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海边来》南左

72、七十二章

　　她哭得更厉害了，头顶的男人俯首把受伤的脸颊紧贴在叶倩满是汗水额头，轻轻地安慰着，
　　“没事了，都会好的。我还在啊。”
　　声音如水，浸湿眼底下的人儿满是疼痛的眼神，待听到了自己的话，终于眸子中浮现处一抹光亮，她使劲地点了点头，应和着自己。
　　看着叶倩越来越亮的脸色，乌无知道她的毒瘾是过去了，只是，直到抱着她的时候，方才知道叶倩被毒品摧残成了什么样子。
　　乌无入手处，对方几乎是瘦骨嶙峋，抱着她，好像感到没有一丝重量，之前叶倩瞧着仿佛挺胖的，如今这才明白，那是被衣服裹的。怪不得，她也怕，怕被自己发现，为此，两人已经分居了好久了。乌无一直，一直都不知道，始终没有碰过她一下。
　　现在，哪怕是清楚了，可自己也已经不敢再去埋怨了。因为这一晚，谁都是脆弱极了。
　　乌无抱起她，走进了自己房间，让叶倩靠着自己，好像握到了安慰。她紧贴些乌无的胸膛，两人闭眼安然地睡了，没人再去管，外面是不是风又起，没有再去等，屋里彼此心跳平复下来的时间。
　　对于他们而已，在余下去的日子里，还能继续做梦，继续陪伴下去。
　　只是，再长的美梦也有被终结的时间，低头也不过岁月之间，一番天暗又明，新生的日子唤醒了老旧的两个人。
　　叶倩先醒来的，她饿了，昨晚耗去了太多体力，流了一身的汗，又奈何乌无把她抱得太紧，所以自己一动，头顶的人儿也跟着醒来。
　　乌无睁开眼，动作很快，突然眼眨了眨，曾经被撕开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如今突如其来的动作又是拉开了凝结在伤口上的薄膜，这么的一动，里面的血立马就出来了。底下的人儿看着格外心疼，浮出于脸色上的是愧疚，叶倩抬手轻碰了碰，很不安地问，
　　“疼么？”
　　“不疼。”
　　对方摇了摇头，边说着，又边抓住另一个人儿抬起来的手掌，抵在自己胸口，欺负贴上去，滚烫，炽热，好像一把炭，
　　“我这儿疼。”
　　听他说完，叶倩还真是当乌无那里受伤般了地柔柔抚了抚。
　　“我真的后悔了。”
　　“以前就让它过去吧，但我庆幸，你至少没有毁掉未来。”
　　“还有未来么？”
　　“怎么会没有。”
　　一直被抓住的手，似乎就是个答案，乌无不曾放开过，抵在胸膛，更揉进了视线。
　　“你的未来就是我！”
　　“以及孩子。”
　　提到了三次小，叶倩惊讶地叫了起来，
　　“孩子呢，你放到哪里去了？”
　　“我爸妈那儿。你别担心。”
　　“那你跟他们都说了么？”
　　他知道对面人担心的是什么，于是便摇了摇头，
　　“放心吧，除了你和我，谁都不知道。”
　　“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惹麻烦。”
　　叶倩知道瞒人是个费心费力的活，语气中浓浓的歉意。她的话仍旧得来乌无轻轻一摇头。
　　“你是我妻子，我必须以你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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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里尽是温柔的语言，也尽是对彼此的安慰，不必再躲着些什么了，如今大大方方地都说明白，反倒是让他们都对之前自己犯下过的错误而后悔。
　　可天亮了，能说再多的话，也是有限的，乌无看了看窗外时，叶倩也明白了，她释怀般地一笑，对着自己的丈夫镇定地说，
　　“送我去那吧，等出来，我努力做个人样。”
　　“你，。真的。？”
　　现在反而是乌无有些纠结了。毕竟痛恨的昨日早已过去了。只是他的犹豫，让叶倩来更加坚定乌无的念头。
　　“我发现这才不晚，就跟你以前说过的一样，是得去替自己，还有孩子去考虑下。”
　　“可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如此反驳我？”
　　“不，我其实心里有一半是接受的。可我无法忍耐你用命令语气强制我的未来。”
　　或许，她说的才是这一切纠结的根源。
　　只把乌无听了后，紧紧抿了抿唇，他的脸色也是格外地失败。
　　毕竟谁都不愿意，那最后的过错竟是出在自己身上，即使结局开始慢慢地变好。可一个人的悔恨，同是之前互相推卸责任的羞愧。
　　但提到责任与过错，无论怎么绕来绕去，叶倩始终是躲不过的，好在对方也有自知自明，于是便自嘲般地勾唇一笑，
　　“我发现说了那么多，一直都是我在推卸责任。”
　　“也不是，至少有一大半的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
　　乌无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思考，
　　“我应该更包容些。”
　　“每个人都有，一个巴掌拍不响。”
　　对方看得很透彻，如果以往能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坐下来彼此好好聊聊，找一下各自的问题，听听互相的声音，那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现在答案有了，症结也找到了，好在一切都还不算太晚，他们仍有退路。
　　叶倩瞧着乌无不舍得的模样，露出了这几天来最为舒心的笑容，她柔声地安抚道，
　　“一切都会好的。”
　　对面的人儿使劲地点了点头，他也同样在期待。
　　也许在将来的未来，会非常美好，谁也说不定呢。
　　如此安慰着，两人都不觉不觉地聊过了时间，这一回，反倒是叶倩先一步停下，她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神色有些急了，
　　“已经很晚了。”
　　乌无以为她说的是去戒毒所的事，
　　“不晚啊，才刚开门，慢慢来好了。”
　　“不早了。菜场都已经开门了。”
　　“呃？~”
　　好像想的并不在一处，乌无愣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叶倩一瞧他那脸上的样子，也是明白过来了。
　　“我想在走之前给你做一顿饭。可能下一回就得要好久了。”
　　对面沉默了，而他似乎仍在犹豫不决。
　　乌无宁愿叶倩再无理取闹着，这样自己也不会再被动摇之前坚定下来的念头，如今她那般的好，弄得自己反而是舍不得了。
　　正难以决断期间，乌无的手肘处被人碰了一下，是叶倩推了推他，
　　“你去三次小带来吧，我们一起聚一聚。”
　　听着，这才像个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