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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修仙不如去种田 ...

  •   九华吅国是整个瀚海神州最强盛的国家,同时也是九大修仙门中的魁吅首九霄宫所在。即使仙门都宣称斩断世俗,然而谁会拒绝官方认定呢。九霄之所以为魁吅首正是因为九华吅国皇室历来都将继承人送到仙门中历练而被称为九华吅国教为原因之一。

      要说九霄实力如何?九霄内门弟子因祖师遗训,从不在外轻易展示实力,与人争执比试,好勇斗狠,因此鲜少有人知道门派真正实力,因着数十年前门内弟子叛入千绝门,以一己之力屠吅杀各大仙门数十已达归真期就差一步得道飞升的高手这才震惊天下,让众人不得不再次重视重估九霄实力,是以即便门内弟子并未显示实力,在各大仙门战力排行榜上九霄弟子也一直稳居榜首。

      九霄宫位于九华吅国境内瀚海之中的仙山归余山上,山上植被繁茂,雾气拥笼山腰,山顶霞光云海,山势陡滑,四处皆是无法借力的峭壁悬崖,山体没有缝隙坑洞,即使腰缠铁索的攀岩高手抑或宗师高手也无可奈何,即使本门修仙之人因阵法禁制想要上山也只能由门前唯一一条石阶天梯而上,也是历来考验新进弟子的第一关,也叫登天梯。

      而此时,石阶上正有一蓝衣女子手拿长柄扫帚极为认真地打扫着台阶,那女子看上去尚未及笄(15岁),将头发束在头两侧,梳成兽角状,配以小巧的珠串银铃。一看就知是外门弟子,女子偶尔抬手拭汗看向紫衣银饰,腰间配以银色大铃铛的师兄师姐都是一脸艳羡的神情。在九霄,只有内门弟子可以着紫衣银饰,那银色大铃铛是门派法宝镇魂铃,只有内门弟子有资格佩戴。

      只听偶尔路过的师兄师姐会报以一笑,轻唤云昭,云昭长得清秀可人,看起来稍显清瘦,眼神灵动,粉面桃腮,唇不点而朱,只右眼下一颗红痣加了少许艳色,仙门虽然不重皮相,但也没人喜欢歪瓜裂枣。其人嘴巴又讨喜,叫她做事都是随叫随到且做得仔细认真,少有差错,加上年纪小,师兄师姐也就很喜欢这个勤快的云昭。

      作为一个外门弟子的云昭看似也可以自称九霄门人,然而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入室弟子以及关门弟子是有区别的。仙门收徒也分资质强弱,在修仙界没有成仙资质的人被称为荒石,尚未成仙的为璞玉。

      很显然一般这些所谓的外门弟子都是洒扫打杂没有修仙资质的荒石,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遇上个贵人教导一二粗浅的武功防身,然而修仙却是不能了。

      云昭的爹是九华吅国梧州渡涯郡归云乡盘口村唯一的教书先生,因为屡试不第便也死心留在村里教书,云家老爹一直有个至死执念的事情,直到临死才告诉云昭,云家先祖本是开国功臣云峥,却因为一心扶持哀帝华凌而获罪于夺位的新帝本朝的第三代皇帝武帝。从此云家从世袭罔替的勋贵一落千丈而被贬为庶民,三代之内不得为官。而云老爹坚持认为,圣上无过,错的是奸佞陷害,错的是当初朝堂上捏造罪名的谗臣。

      云昭的爹给云昭起名为昭,便是希冀有朝一日沉冤昭吅雪,恢复昔日荣耀富贵。云昭拉着云家老爹的手含泪立誓不忘家门冤屈,只是不想看着老爹死不瞑目罢了,即使她只是个女子也知道立誓必要履行。

      然而她只是一个女子,既无科考门路可以晋身而上达天听,又不愿如普通女子一样嫁给一个有能耐的夫君寄望以后可以敕封诰命而得见天颜,怀着一心的期盼来到九霄宫只是听说可以借此见到皇室子弟,未料想自己的资质竟然是荒石,此刻竟是连九霄宫的第二重门都进不去。更何谈结识皇室中人,让云家的冤屈得以昭吅雪。

      回想那一日测试资质时,周围人不屑嘲弄的眼神,云昭只觉得血液逆流,就如同你再如何努力结果一样是输在了天赋上,就比如你再如何才华横溢仍然是输在了出身家世上。云昭知道,人生来就不是拥有公平的。

      不甘委屈还有一股叛逆要强一直支撑着云昭,今日是清彦长老挑选近前侍候门人的日子,只要成为长老跟前的门人,哪怕是个侍候之人也应该有机会见到正在九霄修习历练的当今太子华禛,这对云昭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九大仙门中,唯有九霄最擅阵法,虽则于符咒,道法,丹药,御兽,炼器,阵法中阵法最末,但当年九霄师祖凭借九天星辰大阵帮着九华皇室退敌,使得北边的蛮族百年内不敢南下,加上有传言称立派师祖来历神秘,是以奠定了九霄在九大仙门中的超然地位。历代九霄掌门都有皇室加封,即使是外门弟子也以身为九霄门人而自豪。九霄虽以教授阵法为主,却也有其他功课教授弟子一并学习。

