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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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茉。叶茉。”感觉到耳边有人在轻声喃语，有谁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同桌的眼珠子贼贼地转了转，从课桌下偷偷伸出手指，轻轻指着讲台，目不斜视，“赵老师。”
英文老师兼班主任，人称灭绝师太的赵师太，双手叉腰，指尖抓着一白色粉笔，站在讲台，见她走神，脸色已经有一些不好看了，不耐地重复一句，“叶茉，你上来，听写。”
听写？脑袋轰的一声全乱了。
天知道，她最差的就是英文，尤其是在听力方面，上去听写，如果写不出来，空了一大半版面，那不是等着丢尽脸面吗？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全班哄然大笑的场景，就连不言苟笑的陈墨一定也会嘲笑她的。这样一想，小腹就一阵胀痛。
“上来吧。”班主任再次勒令道。看来是逃不过了，她用脚顶了顶同桌的小腿，用力眨着左眼，给予暗示——
同桌，举手上台，你在旁边写，我在旁边看，帮我作弊。
同桌许络撇过脸，拿起笔，三两下在纸上写好一个单词，推到她的手臂前。
她低头一看，气绝，“NO！！！”两个英文字符、三个感叹号占了一页A4纸，作为英语课代表的许络还是有对英语坚守的尊严的。
又不是考试，要不要见死不救！她又偷偷踢了她几脚，都没反应，只好面色如灰地走上讲台，拿起一只黄色的粉笔。
希望上天保佑我听到的都是会的单词。
“那再点一个上台听写吧，anyone volunteer”声音停顿了片刻，随后带着惊喜的高昂，“Well，come on.”
叶茉一喜，同桌你果然不会抛弃我的，听着稳健的步伐越靠越近，她贴着黑板，向左一转头，笑容僵在脸上。
淡漠的脸色，厚重的黑框眼睛，不正是陈墨吗？
他居然举手上台，他不是最讨厌出风头的吗，干嘛特意上台听写？像他这种学霸，就在台下默默拿一个一百分就好，何苦上台来虐待她们这些凡人呢？
再转头向后看，许络稳稳地坐在位置上，拿着笔，低着头，准备着听写。
她艰难地咽下口水，心砰砰地乱跳，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下子丢脸丢定了。
班主任开始念着一个又一个英文单词，明明很熟悉，怎么没有几个写得出来。
粉笔停留在黑板的半空之中，她听见左方流畅的粉笔声，很快速很顺利。
眼角瞥了一眼左方的黑板，已经写了好几个英文了，又立刻转过头去，虽然很想偷看，但是对比起写不出的丢脸，总好过偷看喜欢的人的听写吧。
只能把所有泪水往肚子里吞，根据老师的读音，大致写出单词。
尽管左边黑板的诱惑力很大，但是……
错就错！绝对不能看陈墨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紧张，总觉得左边的粉笔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The last one ,relative.”听到最后一句话，叶茉总算能送一口气，低着头，又偷偷瞄了左方一眼，满满当当一黑板，再抬头看看自己那一边的黑板，1、2、3……大约写出十几个单词，只写了三分之一。
陈墨放下粉笔，拍了拍手，率先走下讲台。
她依样学样，跟着后面，垂着头，灰溜溜地坐回位置，就听见身边的同学哄然大笑。
将右手挡在额头前面，我就知道，这下要被笑死了，悄悄地往后瞄了瞄，陈墨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之上，直视黑板，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笑什么笑！你们还敢笑出来！都高三了！居然还听写不出这几个基本单词！”赵师太怒喊，“成绩好，不代表可以不把英文单词放在心上！”
本来还在大笑的同学立即捂着嘴，收起嬉笑打闹的表情，全场静默。用小学课本最经典的台词来说，就是课室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清楚。
她依旧低着头，不敢看老师的表情，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要冒火的表情，她点了点头，表示虚心受教，谁叫她偷懒没有背单词呢。
赵师太的声音还是不见中断，滔滔不绝地继续训斥道：“这些单词是我昨天交代过你们都要背的，提前说过要听写的，为什么还不好好准备，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全级前几名就有说松懈吗？陈墨！”
前半段她还在呆呆地点着头，听到全级前几名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再听到陈墨两个字的时候，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见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绝望表情，再望向黑板。
陈墨怎么可能听写不出来，明明都写满整个黑板……
左边黑板上，漂亮飘逸的笔迹，“shelter, monster, revolution, shinning”，后面全部统一整齐地写着，“I don’t know”。
右边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十几个单词以及空白，却比左边正确率高。
“怎么可能？”她不可置信地低声呢喃。
赵老师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话题已经从陈墨身上转到其他同学，从英文单词扯到学习积极性，从学习积极性扯到高考竞争率。
