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八章 麦芽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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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回到宿舍，晓萤不在，她想了想，记起晓萤是跟阿茵出去看电影了。
她甚至忘记手里还抱着小瓷坛，呆呆地在床沿坐了好一会儿，猛然想起厨房里还炖着汤，一跃而起，匆匆跑去厨房。
汤多炖一会儿没关系，但是她怕耽误若白睡觉。
抱着汤跑到若白的宿舍，亦枫给她打开门，若白在练字，百草一进门，就看见她送给若白的那对毛笔已经被挂在笔架上，手拍长鼓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欢快地面对面笑着。
百草脸忽然一红，低下头，不敢去看若白，走到桌子边。
喝汤的时候，百草一直不敢抬头去看若白的眼睛，努力做到脑子里什么都不想。
若白没有发现百草的不对劲，喝完汤说：“你非要做汤的话，以后还是晚上送来。”
百草怔了怔，瞬间真的忘记了其它所有事，急切地问：“若白师兄，你要上晚课？”
若白淡淡地说：“带领大家训练不算剧烈运动。”
百草知道若白放不下松柏道馆，追问：“你的睡眠时间……”
若白回答：“以后我会午睡。”
百草还是有些难以放心，但又找不出词来劝说若白，更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对若白的身体更好，满脸的沮丧为难。
亦枫在旁边黑着脸说：“放心，我会盯着他。”
下午若白从医院回来后，就告诉亦枫他的病情，让亦枫没了借口揍若白。
而若白告诉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要从训练基地请假，所以要求亦枫接替他做百草的搭档，还给亦枫培训了一下午关于百草的情况和训练计划。
百草回头看向亦枫，一脸意外和恍然：“亦枫师兄……你知道了。”她刚才竟然完全忘记亦枫师兄还在旁边。
亦枫发现百草就这么忽略了他的存在，不禁无力的长叹一声。
百草站起来，感激地说：“亦枫师兄，谢谢你。”
亦枫失笑：“你这是第二次为了若白谢谢我了，若白已经是你家的了？”
想到那个难以得到答案的疑问，百草的脸涨成通红，低下头匆匆说：“我先回去了。”逃似的抱起砂锅跑出门。
亦枫揉揉眉心：“若白，你明明喜欢百草，到底想跟她磨蹭到什么时候？”
若白淡淡应了一声，说：“我会解决。”
他的反应让亦枫心中警铃大作：“你想怎么解决？若白，你告诉我，你拒绝百草是不是因为……”
“我心里有数，”打断他的话，若白的目光落在台灯旁边，笔头上那个穿着韩式长裙笑容灿烂的小姑娘身上，“亦枫，谢谢你。”
短时间内先后收到百草和若白的道谢，亦枫只觉得无可奈何，这对一根筋的师兄妹，还真是天生一对。
训练的时候，百草可以排除一切杂念，晚课结束回到宿舍，晓萤已经回来了，看到她就问：“你今天也去送汤了？”
想到亦枫的话，百草脸一红，点头回答：“嗯。”
晓萤盯着百草发怔，她真是笨蛋，以前为什么会认为百草不开窍呢，如果扣除百草每次澄清的语言，她和若白师兄的相处，根本就是在热恋中的小姑娘，只不过约会方式太过正经了而已。
百草是因为，虽然告白被若白师兄拒绝，仍旧可以快快乐乐地喜欢若白师兄，所以才劝她向初原师兄表白吗？
晓萤脑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然后狠狠甩开，她现在不想去考虑初原师兄的事情，反正都这么多年了，重要的是，百草！
晓萤抓住百草的肩膀猛摇：“都怪你，害得我今晚看电影脑子一直乱七八糟，什么都没看进去，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早就告白了竟然不告诉我！让我一直在那里为你操心！担心你不明白若白师兄的心意！”
