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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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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月是桑国的七公主,她的母妃没入宫之前,听说是个绝色舞姬,是厚海国王转手赐予桑王的,入宫后颇得桑王的宠爱。
三年前,厚海国举行隆重的才子大赛,桑月因为母亲的得宠,有幸随同桑王去厚海国观赛,在王宫勤见厚海王出来时,刚好遇到姬流辉也随泽国太子前来勤见厚海王。
她们在玉阶处不期而遇,姬流辉清楚得记得,那天桑月身穿绿色的衣裳,就如桑国那种得无边无际的桑叶般翠绿,比起桑叶,姬流辉觉得桑月长得更像柳条,身材纤柔而瘦弱。
桑月朝她走近时,她终于看清楚她的样子,弯弯的柳叶眉,清澈灵动的大眼睛,精致可爱的鼻梁,美丽清瘦的脸孔,她美得很娴雅,温温柔柔的,宛如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月光。
姬流辉呆呆地看着她,竟然一见钟情,从此再也无从忘记,随着日思夜想,后来竟成了执念。
桑国,桑州城。
桑月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沉默地眺望着南方的天空,天边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天气让她觉得很是压抑,心情也会跟着阴郁起来。
一个白衣宫女快步地走过来禀报道:“七公主,周诚之将军求见。”
听到周诚之时,桑月微微敛眉,清澈灵气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冷淡地道:“去告诉周将军,本宫身体不适,明天再见吧。”
宫女闻言犹豫了,半响后为难地道:“七公主,周将军听说您喜欢喝泽国的青歌酒,特别叫人从青州托运过来给您,您看?”
桑月闻言迟疑了一会,还是转过身走下城墙,刚走进自己的寝宫,就看到那道高大伟岸的身影,那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赶紧转过身来,英俊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亲呢地唤道:“月儿。”
桑月看他的目光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道:“周将军,你不在军营练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周诚之举起手里的两坛青歌酒,对她笑道:“听说你喜欢泽国的青歌酒,我托人从青州运来了,顺道进宫看看你。”
桑月看着他手里的酒坛,诧异地问道:“这不是专门给泽国王室进贡的酒吗?你什么弄到手的?”
一听到泽国王室,周诚之露出不屑的表情道:“现在谁不知道泽国只有晋王,大王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这青歌酒啊,晋王早下令不进贡了,列国中凡是有些钱财的主,都能高价买得到。”
桑月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不知在想着什么,半响才喃喃地应道:“是吗?”
等周诚之走后,桑月看着那两坛青歌酒,黯然地道:“作为傀儡,你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吧?”
宫女见她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好奇地道:“七公主,周将军长得那么英俊,对你又那么痴情,为了讨你欢心,千里迢迢地买酒来给你,你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桑月闻言头也不抬,冷淡地回答道:“有什么好开心的,我爱的人又不是他。”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道:“闭嘴!”
桑月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穿银白色衣服的女子,那女子跟她一样纤纤弱弱的,长发如瀑,身体曲线柔软宛如流水,仿佛是条鱼儿似的随时会游进海里,她皱眉看着桑月,训道:“这话,是能当着下人的面说的吗?”
桑月看着那女子没有吭声,那女子转头对宫女道:“出去,若公主今天的话传了出去,你的脑袋就会掉地!”
“是,碧波王妃!”宫女吓得直哆嗦,慌张地跑出去了。
看着宫女走后,碧波王妃皱眉看着桑月提醒道:“月儿,这话要是传到大王的耳朵里,他会生气的。”
桑月嘴角微微一扬,苦涩地道:“娘亲,父王整天声色犬马,他那懂得爱而不得的痛苦?”
碧波王妃的脸色温和了下来,缓缓地道:“可是月儿,周诚之他爱你,这就够了。”
桑月眼里闪着泪光,低低地道:“娘亲,可是月儿爱的不是他,月儿只想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碧波王妃冷冷地道:“娘也不爱大王,可娘不也活到现在,还生下了你!”
顿了顿,她严厉地提醒道:“这场婚,你不结也得结,忘了你是在嫁人,而是嫁给了权力,只有权力和兵马,才能帮我们报仇雪恨!”
桑月没有再说话,只是痛苦地闭上眼睛,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拿自己来交换某样东西。世人从来不鄙视拿万惯家产去换取美人的富豪,却无比轻视那些拿身体以及所谓的爱情去谋取别人钱财与权力的女子。
忆得多年前,般若城主曾经听到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道:“如果你做不到一生只爱我一人,那么别来招惹我!”
