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黑春

2、二

　　空旷的原野。枯寒的夜晚。苏小司听到唾液在嗓眼翻滚的声音。人呢？
　　时间。地点。刹那间全都改变。苏小司的心中滑过瞬间的绝望。但他想到了小朵温暖的笑容。
　　“来，把你的腿给我一支！”
　　还未等苏小司反映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的一支腿就已经脱离身体，向一双黑色的大手飞了出去。那手在很远的地方，悬挂在一棵高大的树上面。撕裂般的疼痛让苏小司几欲眩晕。内心的恐惧突然如同黑洞的爆炸，弥散在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疼痛让他的汗水“吧嗒吧嗒……”的滴落。
　　“你是谁？”苏小司惨白的嘴唇艰难的翕动出三个字，微弱的气息消失在几厘米开外的地方。
　　那手的消失就如同它的出现一样，没有任何的轨迹，凭空的就没有踪影。
　　苏小司额头的冷汗还没有消失，他不得不悲伤的面对一个事实，他变成一个瘸子了，并且是一个被弃置在荒野的瘸子。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样，他想要一杯温热的开水，驱除内心的恐惧和严寒。
　　他想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个地方，然后用脑电和外界联系。但是荒野既然是荒野，自然无法确定现在的位置。苏小司只能迷惘无助地匍匐趔趄于黑夜，如同一只迷失于沼泽，被夹到腿的小狼，恐惧和警惕并生。苏小司突然想到了狼，灰绿色的眼睛鬼魅般的飘荡在漆黑的旷野。那应该是很遥远的一种动物了，早已灭绝在这颗星球，想到这里苏小司不由得暗自羞愧起来。
　　“嗷呜——”苏小司周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声嚎叫中竖了起来。远处，两盏幽蓝色的火焰正朝这里急驰而来。苏小司傻的眼珠都要掉出来，然后在地上爬起来。可是，那急剧的喘息声还是越来越进。终于，一阵凌厉的风声渗进脊背，挟着一股腥涩的臭味。
　　苏小司心想，这下完了。
　　但是随着一声“噗嗵——”的声响，一切又归于寂静。苏小司心中的惊恐依然未去，他的头埋进双臂不敢抬起。直到黯红色的鲜血流过他的脚下，黏糊糊的附着在他的胳膊上，他才敢转过头去看刚刚发生的。
　　“你的运气真好，遇到了我。我已经在这里待了这只恶狼三天！”
　　苏小司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个说话的人。黑髯如墨，粗糙的长发及背，微微的束起，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洗过了。在他身后，是只大小和苏小司一般的野狼。苏小司脊背上的冷汗还在不住的往下滚落，那个“壮男”却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不要问我是谁，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名猎人。”然后，他就起身，将硕大的狼尸放在背上，高歌而去。
　　苏小司只能用奇怪来形容他。然后还未来得及看他走远，就欲昏睡过去。昏睡前他再一次瞟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指针竟然在逆时针旋转。

　　“我这是在哪里？”
　　沉睡中醒来的苏小司，脑海中瞬间掠过一个大大的问号。粘稠而悠长的漆黑，如同一条滑腻的布条卡在他的咽喉。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深深的刺入骨缝。他伸出手试探着摸向四周，潮湿的空气深处传出“嗞嗞”的声响。指尖所能触及的范围内，尽是黏糊糊的石壁。
　　那该是一条潮湿阴冷的洞穴。苏小司尝试着站立起来，但是在手指即将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心却陡然凉了下去——他的手掌根本无法触摸到地面，除了背后依靠的石壁和长至脚尖部分的那块石峭，再无其它。
　　苏小司好想大哭一场，内心的委屈如同一层层在暗汐中翻腾的潮涌。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这样轻易的放弃。他努力的尝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够想出办法走出黑暗。
　　然而，他又不由得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在酷寒的颤栗中，当他抱紧双臂，收回双腿时 ，突然感觉到左腿膝盖以下部分没有丝毫的重量。那是一条空荡荡的裤腿，苏小司猛然想到失去左腿的那一幕，那支黑色的大手如同一道黑色梦魇，再一次从大脑深处浮笼出来。
　　……

作者有话说

　　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