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为了守护》秃子collection

34、背景

　　这话倒是不假，浑身上下没两块没见的了人的肌肉，穿着松大的破旧的衣服也看得出来他那瘦弱的身体，脸上颊骨凸起，眼窝下陷，皮肤黝黑，活生生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刚给帕蒂喂完水的文德尔显然对我们的对话很感兴趣，“大叔你明明这么弱，居然能在流星街活下来，肯定有一些特别的能力吧。”说完还给了他一个相当亮眼的微笑。

　　被文德尔的话噎到的布鲁斯砸吧着嘴说，“还好还好，毕竟大叔比你们的年龄大这么多，会点技能也是人之常情嘛。”

　　我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丝毫没有收敛力气，“常你个头！快说，不然……说起来，布鲁斯，你经历过绝望吗？”

　　被我踩痛的布鲁斯惨叫了一声，索性坐到地上抱着一只脚，不停揉搓着脚背，“我之前有想跟你说的，但是被你残忍的拒绝了啊。”

　　我：？？？

　　“什么，你已经忘记了！”布鲁斯似乎是对我的记忆力之弱感到难以置信，“就是你说不要听回忆杀的那次啊！”

　　“啊！”听到“回忆杀”的时候我睁大眼睛，真的想起来什么，左手作拳状敲在右手的掌心，“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情来着。”

　　想起之前事情的我对布鲁斯倒是真的有点抱歉了，“嘛，我以为你要说什么身世大仇、爱恨纠葛之类的老套段子，所以……”

　　“其实也挺老套的。”布鲁斯一边揉着一边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他是从小出生在流星街的，而他的母亲居然也意外的很有责任心，给他水和食物、保护他安全成长到了七岁，也就是我这个年龄时候，终于他的母亲在一次争夺食物的过程中，死亡了。

　　布鲁斯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只是在暂住的地方等了整整十几个小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出门寻找他母亲的身影。结果是他找到了，找到的是尸体，已经被乌鸦啄食的看不出原样的尸体。

　　说道这里，布鲁斯笑了，“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感到伤心，可能流星街人天生就无法理解对这种感情，在底层混了几十年，倒还真被我弄出了些名堂。由于收集情报方面有相当突出的能力，所以我就被二十区区长招募了。”

　　听到后面就连我都不禁惊讶起来，“情报方面？我说怪不得你看起来这么瘦弱，原来根本就是战斗派的。”

　　“啊，所以啊，我遇到窝金、信长的时候一瞬间就认出来了，毕竟那可是流星街最最危险的人物之二啊！”

　　“哦，说起来你对这里也超级熟悉啊。”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那你以前是在二十区区长手下做的？”

　　“没错，不过……一年前我就被赶出来了。”

　　我没深究为什么被赶出来的原因，说不定还是他的的伤心事呢。我没想到我难得一时的体贴带给了将来多大的麻烦。

　　然后我又不死心，觉得布鲁斯肯定还知道些什么，“呐，那你肯定知道那个叫普兰的区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你打不过他的，还是歇歇吧。”布鲁斯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目的，挥挥手就想打发我，我心想你就没看过我认真打架的样子怎么就觉得我打不过他呢。

　　刚准备跟他理论，却发现的确没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更厉害，人家毕竟也是能当上二十区区长的男人，而我呢，一个无名小卒。一想到这里，我低下头，觉得有点伤心。

　　本来就是。我一个才七岁的小毛头干嘛要天天打打杀杀的，如果不是信长的话，如果不是信长的话……我现在肯定在家高高兴兴地吃布丁，看电视。没有充满酸臭气味的空气，没有只有腐败的食物能吃，也没有破破烂烂地衣服，我的一切都将会是光明的、美好的。

　　文德尔在给帕蒂检查的过程中发现那边原本正在交谈的声音没了，疑惑地转头却看到了我一脸抑郁地蹲在地上画圈圈。大概是从没看到过我这么消沉的样子，文德尔意外地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布鲁斯。

　　布鲁斯耸耸肩用口语无声地说，“小孩子的任性。”

　　文德尔表示认同，毕竟只是个孩子便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接着继续他的检查工作不在关心我了。

　　布鲁斯悄悄地凑到我旁边来，我是知道的，但内心还是有点抗拒跟他说话。他从那边靠过来我就朝他的反面转，最后他也被我这行为弄烦了，直接用手按住我的头，说：“别动。”