      云昭曾经做过在廊檐下躲着偷听的事,然而资质有限,虽有悟性,记忆力极佳硬是把阵法道术讲解统统记下,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连低级火球术都发不出来。

      云昭的身世经历教会她戒急用忍,不能保证一击得手就绝不轻举妄动,此次为了能够成为清彦长老跟前近身侍奉的人,云昭做足了准备,关于选拔要求,长老喜好,长老亲近之人等等信息,

      只是云昭不明白清彦长老座下大弟子素心师姐看着和和气气的,然而对自己却不冷不热的,听闻素心师姐的性格也并非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本以为稳操胜券的结果却因为素心师姐在清彦长老面前说了一句,云昭师妹虽是外门弟子却与众师兄弟姐妹亲近得很,常常走动,能言善辩又机灵。看起来像是褒奖的话,然而谁不知道清彦长老最恨巧舌如簧而擅钻营的人,又不喜门中弟子不修正道,嬉闹玩乐,崇尚苦修正心

      云昭不怕骄横不讲理的人,因为多是些没脑子的蠢物,但是最怕这种不动声色就给你一刀的人。机会总是擦肩而过,原本谋划好一切也要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始终是想不通,这么几天之后,按耐不住的云昭只好因着打扫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出心中的困惑:“素心师姐,我可有何处得罪了师姐?”她终究是年轻气盛了些。

      易素心仍是不咸不淡地回答:“师妹多心了,你并无得罪我的地方。只是,既然师妹开口了,那我便直言吧。只怪师妹姓云只此而已,这九霄虽是仙门也是角逐之处,毕竟未来的九华天子在这里。师妹思虑过重,服下这些清心丸对师妹有益。”

      接过一小瓶清心丸的云昭垂了头,素心师姐是在提醒自己杂念过多还是劝解自己放弃家门冤屈,不管是哪样,以现下的情况都做不到吧?云昭自嘲,换位想想,若是自己也不愿一个带着目的的人近身侍候自己的师尊,更何况若是出事还会牵扯甚广。

      虽说心里的结是稍稍解开了,毕竟意难平,在老爹面前发过的誓还历历在目,却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沉冤昭吅雪。

      云昭心事重重地拿着水壶出了仙门,在归余山山腰处的清河上游汲水抬头却见一人横躺在河边青石上睡得正香,眼看着就要落水。若是见人有难明明有能力却不施以援手是为无心无义之人,也不符合云家老爹一直对云昭的教导。

      云昭无法只得踩在河中半露的圆石上飞奔至对岸,又不敢大声将人叫醒以免他真的一激动落了水。虽然男女授受不亲怎么看都是这小子占了便宜,只得拽住他的衣角往河岸这边拉。奈何这小子看着身材不胖不瘦却死沉死沉的,拽了半天累得云昭满头大汗,看着距离差不多应该不会落水后才用力摇晃他几下:“喂,你醒醒,别睡啦,躺在河边会着凉的,而且也不安全。”

      此时云昭才仔细看了那人,着了一件红纹黑衣,衣料入手极滑应是丝绸锦缎之类,针脚细密,绣工精致,一看就是寻常人买不起的天衣阁的衣服。那人无有发冠只用一根红绸随意束了一小撮发,也未全部束起,看起来不过舞勺之年(13岁至15岁)?眉目精致比往来村里的说书人嘴里的潘安宋玉也不差了吧,云昭甚至觉得比师姐们嘴里的美男子,太子华禛还要俊美上几分。

      只是就在云昭打量那人的时候,他也睁开了眼,第一眼的眼神有些凌厉随后又是一脸慵懒邪肆的神情,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嗡音却是一种让人极为舒服的低沉磁性:“看够了没有,小丫头?”

      云昭有些窘迫得手足无措,确实是看了人家很久,脸上有些微红然而说出的话却理直气壮:“你真是不识好歹,我见你躺在石上快滑入水里才叫醒你。再说你又不是金子银子还不许人看了不成?”

      男子愣了半响,从未见过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大胆的人,不禁有些好笑:“哦,这么说姑娘这是救了在下?我虽不是金子银子却不喜人直视我,应该说敢直视我的人不是被挖眼就是已死,小姑娘你觉得你会是哪种?”

      挖眼?云昭瑟缩了下脖子,没想到此人这么残忍。不过看都看了还能怎么办,她硬着头皮梗着脖子道:“我看了就是看了,你是少了块肉还是怎么的?要杀要剐随便你,没想到是个恩将仇报的人,算我倒霉。”越说越委屈,这人美则美矣,却心比针尖小,明明是自己这个姑娘家比较吃亏好不好。

      男子有趣地抿了抿嘴:“好啊,恩吅人,看你一身打扮应是九霄门人。怎么一个人心事重重地来这里汲水?”

      云昭半天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和愤怒:“原来你刚才是在假寐装睡!不然怎么知道我是来汲水!”

      那人挑眉:“我是真睡还是假寐需要向你报告吗?烧水丫头?你拿着水壶不是来汲水的难道还是来给我端茶送水?”