百草愣愣地任她摇，喃喃问：“晓萤……你真的觉得若白师兄喜欢我吗？”
晓萤生气地说：“当然了！”一句斩钉截铁的回答说完，晓萤才意识到若白师兄已经拒绝了百草，顿时泄气。
愁眉不展地对着百草发了一会儿呆，晓萤郑重地说：“百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若白师兄不是那种人。”
百草茫然地看着她：“……哪种人？”
晓萤皱眉说：“对不喜欢的女孩子那么好，还有拒绝女孩子告白之后还和她那么亲密的人，你看，若白师兄甚至每周末都带你回家去，这种举动，也太让人误会了。”
那是因为若白师兄知道她在梦里已经认识叔叔阿姨了，百草知道无论师兄是不是喜欢她，只要她喜欢叔叔阿姨，师兄总会带她认识他们的。
除去这一件事之外，百草慢慢地说：“因为我是他师妹。”
晓萤提高声音：“我也是他师妹！”
咬了咬嘴唇，百草说：“我……不一样。”
百草想说，她觉得，若白师兄也喜欢她，可是她知道更重要的不是这个，她和若白师兄之间的关系，并不能用简单的“恋爱”一个词来概括，在她喜欢若白师兄之前，师兄就在培养她了。
那些若白师兄在她身上的心血、寄托和希望，百草不知道怎么用语言阐明，最后勉强能找到一句话：“我是师兄的成果。”
晓萤大惊，震惊地看着百草：“这是……天哪，这是若白师兄说的？”
百草摇头：“……不是。”
她在梦境里听到了这句话，但是若白师兄并没有说过。
表情纠结着，晓萤瞪着百草，见百草始终平静，心里重重一坠。
百草脑子这么单纯，怎么凭空想得出这种话？就算若白师兄没说，也一定是流露了这个意思，百草那么崇拜若白师兄，那么喜欢若白师兄，所以才……
晓萤又是心慌意乱，又是生气，她怎么都没想到，若白师兄会是这样看百草的，这样、这种话……简直太过分了！她看错若白师兄了！
觉得没有办法再和百草沟通，晓萤沮丧地趴在床上。
百草在心里说，晓萤，对不起。
晓萤的每一句话，她嘴上反驳，心里却想附和，她多希望，若白师兄也喜欢她，却害怕是自己空想。
梦里面，若白师兄曾经说，她以为发夹是初原师兄送给她，因为她希望是初原师兄送的
她觉得若白师兄喜欢她，是因为她希望若白师兄喜欢她吗？
百草呆呆地坐在床沿，心情从未有过的混乱着，一遍一遍地想从梦境回来后，她和若白之间的每一句对话。
她以为，若白师兄不喜欢她，甚至不愿意她喜欢他，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地克制，不让恋爱的情绪干扰到她的训练，影响她和师兄之间的关系。
从一开始她就明白，那个梦并不是虚幻，但也不是真实，梦里师兄喜欢她，不代表现在师兄也会喜欢她，所以她在判断师兄的情绪时分外克制，不愿意让自己被那些从未发生的记忆所困住。
可是……
对于她的告白，若白师兄说过：
——你只是在梦里跟我关系亲近，所以产生了错觉而已。
——你不用多想了。
——你不用因为一个梦强迫自己喜欢我。
还有：
——这没有错。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不喜欢她。
所以，若白师兄的确喜欢她，是吗？
那么若白师兄没有接受，会不会因为，他还是不相信她？若白师兄是不是仍旧觉得，她对他的喜欢只是错觉。
她还以为……若白师兄已经相信她了。
晓萤辗转反侧的声音响了很久，才渐渐淡去，百草意识到晓萤睡着了，才默默躺下。
她想得脑袋痛，感情永远都比元武道要复杂许多倍，她总是不能处理好。
夜深人静，百草没有丝毫睡意，这一个月她已经习惯在若白师兄的呼吸声中入睡，突然失去那个声音，百草顿时感到难以言喻的孤独。
想到明天要去训练基地报道，百草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去。
第二天一来到训练基地，记者和场务们簇拥着婷宜拍广告的华丽盛况，顿时让百草感觉从一场梦回到现实。
她想到从韩国回来之前，若白师兄对她说沈教练可能偏袒婷宜，不由看向他。
若白皱了皱眉，冷声对百草说：“去准备训练。”
