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在浪尖的城堡》心静如烟

7、呆滞

　　“呤~~~”桌上的手机在震动，发响。这么艳丽的女人，居然用着这么过时的电话，还不如我的呢，我的至少还有个彩屏。

　　“呤~~~”手机继续喧闹着，她怎么还不回来！

　　周围的人往我这边看过来，想是被这无休止的响铃给打扰了。人真是奇怪，大声的和对面的朋友说话就行，对这小机器的几声鸣叫却一点包容不得。也是，响了快十声了吧，怎么还不停？

　　“呤~~~”它执着着，一点没有休息的意思。她还没回来，我无奈的把电话拿了过来。鬼知道我为什么没把它按了，居然接听了。

　　“喂~大姐！”好大的嗓门，吓我一跳！声音带着浓厚的河南口音，却很稚嫩。电话那头的孩子应该还在豆蔻年华吧。

　　“呃……你姐不在，一会儿我让她给你打过去吧。”

　　“哦！你是姐男朋友吧！”依旧的大声，依旧的河南口音，着急的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那头的孩子使劲儿的说，“俺姐提起过你，姐夫！说你人可好咧！”

　　“姐夫！俺就能打一分钟，你就听俺说哈！麻烦你告诉俺姐，二哥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咧！让俺姐再往家寄钱回来！”

　　“还有啊，告诉俺姐！清明俺和二哥替她给俺爸妈都上过坟咧！专门买的一千圆一张的大纸钱，俺爸俺妈可高兴叻！那火着了半天也没灭！”

　　“让俺想想，还有啥事……对了！让俺姐一定快些寄钱，谢谢姐夫！姐能认识你真是好命啊，啥时候回家来让俺……”

　　一分钟了……吗？那孩子的大嗓门……那急切的话语……还在我脑中嗡嗡作响，思绪中纷乱着全是“钱”字。什么时代了，还有这样的妓女吗？这种事情不都是文人杜撰的对低靡性乱的真切渴望吗？怎么会……是真的……对了，对了，还有“大学”！这个字眼也在我脑中激荡，荡啊荡，却怎么也荡不醒我。

　　我，在想什么？还是什么也没想了！

　　“恩？在欣赏我的电话啊？”她姗姗来迟，接过我手中的电话。

　　是我……递过去的吗?

　　“走吧。”她冲我笑笑，“时间不早啦，估计你是个好学生，该回宿舍了吧。”

　　推开麦当劳的门，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她娇小的身躯从我的身前走过。一阵夜风吹过来，她的长发散乱了我一脸。

　　急走了两步，和她并肩。

　　“刚才有个电话找你。”

　　“啊？你帮我接了？！”仿佛她知道会有这个电话一般，我不知道怎样去形容她的表情，我从未如此后悔过。

　　“是谁的？”第一句如此慌张的话，今晚，此刻，从她的嘴里问了出来。

　　是啊，我也宁愿从不曾接起这个电话。

　　“对不起，电话响了半天。”我的声音从不曾这么无力，“是你弟弟的电话。”

　　“是他！他好吗？他说什么了？”她拽上了我的衣袖。

　　“他很好，清明的时候他替你为父母上了坟，二哥考上了大学，已经拿到通知书了，让你给他们寄钱去。”

　　一条一条的，我在数着，不要遗漏了。

　　“真的！？”她的目光黯淡了瞬间旋即恢复了神采，“……太好了！”

　　不敢相信，她这么柔弱的女人也能说出这么大声的话。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抬头看着夜空。而我，就默默的站在她的身边，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谢谢你，你给我带来了这世上最好的消息。”

　　当她再睁开眼睛看我的时候，她的眼睛无比晶莹。

　　“……如果你能早回来一分钟好了。他只打了一分钟。”苍白的语言，如我空白的思维。

　　“恩，”她低头，“我弟弟那儿打电话不太方便。呵呵。”再抬头，仍是那么晶莹的眼神。
　　“你……眼圈有些黑了。”

　　“哦？呵呵，睫毛膏掉了吧。”她尴尬着笑了，真美。

　　“十二点了，你该回学校了吧。”她往上拉了拉领口。

　　初夏的夜风，微微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