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季墨璃

5、石溪学堂

　　清歌粗粗地翻了一下，对十大名城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十大名城之首帝都，是历代皇朝帝国的都城，商贸繁荣，还是大陆信仰寄托神殿所在，又有帝国学院，所有帝国各地学堂的优秀学生可凭借成绩单及推荐书参加入学考试，魂武前十名各种费用全免。

　　还有各大主城，门派在帝都都有驻地，常年派人驻守，还是每三年一次的玄天星辰祭的举办地点，人口近千万。

　　石溪镇所属的暮云城也在十大名城之列，地理位置优越，位于暮云山脉东侧。暮云山脉纵横南北数万里，危险与机遇并存，各种天材地宝与魂兽，是无数人的寻宝和历练之地。青河与洛河在此合流，洛河连接西荒边城落日城，青江向东奔流而去连接东海主城沧澜城，河道四通八达，河运便利。

　　上面还有池公子的父亲池城主的介绍，暮云城城主池非凡出生幽昙城池家，家学渊源，十六岁时以入学考试第一的成绩考入帝国学院，五年后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经帝国考核，任幽昙城副城主，四年后即神武历四百五十八年升任暮云城城主。

　　今年是神武历四百七十九年，距今已有二十一年了，暮云城在他的治理下愈加繁荣，人才辈出，二十一年间共举办六次玄天祭，就有两次由出生暮云城的魂术师或武者赢得冠军，影响力非同一般。

　　当看到有关池非凡城主的介绍时，清歌心中便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池公子都那么厉害，一手把他养大的父亲该是有多厉害！所谓虎父无犬子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心里这么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石头震惊好奇的表情，直到他问了一句“姐姐你识字啊？”才把清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心思唤回来。

　　“额，我识字很奇怪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石头只是觉得她此时的语气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如果他像池竟一般年纪和阅历的话，他一定会知道，他心中温柔善良的清歌姐姐此时语气中更多的是忐忑，怀疑。

　　到底还是个孩子，石头并没有多想，他只是照实说道：“孟奶奶说你是他们家的远方亲戚，家里很穷，所以才来投奔她的。我没想到你也认识字啊，看来你们家也挺有钱的，是不是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怪石头这么想，就石溪村的例子来看，除了可以免费上学的，学堂里的孩子家哪个不是村里的富户，要知道光一年的学费就要二十个银币，而二十个银币是一户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家里没钱谁舍得让孩子念书啊！

　　清歌沉默了半刻，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在石头看来分明是有很多心酸的往事，立刻脑补出了事情的真相，也许清歌姐姐家里是遭遇了什么天灾人祸，家里的亲人都去世了，她一个女孩子只能千里迢迢投奔远亲，而自己刚刚一番话就戳到了她心里的痛处。是不是应该道歉？但是道歉太奇怪了，好像很同情她似的。

　　石头拿过清歌手里的书，塞回书架，扯着她的衣袖向外走去，“姐姐，你还没见过我们的学堂吧，我带你好好看看，快走快走，他们应该在后院比试，很精彩的。”

　　清歌默默地任石头带着她兴致勃勃的参观他们的学堂，好像确实被石头所讲的学堂趣事逗乐了，开怀的笑着，只是心中却是一片冰冷，她实在是太大意了，居然在一个孩子面前露出了马脚，差点被怀疑，看来以后还是得更加小心才是。

　　午后，学堂的后院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加油叫好声，原来是武学班的孩子们趁中午休息的时间进行比试，长宽各三丈的高台上，有两个孩子正在对打，其他的孩子们拥在台子周围。

　　夏天的太阳火辣辣的，一会儿就晒得人皮肤发红，可是孩子们丝毫不在意，聚精会神的瞅着台子上两人，实在晒得受不了了就浇一瓢井里刚打上来的凉水，再继续观看。

　　石头和清歌走到后院时正好看到其中一个孩子飞起一脚踹在另一个孩子的腹部，被踹的孩子直接飞出去比武台，非常不巧的是这个孩子飞出去的方向是一颗两个大人合抱都抱不拢的巨树，台上的孩子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呆立在原地，施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手飞向大树。

　　“啊！”清歌看到这一幕惊叫出声，这要是摔下来得伤成什么样啊！太危险了。千钧一刻之时，她身旁的祁越面色沉静地向前一步，右手一挥，一道淡青色的光芒疾射而出，青色的光团轻轻托住那个孩子的身体平安落地，用的正是风系初等魂术轻身术。