　　我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你不仅看不起我还凶我。”

　　布鲁斯忍不住扶住额头，“没有。别躲我，信长不是让你打败普兰吗，既然你实力不够，那我来教你方法好了。”

　　我一愣，一下子没理解他这是什么意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个还没我厉害的人说要教我打架？”

　　这不是比他说的还伤人吗！

　　布鲁斯努力平复了下心情，试图跟我好好说话，“你看，你不是喜欢信长吗，我觉得他应该也是蛮喜欢你的。但是突然之间信长莫名其妙的让你去打败什么你根本不认识的普兰，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认真的听着他说的话，在他说到信长也蛮喜欢我的时候眼睛亮了下，“真的吗，信长真的喜欢我？”

　　“不，我觉得重点是后面一句。”

　　“啊，叫我去打败普兰的原因？”我喃喃着说，“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我才不管呢。”

　　我垂下眼帘，环抱住双膝，将头埋在中间，闷闷的声音传出，“我呢，只要能一直待在信长身边就行了。”

　　布鲁斯完全没想到我这么说，刚到嘴巴边的说辞一下子顿住，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连瞳孔都放大了一瞬间，他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是吗……”

　　我不知道他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也不知道他想怂恿我去做什么，我只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罢了，“我喜欢信长，这就足够了。”

　　“啊~啊~……”布鲁斯猛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个叫信长的可真是个幸福的家伙。”

　　两人之间就这样瞬间冷场，之后也没再说过一句话。弄完一切的文德尔过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我和布鲁斯之间不对劲的气氛。

　　文德尔跟布鲁斯没那么熟，所以先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没说什么，让文德尔先别管这件事。隐隐约约地我总感觉似乎抓到了什么脉络，却像盛在指缝间的水，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布鲁斯也像是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跟我也没这么没皮没脸的开玩笑了。

　　总之我们还算是平安无事地相处到了第二天早晨。

　　说是第二天早晨，实际上也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阳光就从垃圾山的那头升起来了。代表着希望和光明的太阳和垃圾放在一起，不得不说这画面真不怎么美观的。

　　这阳光丝毫没有给冰冷的流星街带来丝毫的温度，反而使我觉得更冷了一点，就索性躲在文德尔的怀里，脸靠在对方散发着热气的胸膛上，给我带了一丝困意，这让一夜未眠的我感到了困意。

　　文德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睡吧。”

　　恩……偶尔日夜颠倒一下也不坏，对吧。

　　意识渐渐模糊，思考的能力渐渐远去。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飘荡在了空中，仿佛失去的重力一般，慢慢向上升起。我看到了抱着我休息的文德尔，还昏迷不醒的帕蒂和不知在为什么苦恼着的布鲁斯，渐渐地这些人在我眼中越来越小，变成了一个一个小黑点。我的视野变得越来越宽广，我看到了曾经和信长一起带过的房子，我看到了正在倾倒的垃圾车，和许多在垃圾堆里面寻找食物的人。

　　我升得越来越高，就连流星街在我眼中也不过就是一块小小的区域罢了。我向前游动，看到了揍敌客家的枯枯戮山，看到了高耸的天空竞技场。我将我到现在为止认识的、去过的地方都放到了眼底。周围无拘无束，任我肆意畅游，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我看到了许多国家，随着时间流逝，我的身体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连云层都在触手可及，这时整个世界都落在了我眼中。

　　我睁大了眼睛。

　　这是……！

　　我猛地睁开双眼，像是脱了水的金鱼一样，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额头的汗密密麻麻地流下，我内心还在为自己刚才所看到的那幕而感到震撼不已，心脏像是要突出胸腔一样“咚咚”的跳动着，浑身肌肉因紧张而抽搐发麻。

　　文德尔立马感受到了我的异常，连忙问，“怎么了。”

　　我咽了口口水滋润那快要冒烟的喉咙，指间还在微微发抖，“……”

　　“做噩梦了吗？”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仿佛失了魂一样，文德尔也就那样静静地等着我的恢复。半晌我才像是回过神一样，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就是有点……不可思议。”我眯起眼睛忍不住笑意，“如果那是真的话……”那可就好玩了。

　　没错，我看到的是在几乎全是黑暗的世界中央……

　　是我所居住的这片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