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一，明天会下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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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曹一方在东外环路上租了间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虽然说小区不算高档，但至少设施齐全，房东也很好说话。这让他觉得十分舒坦。
每天过过清闲的小日子，上上课，收收花，回家之后对着一张让他心情很好的小脸。许落轩算得上很自觉，每天窝在房间里进行着各种他看不懂的调查，除了必要的时间几乎不怎么说话。物理老师的工作也找到了感觉，同事圈也很容得进去。
不过，自从初秋的时候许落轩身形变大了，就再也没有再次变大过吧。曹一方有些搞不懂，原本以为艰苦的调查除了许落轩在那边忙活，自己就是个出钱的，然后过过他的小日子。似乎没他什么事儿。
就这么想着，他迈进了厨房，把青菜倒进了池子里面。不过还好小孩不怎么挑食。
房子里面安静地有些诡异。曹一方放下了手里的青菜，静静地听，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开始感觉到不对劲，心里有一丝诡异的感觉掠过。
是不是错觉，小孩好像不在。
曹一方挪动脚步，初冬的寒冷并不明显，在安静的时候却会侵入人的皮肤。
咔。
打开房门，小孩的背影在三台液晶屏幕面前显得纤细而渺小。小孩缓缓回过头，明亮而犀利的眼眸中透着曹一方看不透的东西，在黑暗的房间里就这么闪烁着。让门口的曹一方有些不知所措。
“干嘛？有事啊。”
“你把窗帘拉开来要亮一些。”
小孩没有发声，回过头去。
曹一方一下子有些尴尬，挠了挠后脑勺：“那个，大概过一个钟头就可以吃饭了。”话一出口，让他有种自己是来服侍小孩的错觉。于是只好悻悻地离开房门。
“喂。”
曹一方的脚步停下了。
“那个人还在继续送给你花吗？”
“额，嗯。”
“明天，把你没有扔掉的花全部拿回来。”
“啊？”
“我要亲自看着你扔。”
“喂，那是别人送我的，扔不扔跟你没关系吧。况且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小孩再次回过了头，眼神尖锐到了可怕的程度：“你扔，还是不扔。”
盯着小孩的眼神，愣了几秒。曹一方的牛劲一下上来了：“我扔又怎么样，不扔又怎么样。”别以为眼神稍微犀利一点就会吓到我。
小孩站了起来，伸手把窗帘拉开来，：“那就试一试，会怎么样？”
曹一方“切”了一声,重重地把房门关上。
饭桌上，两人都不言语。曹一方闷闷地往嘴里扒饭，只想早点吃完，离开这该死的沉默。
刚吃完饭，曹一方的短信提示响了，瞄了一眼，开始整理起自己的碗筷。
“谁的？”
“一个朋友。”
小孩沉默了一会儿，夹了一筷子青菜：“明天会下雪。”
被小孩温馨提示吓了一跳，曹一方的手顿了顿。
“放心，照顾自己还是可以的。”不像某个人。
待小孩走进了房间，曹一方读了那条短信。
“明天大概七八点钟的样子，我在楼下等你，带你去见我妹妹。——丁源”
——同时，在丁家的私家园林的温室花园内——
“丁经理，能到您的公司下面工作真是莫大的荣幸。”
“呵，谁叫许家已经供不起你这样的人才了，黄主任。如果说按照你的资历来讲的话，年薪两百万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我还等考察一段时间才会给你更高的价钱。”
“但是丁经理，我可是从许氏公司跳槽过来的呀，对你的帮助可不止技术上的。”
丁源坐直了身体：“哈哈，黄主任你真会说笑，作为人才来讲，您在技术上的帮助已经足够了，其他的已经不在这钱的概念里面了。您，得自己忖度形势再说啊。”丁源拍拍他的肩，抿了一小口红酒。
黄杨盯着眼前的红酒在微风中泛起的涟漪，沉默了一会儿。
“要不这样吧，您今天现在我这私家园林里面住一晚，明天早上咱们再商谈，作为许落轩的顶级下属，想必你肯定知道许落轩生前许多的事情。今天我也乏了，王秘书，送客。”
待黄杨走后，王秘书凑到丁源跟前：“丁经理，明天晚上老总要和从美国过来的人商量关于收购的问题，您真要这么推了，那就......”