　　所有的孩子先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才簇拥上来满心钦佩的的看着祁越，纷纷说道“石头，你太厉害了。”“祁越，你的魂术用的好熟练啊！”“石头，刚才还好有你在，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刚刚在台上比试的两个孩子站在最前面，讨好的看着祁越，心里直打鼓，他们心里清楚在学堂所有的孩子中，祁越才是最老师器重的那一个，也是天赋最好，实力最高的一个，在学堂的孩子中有绝对的威慑力。老师三令五申比武不许伤及同伴，今天要不是祁越及时出手，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祁越稚嫩的脸上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峻然，他双手背在身后，厉声呵斥：“老师应该早就说过的吧，同伴之间比武要点到即止。你们打的是高兴，难道忘了前两年秀山村发生的事了，你们也想害了老师是不是？”

　　一说到前两年秀山村发生的事，所有人都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多说什么。当时的事情闹得太大，几乎震惊了整个暮云城。

　　秀山村是石溪村附近的一个村子，两年前有秀山村学堂的两个孩子私下比试，一个孩子将另一个打的重伤，原本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那个重伤的孩子家却以自家孩子在学堂受伤为由大闹学堂要求赔偿。

　　学堂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就给了那家人一些赔偿，谁知道那家人贪得无厌一次又一次的要求给钱。学堂当然不可能再给了，于是那家人纠结了镇上的一些地痞，打进学堂，双方起了冲突打了起来。那些地痞中还有一个玄阶武者，而当时在学堂的老师虽然也是玄阶，但对方人多势众，老师又护着学堂里的学生，不能发挥全力，当场被一剑刺死。

　　此事一出，众人哗然，哪怕这个老师实力再低微，这个学堂位置再偏僻，再不成样子，天地君亲师，人伦纲常不可违背，学堂的老师皆是由神殿考察，帝国委任，学生入学之初行拜师礼，自有天地神明为证，为一己之私杀害师长，简直人神共愤。

　　或许那家人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但已然如此，唯有为自己做下的错事付出代价，杀人者偿命，暮云城池非凡城主亲自下令取消秀山村天资测试，关闭学堂，所有朝廷补助全部取消，秀山村户籍百姓无论何种原因需签发证明，推荐书者，一律驳回，时限百年。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自此之后，暮云城境内各学堂严禁比武重伤同学，违者必有重罚，师生不论。这件事情清歌曾经在闲聊时听牛大嫂子讲过，当时牛大嫂子直感叹秀山村的无辜村民，概因她有一个妹妹嫁到了那儿，并且有一个女儿是下品魂元，当真是可惜了。

　　牛大嫂子庆幸他们家石头幸亏是魂术师，不会因为比试犯下大错。清歌心里摇头，要论起危险性魂术师要远远高于武者，魂术师进阶前后魂元不稳，极易魂力失控，天赋越高，实力越高的魂术师魂力失控威力就越强，如果一个天阶的魂术师魂力失控，可以影响范围是方圆百里。以祁越现在玄阶的实力，毁了这个学堂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清歌眼尖的看见他颈间好像挂着一块青色的玉石，颜色并不纯粹，青色中间夹杂着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静灵玉，在稳定魂术师魂力方面堪称至宝。祁越这一块是下等静灵玉，也要几十金币，卖了他们家都买不起，应该是那个什么魂术比赛的奖励吧！

　　清歌站在小小的祁越身后十来步，双手交握放在腹部，安静而淡然，她也说不上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一群年轻尚小，充满活力的小孩子们，只觉得满心沧桑，说不出的沉重，是羡慕吗？她这样问自己，经过处理却依然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嘲讽的笑容，还真是矫情。

　　“喂，你这个丑八怪笑什么？”一个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深刻反思。

　　丑八怪？清歌的思绪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这突兀的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丑八怪是有多丑呢？究竟什么样的丑才能叫丑八怪呢？石溪村还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这里的人还真没有特别丑的，都还可以，关键是特别人好……

　　清歌站在原地神游天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面带微笑，身姿优雅，气质淡然，让所有的孩子们一下子楞在原地，眼前的女子算不上是美女，但给人的感觉特别舒服，特别亲切，这个大姐姐好温柔啊！

　　清歌正想到似乎连村里养的猪也格外的大，突然感觉到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盯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恶事似的，倒是吓了她一跳。

　　一个小姑娘一阵风似的跑到她眼前，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你这个丑八怪，谁让你进来我们的学堂，这是你能进来的吗？你还敢笑我们，真是没有教养的村姑，丑八怪。”

　　额，清歌眨眨眼，无辜的眼神盯着小姑娘，实在不明白她这一脸的气愤是怎么回事。她貌似没有哪得罪小姑娘吧，还有，丑八怪这个词在怎么着也不应该形容她吧，她自认为长相还算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