他昨天已经了解过婷宜这个月的动向，参加美少女元武道大赛让婷宜更加声名大振、妇孺皆知，如果放任她这么下去，到时候就沈柠算出于实力的考量选择百草，出于名声资历的对比，舆论会让籍籍无名的百草承受很大没必要的压力。
百草乖乖和晓莹去储物间换衣服，看着若白走向沈柠的办公室。
不知道若白和沈柠谈了什么，训练开始后，沈柠宣布两件事，一件事是若白因为私人原因请假一个月，以后他带领的那些训练会由沈柠亲自负责，另一件事是，她会同时推荐婷宜和百草参加世锦赛。
队员们在震惊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百草的实力有目共睹，她不仅大比分战胜婷宜，甚至在韩国训练营战胜了恩秀，像晓萤已经在激动地畅想，说不定百草第一次参加世锦赛，就可以一路高歌凯奏，拿到冠军！
百草松了口气，随后看向婷宜，梦里因为沈教练的这个决定，婷宜一怒之下改投国家队。
婷宜没什么过激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她纵然眼神冷冽，脸上却还带着如往常般温婉的笑容，百草第一次觉得，那笑容就像个面具，牢牢地扣在婷宜脸上。
若白请假，百草训练的搭档变成亦枫，百草没有让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干扰到自己，训练得专注又认真。
她知道只有认真训练，才能够不辜负若白师兄。
但是休息的时候，百草拿着水壶，独自坐着默默发呆。
早晨她还是习惯性地煮了梨子水，要给若白师兄的水壶装水才想起，师兄会请假，不来训练。
与沈柠谈过之后，若白就走了，百草忍不住想，若白师兄现在哪里？是在松柏道馆休息吗？
若白并不在松柏道馆，而是在方氏集团廷皓的办公室中。
他是来请求廷皓帮助百草的师父平反。
廷皓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甚至不知道当年真正发生了什么。”
若白淡淡地说：“百草知道，这是她的私事，你可以直接和她本人沟通。”
廷皓笑得漫不经心般，问：“既然是她的私事，为什么是你来找我？”
若白面无表情地回答：“曲向南舞弊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全国元武道选手的头上，昌海道馆的金一山大师在今年被百草制止之前，甚至每年都会对所有前去培训的营员重申这件事，如果贵集团能够出力查明真相，不仅是对整个国家元武道形象的提升，也会扩大贵集团的知名度……”
“若白，”打断他，廷皓叹了口气，“你一定要用这种疏远的语气同我说话吗？”
若白顿了顿，说：“曲师父的事情，对百草非常重要。”
廷皓勾起嘴唇，似笑非笑地说：“不仅如此，十七年前的冤假错案，这件事一旦掀出来，百草也会随着曲向南走到公众眼中，和婷宜的差距会缩小不少。”
若白神色未动地看着他。
“我虽然很欣赏百草，但婷宜毕竟是我的妹妹，”廷皓笑着低下头，“让你失望了吧。”
若白摇头：“你在骗我。即使百草是一个与你素不相识的队员，你也不会扼杀她，更不会不帮助曲师父。”他淡淡地凝视着廷皓，“你也曾是一个元武道选手。”
廷皓愣了片刻，这不是若白第一次为了“私事”来找他，上一次若白来找他，是希望他回去参加比赛，希望还能有跟他在比赛中交手的机会。
只是那一次，他最终让若白失望了，沉默着离去。
“好吧，你赢了。”廷皓说，看着面容无波的若白，他忽然问，“为什么你永远是同样的表情？”
若白望向他。
廷皓玩味地研究他：“有时候觉得，也许真的你跟百草才是绝配，同样是这样一根筋地笃信。”
若白神色微僵。
廷皓试探般地问：“那么，你现在和百草交往了吗？”
若白皱眉，声音无波地说：“我是她的师兄。”
“果然是你会说的话，”廷皓含笑说：“可惜我不如你，既然要帮她处理曲向南的事情，我可以追求她吗？”
若白淡淡说：“这是她的事情，你问她。”
训练终于结束，沈柠教练进行完训后总结，提议今晚以婷宜和百草的名义举办一次聚会。
