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画的日常》染墨东篱

64、对外说我不行

　　“瑾儿，你跟娘说实话。”赵氏连带忧愁，搂着方耀星，贴着耳朵试探的压低声音问，“姑爷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方耀星挣脱赵氏的怀抱，别过头，神色有些恼怒，又羞又气，“娘！”

　　赵氏拽住方耀星的手，“瑾儿！”看着女儿眼底的恼羞，赵氏有些心急，“要是…趁着现在年轻赶紧..”当初景辉帝许他们方家出一个亲王妃，自从方耀星出生，她从小就极其重视方耀星身体。婚前她特意搜寻了个懂医会调养妇人身体的婆子当陪嫁，“瑾儿，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姑爷还…”

　　方耀星打断赵氏的话，“娘！子默他没，没问题的！”

　　赵氏愣了下又小心的开口，“瑾儿，我是你娘，我哪能害你呢，这种事，不是瞒着就能..”

　　方耀星其实也着急，这三年，她可以说是过得及其舒心自在。她与其他出嫁的手帕交通信，都抱怨一开始还算恩爱，后来一个个往家里抬。就算重视嫡妻的，身边也有一两个妾室！就算她在不方便的时候，水墨画也从没主动提出过想要妾室姨娘解决需求。她隐晦的提出了也被拒绝了。

　　“子默是练武的！身子骨，没，没问题！”水墨画有次嗓子不舒服，她身边的医婆替她着急擅自找了个借口把脉。

　　按理说两人的身体都没问题，但就是没有！

　　赵氏愣了，“都没问题，那…”随机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她知道也见过不少，有的夫妻两个都问题，但就是没孩子。

　　“娘，我，我想，给…”方耀星眼底有着挣扎，最后一咬牙，“给子默纳妾！”一说出口，后面的话也就顺了，“子默是水家的独苗，我不能仗着他的宠爱自私任性。”这也是让她下定决心的重要条件，“我不能承担，也承担不起让水家绝后的骂名。”她是知道水墨画的性格的，如果她不说，不做，水墨画是不会主动提出的。

　　赵氏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作孽啊…”当初是他们为了自家的利益，做出了那个决定，可以说是半强迫水墨画配合他们，难道是他们的作为，阻碍了水墨画和他命中女子的姻缘，所以上天才不给他们孩子的？

　　赵氏毕竟当方家宗妇好多年，压下心伤，也转过念了，“当初陪嫁过去的那几个，锦瑟性子乖巧，身契你拿着，她的父母亲人世代都是府中的家生子，就算得子，谅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流筝独身一人，以后抱养到身边…”

　　方耀星捏着绢帕，眼底的神色更加的坚定决绝，“娘，子默值得更好的！”

　　“你在其中挑选一个…瑾儿？”，赵氏惊愕，“你..”

　　方耀星注视着赵氏的眼睛，抿了下唇，“子默对我如何，娘你是知道的。虽然以后的子嗣是记在我名下的，但我不想让他的孩子出身卑贱。”如果她有嫡子，妾室什么身份地位并不重要。

　　虽说子女血统从父，但就算皇子母系身份卑贱了，也会成为上位的攻歼弱点。

　　“他值得更好的。”

　　赵氏也沉默了，水墨画的人品如何，她不了解全部，但这几年做的确实符合她心目中最佳女婿的标准。出门说起来，有女儿的人家都羡慕她慧眼如炬挑出个金镶玉来。

　　“如果当初没发生意外，我可是要…”方耀星比划了三的手势，赵氏心理最后一丝不满也没了，当初女儿真的当了王妃，侧妃除了无望皇位的，基本娶得都是权贵家的子女。当初她就是知道，才刻意培养女儿看淡情爱，稳定大局，不要因为使性子怀了夫妻感情。

　　“哎..”赵氏叹了口气，抱住女儿。比起一开始.. 水墨画的品性这算是极好的了，“就算以后，瑾儿你别忘了，安平伯府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不能找低贱的，只是要个出身好听的，那落魄式微官家的女儿也是可以的。多得是想借着他们势力往上爬的，只要他们把握好度，翻不出什么浪花！

