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缘》木星人二

13、第 13 章

　　这天四人下了班等车，准备先来公交车就上公交车，先来的士就钻的士，望眼欲穿等了几分钟后，一辆私家车停在了她们身旁，里面的司机按喇叭，朝陈乐乐招手，陈乐乐笑着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朝她们仨喊：“上来啊。”李晓阳小声嘀咕说：“干嘛上黑车，现在不是好多漂亮女生被黑车司机劫杀和囚禁起来当□□的吗？”蔡晓云说：“不怕，我们四个人一个司机能干得过我们吗？”蔡晓云接着也上了车，剩下林美美和李晓阳，她俩当然会上，但都在考虑谁坐司机旁边，司机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朝还愣着的她俩笑，原来是高经理，林美美瞬间里反应过来，把李晓阳推向副驾驶座，她自己坐到了蔡晓云旁边。高经理开车了。

　　陈乐乐笑着说：“你们犹豫什么啊，怕被打劫啊？”林美美说：“乐乐你早就知道这是高经理的车吧？”陈乐乐说：“是地，高经理今天刚知道我们住的地方跟他同路，口头上答应顺带我们，但我以为他说的只是客套话。”高经理转过头看了一下，说：“你们四位合起来三百多斤，多不了几块钱的油。”蔡晓云说：“高经理很亲民啊，今天我们是沾了乐乐的光。”高经理说：“大家都是同事嘛，你们财务部以后要给我们部门的经费多亮一些绿灯。”蔡晓云说：“这没问题，关键是我们头顶上还有审计，这不坐您旁边的就是审计的嘛，所以我们不能不按规定来啊。”高经理看了看他旁边的李晓阳，微微笑了笑，李晓阳的脸早红了，陈乐乐说：“阳阳你是不是发烧了，脸好红啊？”蔡晓云说：“脸红怎么是发烧呢，是害羞吗？”李晓阳回头骂：“你们两个去死吧，拿我寻开心，知道我看到帅哥会脸红的，还是美美对我好。”这李晓阳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转变，懂得自嘲还大方承高帅哥的魅力，高经理自然很满意她这么说，高经理又看了眼李晓阳，接着眼盯路前方，嘴巴说：“美女你是负责审计的啊？”李晓阳说：“是啊，目前是协助吧？”高经理说：“那以后多给我们在财务上亮绿灯，我就天天载你们四位在马路上过绿灯。”

　　陈乐乐说不用这样高经理，你单独载她就好。李晓阳说：“我尽量吧，我没那个权力，前天我们领导还说了我对几个报销过多的账目没有审出来，吓唬我如果是被集团纪检查起来会连我一起抓进去的。”高经理说：“去，别听你们那个花骨精胡说，她自己没少拿好处，怎么称呼你呢？”李晓阳报了自己的名字，高经理说：“以后每天下班我可以顺带你们，上班没办法，我怕耽误时间，至于你们能给我行多少方便，量力而行吧。”蔡晓云说：“高经理我们也可以凑路费给你啊，按月结算。”高经理说：“不，不，那性质不一样，那我就成了开黑车的。”李晓阳说：“那我们也可以对你提供某种劳动？”高经理笑了笑，陈乐乐说得更直接：“晓阳你直接说可以给他提供某种服务，比如收拾家务，按摩啊。”李晓阳说：“乐乐那先派你去做哲学服务吧。”高经理问李晓阳老家是哪里的，工作上适应了吗，教她怎样对付她的领导，并说人事部主管是我姐，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其他不用怕，李晓阳一幅与往常面对男人截然不同的神情回答或听取着。林美美倒插不进话了，如果刚才是她坐到了高经理旁边，那么可能大家谈的话题也不一样了。直到下了车，林美美都有些失落。恐怕有的时候你要谦让，那可就真的让出去了。四人下了车，李晓阳热情地跟高经理招手告别。

　　高经理的车走了，陈乐乐和蔡晓云左右拍李晓阳的肩，说：“晚上你必须请客，请我们吃鸡火锅。”李晓阳笑着说：“凭什么啊？”此刻的她走着路都有些雀跃了，陈乐乐说：“不是我给你创造条件，高经理的车能让你坐吗？”李晓阳说：“我坐他的车会成仙吗？我还是最后一个上的呢？”陈乐乐说：“你还得感谢美美，是美美把你推到副驾驶座上的，美美把机会让给了你。”林美美这时脸上极力挤出笑呵呵的表情，李晓阳说：“我不干了，你们仨欺负我一个。”蔡晓云说：“阳阳你也不小了，马上二十四，今天的这个开头很好，照这样的形式下去，不出一两个月，你就能跟高经理米西米西了。”李晓阳说：“你们真是八婆，八字还没一撇。”