是啊,世间女子谁不想自己的爱人,一生一世只爱自己一人?可是那个听的女子,终是没法做到,而她最终,也失去了说这话的女子。
如今,当她听到姬流辉提起桑月时,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微微叹息道:“第二个是桑国的七公主桑月,此人心性淡然,对名利无欲无求,只求自己所爱之人,也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如此便好。”
桑月爱的人是谁?是那个准备与她成亲的周诚之吗?姬流辉闻言眼冒寒光,心里妒忌异常,无意识地紧握着拳头道:“周诚之,本宫要亲手杀了你!”
般若城主摇头笑了,调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恨意无数。”
被她这么一调侃,姬流辉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岔话道:“那桃源郡的少主,又是个怎么样的人?”
般若城主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道:“第三个便是桃源郡的少主,此人擅长谋略,机智过人,行事亦正亦邪,喜怒无常,但是一诺千金,若是对谁好,便是一生都照顾她。”
“一诺千金?”姬流辉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信守承诺的人,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和原则,这类人往往是君子,就算不是君子,也绝对不会是小人。
般若城主提醒道:“她若与你投缘,日后便把你当朋友,记住,与她交往,须以真诚之心相待。”
“多谢前辈指点。”姬流辉点头应承,想想继续问道:“那还有谁吗?”
般若城主却想起了什么,眼神顿时黯淡了,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你应该回去跟你的父王好好商量国家大事,而不是来我这里浪费时间,慢走不送。”她说完疲倦地挥挥手,示意姬流辉离开。
姬流辉不敢再问,想到攻打桑国的事也应该要跟父王商量,便礼貌地道:“那流辉先行告退。”
姬流辉离开的时候,曾经回过一次头,发现般若城主懒懒地靠在柱子上,突然觉得那纤细的背影很孤单,心里莫名掠过一丝忧伤与不舍。
姬流辉回到王宫后,便直接去御书房找到父王,把自己去找般若城主求计以及成功跟赫连慕梨结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省去了赫连慕梨要她以身相许的事情,最后认真地道:“父王,儿臣想去攻打桑国。”
姬王听完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道:“天啊,赫连慕梨竟然会答应帮你?这太不可思议了,般若城主果然不是凡人啊!”
一想到赫连慕梨已经成为她巨大的靠山,姬流辉就激动得心潮澎湃道:“父王,我们忍气吞声了十几年,报仇雪恨的终于机会来了。”
尽管跟女儿一样激动,但姬王顾虑的事情比较多,头脑也比较冷静,他慎重考虑后提醒道:“孩子,一旦攻打桑国,这就意味着跟晋王彻底撕破脸了,你两个哥哥已经被他害死了,父王现在只剩下你了,你因为是女孩子,才侥幸存活到现在啊。”
想起惨死的哥哥们,姬流辉只觉得悲从心来,强忍着欲落的泪水,咬牙坚定地道:“父王,儿臣不怕死,与其含恨偷生,不如放手一博吧!”
知道女儿心意已定,姬王没有再反对,只是伸手把女儿搂入怀里,好久才叮嘱道:“孩子,父王明白你的心意,此去战场,凶多吉少,李将军的孩子武艺高强,你务必让她护在左右。”
次日,姬流辉以王位继承人的身份上朝,且在朝上向群臣提出攻打桑国,朝中大臣多是王叔晋王的心腹,闻言个个看向晋王,晋王身材魁梧,穿着四爪蟒龙坐袍,站在朝臣之首的位置,只见他昂首挺胸,面对着姬王没有半点恭敬之意。
见众臣都朝自己望过来,他摸了摸唇边的胡子,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大王,桑成不恭不敬,实在该死!臣赞成公主殿下之见。”
一见晋王赞成,那些朝臣便一致表示同意道:“桑成不恭不敬,实在该死!臣等赞成公主殿下出征讨伐!”
姬王沉默地看着晋王良久后,转头看向姬流辉道:“准奏。”
朝臣退下后,姬王看着自己的女儿,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含泪道:“孩子,这一战如果打赢了,你会从此一战成名,朝中大臣都会对你刮目相看,可战场上刀剑无眼,务必要小心哪。”
姬流辉点头道:“父王放心吧,少主武功盖世,有她和唯儿在,女儿不会有事的。”
出征当日,晋王手下的将军个个以病为由,无一人带兵同行,唯有亲信李将军带着八万兵马准时出现,姬流辉身穿金色盔甲,手提着父王赐的飞龙宝剑,英姿飒爽地骑在白色的战马上。
李将军抬头看了看时辰,拨马上前对姬流辉道:“公主殿下,我们出发吧。”
姬流辉心知肚明,那些将军个个都是晋王的手下,只怕现在正在城墙上看着她的笑话呢,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她颇有气势地拨出剑,威严地命令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