　　*

　　水墨画听着方耀星语气平淡的说完后，微楞，多年的生活，就算被古代的风俗同化的差不多，但骨子里到底还残留着现代的作风，对于子女他并不看重，而且还有丝丁克的心态，不然也不会接受和李端柔交往了，当初她是真的打算和李端柔度过一生的。

　　“我们不是有馨儿么。再说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不着急。额，就算以后没有，育婴堂挑个齐整健康的孩子抱回来养也就是了。唔，你真想要个有自己血缘的孩子，我去和大舅哥商量商量，让他多生几个，我们抱一个，孩子两家养…”

　　方耀星眼睛酸涩，硬是忍住了那丝泪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水墨画是喜欢孩子的，不然也不会放下身段和自持去和隔壁学堂的孩子混玩在一起。她提出纳妾，虽然知道已成定局，内心还是抱着一丝试探的。喜欢别人的孩子和想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不同的。

　　“夫君…”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要做王妃的，加上母亲的引导，见多了深闺怨妇，所以她对情爱并不抱有希望和幻想。世间夫妻大多都是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不然当初陪嫁她也不会坦然的带着四个特殊的侍女。

　　但人都是贪心的，她尝到了爱情的蜜糖，就想要更多。对于那些抱有别样心思的，一开始她能抱着淡定坦然的态度无视，那蜜糖越甜，就越想独占。慢慢的，心也变得更加窄小，小的容不下其他人。离开京中她没带那几个侍女，回到姑苏她刻意隔离以前的旧仆接近。

　　她是他的妻，不论以后如何，但现在的水墨画值得她做出这一切。

　　“子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方耀星按着水墨画的唇，“我知道，夫君的心，我明白。”

　　方耀星笑的很美，水墨画即使天天见到这张脸，还是被恍惚到了。“你是水家唯一的独苗，我不能也不想背上让你绝嗣的骂名。”

　　水墨画反抓住方耀星的手，“我不在意这些。”

　　“你不在意，但我介意！”方耀星任由水墨画抓着手，“如果我做出让你绝嗣的行为，外人不会认同是的意思的。只会说我善妒，是绝人子嗣的恶妇。”

　　“看一个女孩的人品，看其姐妹，看其母亲，看其家族。我不能因为个人的私欲进而影响到家族的姐妹。”

　　“我们生活在这个圈子里，逃不脱也挣不开。”

　　水墨画沉默了，后世那么开放的年代，来自社会的压力也不是有决心就能挣脱的。

　　“你也要为馨儿考虑，她今年十一了，也算是大姑娘了。有我这么个绝人子嗣的养母，会对她以后造成恶劣影响的。”

　　方耀星是个性格坚毅的性子，她做了什么决定，还真不好更改她的想法。水墨画挠挠头，“那个，清贵人家也有年35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再说，我今年才23，等我35无子了再说。我是水家族长，我说了算，从今个起，这个规矩也加入家规里。”

　　“荣兴伯的嫡妻不也成婚20年才有的嫡子么，不着急。孩子的事，越急越不来，说不定顺其自认，它就来了呢。”

　　水墨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脑容量不够，方耀星再说下去，说不定真会被她带歪。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妻妾和乐，他又不是傻子，两个人插足第三个人，总会发生点变化。

　　走到门口，水墨画扭头说了一句，快速踏出门外，“真没有孩子，就对外说我不行。”

　　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他不想改变，也不愿意改变。

　　方耀星一直忍着的泪意瞬间决堤。

　　有几个男人愿意承担这个污名？！自古君王但凡宠爱一个女子，所有的罪责都会推托到女人身上。有的男人或许会为妻小遮风挡雨，但有几个男人愿意为女人承担一切？

　　方耀星拭干了泪水，踏出门外，她又是那个威严端方的当家主母。

　　水墨画在方耀星心底埋藏了一颗种子，但他不知道在未来会开出怎样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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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还是阑尾了，一直追文的小伙伴。
对不起。【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