　　蔡晓云说：“那就是说你是有这个意思的。”她们两个到了家也不放过拿这事好好开刷李晓阳，林美美自个进了房间躺了下来。没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如果阳阳能跟他在一起，以后也能经常看到他，挺好的，不，什么看到他就挺好的，都什么跟什么了。林美美叹了口气，很快也就真的觉得没什么。这天晚上林美美主动找大同要，没想大同以身体太累拒绝了一番，然后还是从了。只是第二天早上一醒来，竟然有股抵触上班的情绪，跟她们一起去上班的路上，林美美在一边闷着自己，甚至想准备以不适应这份不对口的工作为理由申请辞职，尤其是如果阳阳跟高经理甜蜜地在一起了，她能承受这个打击吗。好笑，自己跟高经理又没什么，我怎么会醋意大发，还神情失落？事情真的就这么严重，原本刚刚上手的工作，现在做起来也感到很乏味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不如意地半死不活着，辞职了又如何，还是得重新找工作，林美美没了工作的激情。而大同餐厅的生意一直只是勉强维持着，营业额平均下来每天一千左右，快餐一个一个地炒师傅也喊累，大同和陈兵考虑换成蒸菜馆。跟大同的沟通也越来越少，有时大同十点多回来时林美美已经睡了，但凌晨两三点又会醒来，就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日子就一天一天这样过，林美美告诉自己，不，我应该幸福着，我本来就很幸福的，我有很爱我的大同，工作又不累，一帮好姐妹也一个个正迈向幸福。

　　日子恍惚到了月底，四人是这个月3号入职的，发薪日是次月5号，再一恍惚就到了发薪日。四人的税后工资从林美美，蔡晓云，李晓阳，陈乐乐依次是3124元，3080元，2988元，2756元。发薪日恰好是周五，陈乐乐的生日是下周二，便提前在周六过，她打算请上高经理，自从半个月前第一次搭了高经理的顺风车，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又搭了四次，平均三天一次，她们早合计着等发了工资一起请高经理吃饭，所以只是请他吃饭，不事先告知也是陈乐乐的生日。这后来的三次搭车也是李晓阳坐在他身旁，李晓阳跟他已经交换了手机号，微信号，微博号，每次两人聊得也最多，剩下的仨以前没想到李晓阳对付帅哥还蛮有一套，表面天真单纯实际上很有心机，尤其是陈乐乐观察出李晓阳很善于用妩媚的眼神看高经理，而这种眼神可从不见她对别的男人使用过。陈乐乐问：“阳阳你怎么一下子就会使用这种眼神呢？”李晓阳说：“这是我的英雄本色，以前是不想显山露水。”陈乐乐泼她冷水说：“哟你还真嘚瑟了，人家怎么两个周末都没主动约你出去，真没面子，你别掉以轻心，继续想办法。”李晓阳一下子给陈乐乐说得情绪低落了，但面对这样的话题肯定有人比她情绪更低落。

　　陈乐乐这样说李晓阳是因为她有底气，她已经跟在酒吧认识的郑龙约会两次了，郑龙做洋酒批发生意，一年赚几十万没问题，还不需要天天做，一个月给几个固定的客户发下货就行。这男的不怎么帅但有男人味，穿着打扮得很有品味，多才多艺，社交圈子广，对陈乐乐也十分温柔，带着陈乐乐在他的朋友圈里玩，陈乐乐觉得自己跟一个月前的自己很不一样了，对这个城市也有归属感了。

　　相比之下，蔡晓云很低调，最近每天下班后都要神神秘秘地煲着电话粥，又死不说到底跟谁在煲，但可以肯定是跟一男的，看蔡晓云那兴奋样，真是谈起恋爱的人总有几分神经质。蔡晓云说你们急什么急，你们总有一天会见到他的。

　　陈乐乐突然也心情有些低落了，她告诉郑龙自己要过生日了，生日是周二，打算周六办聚会，郑龙却说乐乐要不来酒吧过，一切费用我承担，周末我有几个重要客户来酒吧玩，我走不开。陈乐乐觉得人多的话在酒吧消费要过万，再说自己的有些客人也不习惯酒吧那种地方。陈乐乐说不了吧，我有些朋友不喜欢泡吧。郑龙说那你周末就跟你的那些姐妹好好过，我周二晚上再给你过好吗，陈乐乐说好，刚开始她还挺高兴的，觉得正式生日那天跟他两个人过也很好的，但渐渐觉得他周末真的走不开吗，他这种人是不是会认识好多女孩子而随便玩玩呢？他也没正式向自己表白。陈乐乐不得不警惕起来。

　　不管怎样，陈乐乐的生日会搞起来了，本来是打算在好一点的饭店请客吃饭，但陈兵和大同都会抽时间参加，陈乐乐觉得不搞在他们的餐厅里有些过意不去，但那小餐厅屁大的地方也不好闹一闹玩一玩。结果说服了附近的一家KTV的负责人，订一个中包，菜在大同的餐馆里做，所有酒水只在KTV买，这样一共一千块够用了。高经理准时来了，陈乐乐还请了一个女同事和一个男同事，想了想没请郑北大，三个闺蜜，大同和陈兵，三个在这边的亲戚，一共十二个人。三个闺蜜给她买了一个蛋糕，然后每人给三百生日金，大同和陈兵给所有菜按原价六折计算，陈兵还给乐乐送了一瓶价值几百块的香水，陈乐乐不客气笑纳，拍了拍陈兵肩说真是好哥们，够意思，陈兵傻了眼，只能强作开心状。高经理送给陈乐乐一对小熊布娃娃，说是他上次在商场夹的，祝她童心永驻。现在的陈乐乐的确比大学里还活泼朝气，在大学里她是一个小心眼爱计较又好胜的人，现在的她没有了这些显著的棱角，全转化的没心没肺的激情上，拿蔡晓云的话讲这是回光返照，青春快没了所以更青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