丁源往椅子上靠了靠：“王秘书，你是我的人还是我老爸的人？我相信那些势利眼，如果你也在里面，那就只能说明你的目光太短浅。你听懂我说的话没有？”
王秘书会意点了点头。
“下次不要用老爸的话来套我，不吃这一套。”
“明白了。”
“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要下雪，注意保暖。”
丁源起身，离开私家园林的温室，向园林中心的喷泉走去。初冬的水光上浮动着些许寒气。他点起一根烟，在水光的映衬里注视着泉水的喷涌。
“一一，真是个好名字呢。”
第二天。曹一方被迫一趟一趟地往车里放花，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终于把三个月下来囤积的玫瑰塞进了车里。
办公室里的女老师看着曹一方面部绷紧的神情，不由得开始八卦起来。
“诶，这曹老师今天是哪根筋搭坏了？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
“那个啥啊，我估计啊，是跟女朋友关系不好呗。”
“他女朋友今早还送花来的，怎么这就不好了。”
坐在曹一方前桌的男老师抹了抹已经没头发的脑瓜子：“哎，你们这群女人啊，不知道女人善变吗？”
办公室里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接着开始了不断的轰炸。
“你说什么呀你，好像说的你经历过很多任一样。”
“女人怎么善变了，你说啊你！”
“老汪啊老汪，没看出来，你看待女性竟然是这种视角。”
“我告诉你，曹老师即使被女人抛弃又怎么了，还不是......”说的面红耳赤的女老师一下子安静下来，盯着站在门口一脸平静的曹一方。
“那个，不好意思啊，曹老师。”
曹一方硬生生挤出一点微笑：“没关系。我备课本忘记拿了，回来拿一下。大家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刚出办公室门，曹一方就握紧了拳头，愤愤地砸向一颗香樟树，结果这树上的棱角竟戳到了他的皮肉，曹一方握着手，抽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脖颈也跟着凉了起来。
都怪那家伙，一切都怪他。
“嘀嘀！”校门口想起了尖锐的喇叭声。
啊呀！曹一方突然想起来，自己借朋友的车子好像没有停在很靠路边。
等他飞速跑进车，就听到周围驾驶员摇下车窗的声音，接着责骂声不绝于耳。曹一方忍着手上的痛，心里早已骂那个叫许落轩的家伙千万遍。
“你回来了。”
因为下雪路滑，路上堵了将近半小时，回家时已经接近六点半。只看见亮堂堂的客厅里面坐着小孩和一个身着西装的成熟背影。电视机上正播放着动画片。
曹一方捧着一大把玫瑰花走进房子，感觉太奇怪，于是赶忙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在鞋柜上。
男人回过了身，冲曹一方笑道：“你家小孩子真可爱。”
“哦，这是我弟弟家的，很可爱哦。”曹一方瞄了眼电视机，暗自缓了一口气。
“我乍一看以为是许落轩儿童版呢，真的超像啊。”
“叔叔，你的玫瑰花呢？”小孩开口了。这是他第一次叫“叔叔”，曹一方愣了一下子，赶忙示意他们继续看电视，到厨房里面倒了两杯热茶。
等他把茶倒上来的时候，男人依旧靠在沙发上，小孩仍然看着电视。一切没有什么不对，就是太过和谐了，让曹一方觉得有点尴尬。
“我下去拿下东西。丁源，你等我一下。”
“要不要我下去帮你拿？”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曹一方冲男人笑笑，转身去了楼下。
客厅里里的火药味一下子浓烈了起来。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如你所见。”丁源盯着曹一方下楼的地方，朝许落轩一笑。
“除了这个。”
“那就停止交易。”
许落轩停顿了好久，停顿到他的心都钝了。
“你把你利用的人给我，这样避免了双重伤害，还能让你我双赢，不是一举两得吗？许落轩，同为商人，这点头脑你要有。况且你现在什么都没有。”
许落轩沉默了，他听着曹一方上楼时吃力的脚步声，有种冲出客厅的冲动。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
“果然快奔三了，腰就是不好使。”曹一方边抱怨，边放下一大推的玫瑰花。
“叔叔，你说好的，现在扔吧。我要看天女撒花。”
这小破孩，什么天女撒花，你妹的，要不是丁源在，我早就拍你一巴掌了。
“小轩啊，你看我这时间不早了，我得跟这叔叔先出去一下。”
刚说完话，突然一下子，被小胳膊给抱住了“不嘛，不嘛，小轩就要叔叔先把答应小轩的事给做了。”粉嘟嘟的小嘴一下子翘了起来，一幅撒娇的样子。
曹一方被小孩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注视，心里暗骂了几句。把玫瑰拿了起来。
“丁源啊，你等一小会儿，不然这小家伙要闹腾死。”
男人看着小孩得逞的眼神，仿佛在对他说“当小孩，就这好处。”丁源被逼无奈，朝曹一方笑笑。
曹一方把玫瑰花一把一把地倒进楼下的垃圾桶，心里是一把一把地泪。
丁源的表情由抽搐转向狰狞，待曹一方把头回过来之后才恢复了常色。
“曹一方啊，那个刚我妹妹发短信过来说她临时有事，要不我们改天再约。”
曹一方楞了一下：”恩，好啊。那行，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外面有点小雪，慢点开车。”
“没事，我今天有人送我过来的。”
“哦，那行。下次见。”
“恩，再见，也替我向小轩道别。”
曹一方目送男人离开，转身系上围裙，开始做饭。
“今天耽搁的有点晚，饭菜就简单一点了。”
“恩，没事。”
不知道曹一方是不是有点听错了，小孩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喜悦。
恩，今天的确下雪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一一，明天会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