她回头，怔怔地看着他，舌头都要大结了，“你，不会……听这，几个吗？”陈墨的英文成绩从来都没有跌出过全级前三十的红字帖上，她每次都会拿着一部手机把那个红字帖照下来。这样的学霸，怎么可能不会那么多英文单词。
陈墨沉默了半响，才将视线从书上转移出来，“嗯，恰好不会。”
依旧是令人炫目的嗓音。恰好不会，重复一遍这四个字，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不是空口说大话吗？连她都会的单词，他居然说恰好不会，不安地瞄了他几眼，该不会是他身体不舒服，才会写不出来。不过，他安静地坐着，倒是看不出哪里有所不适。
“好了！”赵老师总算想到自己英语老师的职责了，“陈墨放学前把今天听写单词抄二十遍，交到办公室来。继续上课！”说罢，降下投影仪屏幕，“今天的内容是复习时态……”
身后的人依旧是挺直了背，拿着黑色的水性笔，飞速地在笔记本记着。旁边的人都听得认真，只有她在想着其它——
陈墨是怎么了？居然会写上一黑板的不知道。
陈墨都没听出来的那些单词，怎么抄写二十遍？
陈墨的同桌学习也一般，肯定没有全部都写出来，那陈墨该怎么抄写？
歪着头，眼角瞄到身旁的人。
她不安地用笔戳了戳同桌，许络抖了抖手，不理睬，她再接再厉，反复几次后，许络才恶狠狠地转过头，压低声音，“干嘛！”表情依旧很凶狠。
“络络，你单词都写出来了吗？”她讨好地问道。
“那当然。”许络的眉眼中有写不出的得意，“也不看看谁是英语课代表！”
那就好，她长吁一口气，又问道，“那你能不能把听写本给陈墨呀。”还伸手往下，替陈络捶腿。许络最喜欢按摩的感觉了，每一次她有事相求的时候，都是捶背捶腿什么的。
许络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确认，“你叫我把我的听写本给陈墨？”
“小声点。”她向后看了看，见陈墨认真地做着笔记，才放下心来，点头道：“是呀。”
许络看了她一眼，往后瞄了一眼，低声笑了，“你傻呀你。”还拿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伸长了腿，命令道：“你的手用力一点，捶下面一点。”
为了听写本。她忍！
“干嘛说我傻？”她依着吩咐，加大力度。
许络瞟了她一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发出“啧啧”两声，又压低音量，将嘴巴贴到她耳边，“你当陈墨真的不会写呀？你还真信他那句刚好不会。笨蛋，他那是为了帮你。不然的话，空了十几个二十个单词的你，还不被赵老师训！”
为了我？
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指了指自己。
许络低垂着眼帘，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个笨蛋呀！
不会吧？
又偷偷地瞄了瞄身后的少年，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动着手中的水性笔，阳光洒在他的脸庞之上，静谧而温馨，心底好像有什么要溢出来，她一个兴奋，向下用力一捶。
“哎哟！”许络疼地跳了起来。
赵师太面色不愉地望着许络，“课代表有什么意见嘛？”
许络强忍着痛，赔着笑脸，“没有。”望见幻灯片上的“have been”，灵机一动，“就对过去完全时和现在完成时的区别还有一点不解。我认为……”
老师还真被唬住了，欣慰地点了点头，一副不愧是我爱徒的模样，“好，坐下。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许络带着笑容坐下后，转个头就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叶茉！你居然敢捶我！”
却发现被叫唤的人，歪着脑袋，傻傻地笑着。
他是不是，也许，些许在意她呢？
——
从校医院回到校运会赛场的时候，已经到了颁奖环节，陈墨替她登记完以后就先离开了。
虽然叶茉只拿到倒数第二名，但是体育委员两眼盈着泪光，对她牺牲自我都要完成赛跑的体育精神感到感动，主要因为她这坚持不懈的精神，在评委加分环节中加了二十分，所以十二班成功地拿了一个精神文明奖，虽然无缘于比赛的一二三等奖，但是也值得可喜可贺了。她还作为班级代表上台领奖，接受了校长大人的表扬。
颁完奖以后，有一个大合照的环节，就是所有上台领奖的代表和校长的合照。她举着“精神文明”的红色棋子，傻乎乎地站在最后。
“最后面的那个女生，举着‘精神文明’的那个，对，就是你，到前面来了。那么矮小还躲在后面干嘛？到前面来。”
她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摄影师，摄影师肯定的点了点头。她不囧，又不是一二三等奖，要不要说“举着‘精神文明’的那个”，好像说“举着‘神经文明’”那一个，多丢人。前面的人还礼貌地给她让开一条道，她回以笑容。
她站到最前面的最右侧，这下可以了吧？
“‘精神文明’的那一个。”摄影师刚点完名，就听见台下的稀稀拉拉的笑声。她恨不得找一条缝钻下，又怎么了？
摄影师皱着眉头，带着扩音器，声音分外清楚，“你那么矮，站在两边多难看呀，走最中间，还能对称！”
下面的一片哄笑。
这还人身攻击了呢！
叶茉脸都红透了，矮又不是我的错，要不要说得那么直接！她再也不抬头，低着头看着脚尖，顺着摄影师的指示走到最中间。
好在摄影师良心发现，没有再找她麻烦，举着相机，“这下就完美了！好啦，我数一二三，准备照相了！”
“抬头，要照相了！”酥到骨头里的声音从身子左侧传来，她心中一动，猛地一转头，抬头，瞪大了眼，正好陈墨此时低着头扫了她一眼。
“一！二！三！茄子！”
“茄子！”
照片里的少年望着镜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直挺挺地站在，淡然而高洁，气质使然，身侧的矮小的女孩向左侧转头，望着少年的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