静的可怕。
　　我和老余对看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发青。
　　“大爷，刚刚那是？”老余用询问的目光转向旁边的老大爷，但仔细一看，大厅上根本没半个人，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的老大爷现在连个影子都没了。
　　“他娘的活见鬼了！”老余刚要骂，后院就冲出来一个人，正是那个林久，他提着一个旅行包，看到我们连忙打手势，说:“快走！”老余和我都吓了一跳，什么都没多想，只顾着往门口跑。跑出门外，老余才大叫一声，“我靠，枪！”估计是想起来他的枪还没拿，一转身就往回跑。
　　我大急，想说你他娘的还顾着拿枪，追上去要喊他，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别管他，跑！”
　　我一楞，接着就听到又一声枪响，就是从路边的林子里传出来的。我吓得一个哆嗦，也没注意脚下有个坑，一下趴倒在地上，整个人就往山下滚。我心中大喊不妙，但山体斜坡幅度太大，没有可以抓的东西。也不知道滚了多少圈，最后好像撞到了什么，直撞得我眼前一黑，紧跟着就晕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一片稀泥地上，周围长得都是齐膝高的野草。旁边坐着老余，见我睁眼，老余立刻说:“老陈，你醒了？哪里还疼不？”我摇了一下头，觉得头疼的厉害，就问:“我怎么晕了？这什么地方？”
　　老余摆了一下手说:“你刚才好像是从山上滚下来撞到头了，我们现在在山脚下边。”我这下才觉得意识有些清醒，看到老余手里的枪，一下子把之前的事情都回忆起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想起来之前听到的枪声，还是觉得有些发怵。从之前听到的枪声来判断，有人是冲着我们来的。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半会解不开。
　　估计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老余忽然一脸神秘的拍了拍我，小声说道:“我跟你说件事，你别被吓着。”我一愣，忙问他是什么事情。
　　“你先听我说。之前我们从那饭店里跑出来，我觉得不对劲，就假装要回去拿枪，结果等我回到那房子里面，你猜我看到什么了？”老余说这话时，一脸的神秘，我冷汗都快下来了，连忙催促他快说。
　　“我看见那老大爷就倒在地上，房里乱七八糟，明显有人翻过。我当时吓的不轻，也没管他还有没有气，拿了枪就赶紧出来了。”
　　听老余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道:“不对啊，照你这么一说，等你出来，我和那个姓林的都跑了有一阵了，你是怎么找到山底下的？”
　　说到这个问题，老余道:“这个我还想问你，我当时从饭店里跑出来，没看到你们两的影子，刚想说你小子这么没义气，就看到旁边草丛里有个人影子在动，我以为是你，刚走上去，那影子就往山下窜，我是一路跟着才跑到这来的。结果来了之后，就看到你晕倒在这地方，根本没别人。”
　　“我靠，这不对啊？”听了老余的话，我隐约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就是说不上来。“照你这么说，是有人把你引到这边的？”老余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山里有很多毒蚊子，没过一会，我的手上就被咬了几个大包，奇痒难耐。我从地上站了起来，问老余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是想办法上去？”抬头看了看，山路在半山腰上，下面没路根本上不去。老余咋了咋舌道:“乖乖，这山那么陡，一般人根本上不去。现在我们只能等待救援了。”
　　我还在思索之前发生的几件事有什么关联，听老余这么一说，便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村子这么落后，等真有救援来了，你早就歇菜了。”
　　老余满脸惊恐的看向我，似乎这时才发现这种可能性，忙问道:“那我们怎么整，总不会真交代在这里吧？”
　　我说:“你先别急，之前那老大爷不是说有一条下山的小路吗，我们先四处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呢。”
　　老余一听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估计是被毒蚊子咬怕了:“那成，咱们分头找，找到我就发信号。”说着一下给他的枪上了枪栓。我也站了起来，跟老余兵分两路，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时间才刚到中午。日头照在身上，并不觉得热。我拨开疯长的树枝，企图找到一点路的影子。可惜眼前除了满地的杂草外什么都没有。再往前走几步，地面变得坑坑洼洼的不好走，还满是烂泥。我啧了一声，转身打算回去，忽然地上有什么东西一闪了一下，闯入我的眼里。
　　我上去一看，看着像是一块碎瓷片，一半都埋在土里。我觉得奇怪，就蹲下来细看。刚一蹲下，就察觉到了异样，我脚下这块地的泥土，似乎比旁边的软，像是特意挖来放在这里的。伸手摸了摸，土质很细，我不由心生疑惑，抓起一把土打算细看，不料这一整块土皮都被我揭了起来，土皮的下面，赫然是一个深坑，从上面看深不见底。我楞了一下，立刻大叫老余:“老余，你赶紧过来！有情况！”
　　才叫了两声，老余就急匆匆跑了过来，问什么情况，看到那个坑，他显然也楞了。
　　我看了看老余，正欲问他怎么办，老余身后就窜出来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跃进了洞里，快的几乎看不清动作。
　　我楞了一下，感觉有些蒙，就在刚才，我确实看到了那个黑影身上背的黑色旅行包。
　　老余很显然也看到了，隔了好久才缓过来，惊呼道:“我靠，这小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