婷宜主动提出安排时间地点，等沈柠离开，私下对百草说：“今晚的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来承担。”
百草犹豫片刻，还是摇头说：“不用，我应该承担一半，但是可不可以选一家比较普通的店。”
她能够收下师父的钱，因为他们是一家人，但是她不能让婷宜为她付钱，婷宜选的那间凡迪亚酒店实在太贵了。
婷宜漠然一笑：“沈教练是因为我和你都拿到奖金，才提议聚会。”
百草不安地说：“可是我的奖金要留着，我有别的用处，如果可以的话，奖金我一分钱都不想用，之前我还赞了一些钱，如果可以用那些钱……”
婷宜打断她：“不用了，你知道我要去的最普通的酒店要多少钱吗？”百草的经济状况同队的人都很清楚，虽然百草语焉不详，婷宜以为无非就是学费生活费，不以为意，“就当是我请大家客，算是为大家从韩国回来接风。”
百草知道婷宜和自己的消费水平不一样，无法阻止婷宜选择的酒店，尴尬地说：“那好吧……对不起。”
婷宜略吸了口气，笑容重新变得温和：“我还没有恭喜你，在韩国打败了恩秀前辈。”
百草吃惊地看着婷宜，讷讷地说：“那是……恩秀前辈让着我……”
“我知道，”婷宜似乎毫不在意地笑着，“恩秀前辈一直都对后辈非常提携，当初她专门抽出一个月陪我训练，对练的时候，也输给我过几次。”
百草已经知道婷宜想说什么了，安静地闭上嘴，不与婷宜争辩，那场团队赛，恩秀前辈的确让着她，但在正式的赛场上，她也有信心与恩秀前辈一战。
婷宜的笑容淡了一些：“因为若白前辈一再要求，沈教练答应也推荐你参加世锦赛，但是她只具有推荐权，最终的人选要体育总局来决定，” 她似乎非常恳切地看着百草“这方面你要吃亏一些，毕竟你没有参加过国际比赛，体育总局的官员不会怎么看到你的名字。”
原本和梅玲她们讨论晚上聚会的晓萤发现婷宜在和百草单独说话，急忙想过来助阵。
婷宜看一眼晓萤，笑容又变得落落大方：“原本我不该说这些，但是怕你太过期待，对最终结果会感到伤心。”
晓萤冲到百草身边，带着敌意看着婷宜，却没说什么。
百草告诉晓萤初原把婷宜和恩秀都当做妹妹后，晓萤仔细观察和回忆，果然发现，初原和婷宜从来没有过任何亲密举动，连手都没牵过，所有他们在交往、初原为婷宜做了什么的话，都是婷宜一个人说的。
晓萤一方面对婷宜更加不屑：原来是她赖着初原师兄！一方面对她高涨的敌意打消了不少，至少不会在训练基地说她什么坏话。
婷宜毫不在意地离开。
晓萤拉拉百草：“她是不是又来说那些气人的话？没关系吧？”
百草摇摇头。
百草和晓萤回到松柏道馆，若白已经回来，百草没有问他离开训练基地后去了哪里，若白也没有说。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百草和若白一起去了小星星双语幼儿园，那是若白只有在暑假才会去打工的地方，虽然钱没有很多，但是若白很喜欢幼儿园的小朋友，每隔一天就会抽时间去一次。
一个多月没有来，小朋友们都很想念若白，给他做了各种绘着涂鸦的卡片、手工做的纸靴、塑料珠做的风铃等礼物，足足装满了一个大纸箱。
若白把百草介绍给小朋友们，百草能够准确地叫出每个小朋友的名字。园长还以为是若白对百草说过，若白却知道，应该是来自那个梦。
只有这些元武道之外的事情中，若白才能看出，那个梦境里百草深入他的生活到了什么地步。
他注视着这些日子以来难得活泼的百草，傍晚的霞光中，百草和小朋友们一起笑着，笑容就跟小孩子一样充满稚气。
最初的陌生之后，百草马上和小朋友们玩到一起，她对这些孩子都很熟悉，梦里面若白师兄的手术后，每次都是她和他一起来的。
模仿若白的口吻给他们讲英文小故事，百草偶然抬头看向若白，温暖的彩霞笼罩着他，在他的唇角染出轻柔的暖意。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三八章 麦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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