      云昭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长得越好看的人越可恶,说书先生诚不欺我,像那祸国殃民的妲己褒姒。等等,烧水丫头!土豪少爷你最了不起了,你不烧水行了嘛。我要是你家丫头,恨不得把洗脚水烧给你喝,神憎狗嫌!

      只不过,先生说在未成仙前的修仙等级分为见微——离尘——窥道——破虚——纳元——神窍——合一——归真——得道,可是自己却看不透这人的等级真是怪事。云昭虽然是没有修仙资质的荒石却有另一项技能,就像供新人测验资质的琢玉殿里的天赋石一般的功能,可以看破别人的资质,唯独自己的资质除外,就连云昭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在来九霄之前,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乡野女子。

      云昭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水壶,生怕摔了又被管理外门弟子的杜湛师责骂教训,第一次那技能在这人面前失效,云昭有些不安,不愿再与这人纠缠,只想尽快离开。

      没想到这人却起身拦住了去路:“烧水丫头,怎么急着走是要回去?我从不喜欢欠人情,这样好了,这个给你,若是来日想到了,可以答应你一件事。这根骨丹可以让没有资质的人都有中下品资质,也一并给你。”看着他递过来的白瓷瓶和黑底红纹的令牌,云昭也不扭捏地接下。虽然那牌子看上去应该是什么很要紧的物件,根骨丹她倒是知道,那是无数修仙之人求之不得的灵药,难道这人是蓬莱弟子或者药王谷的?她记得,擅于丹药的便是蓬莱和药王谷的人。

      九大仙门除却已经消失很久的南华,太真,清一之外,事实上只有六大仙门,灵虚,蜀山,蓬莱,昆仑,方诸,九霄,这六大仙门分别擅长符咒,道法,丹药,御兽,炼器,阵法。

      药王谷据传是药王孙思邈所创,门下弟子都擅医术炼药,既不属于江湖门派也不归于朝廷管辖,无能仙药毒药治病的凡俗之药,没有药王谷弟子不会炼制的药。

      若他真是药王谷弟子,那倒是值得结交。即使是蓬莱弟子,能炼制根骨丹想必在门中也是佼佼者。

      云昭看着就要转身离开的男子问道:“你叫什么?下次见面我不能再叫你喂吧?”那人的声音自暖风中传来:“慕千绝,可要记住了烧水丫头。”

      云昭气得跳脚,大声道:“去你的烧水丫头,我叫云昭,黄河远上白云间的云。月明歌吹在昭阳的昭。”似乎这人总能轻易挑起自己的怒火。

      回到仙门忙完所有事,三更天(半夜11时至1时)才睡下的云昭却睡不着,虽说得了根骨丹,但是,要怎么才能成为长老的弟子呢?掌门是不用想了,估计只会收太子那样的人物为徒吧?毕竟九霄还是九华吅国教,中下品的资质也不可能成为长老弟子呀。只有做了长老弟子才能见到掌门弟子太子,如果能将云家的事情告知未来的天子,也许老爹的心愿就能达成了。

      月黑风高无心睡眠哎,窗外树枝的影子印在窗户上像极了鬼影。云昭裹了被子只露出个脑袋,活似蚕宝宝。

      有什么轻微的响动在静夜里格外清晰,这屋子里不会有老鼠虫子吧?云昭抓着被角,想着等下是去拿扫帚打死了装进簸箕里丢掉好呢还是打死好呢。

      似乎有什么东西搁在肩膀上,云昭吓得拿起瓷枕就砸,这时代的枕头杀伤力还是很大的。只听得黑暗里传来一声痛呼:“住手,身为仙门弟子你竟然不用道法仙术,我真是……”后来云昭也不知那人是真的传说中法术厉害却唯独会被一瓷枕打疼还是假装故意。

      这声音听着很耳熟,云昭披了件外衣就起身点灯,这才看到夜闯的小贼就是自己刚认识不久的慕千绝。云昭气得脸红:“大半夜跑到女孩子闺房里不觉得羞耻吗?”

      慕千绝一点都没有夜闯的自觉:“烧水丫头你还是那种计较这些的俗人,难怪修不成仙。仙门不是讲究什么道法自然,物我两忘境界,不拘其型,世俗之事何需在意,看来你确实只能当个烧水丫头。”

      云昭恨得压根发吅痒,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人,只是偏偏他说的在理,只好忍了。

      “你大半夜不睡就是为了来和我探讨道法自然的事?”云昭问道。

      慕千绝戏谑道:“哼,那等无聊的道法不过听听便罢,天尚且束缚不了我何况是这法。丫头,走,带你去个好地方。”这人行吅事毫不顾忌,乖张狠戾,但是人到是不错,至少知道知恩图报嘛。

      云昭嘴上却道:“你不是想打什么坏主意吧?”好似不和这人斗嘴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慕千绝嗤笑:“我要是想打什么坏主意,你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好像也是这样,云昭决定不再戏耍他了,点头答应。

      仙门弟子都爱御剑飞行,这人却招来一把一看就凶煞气息十分重的刀,通体赤黑却周吅身泛红,他不急不慢地解释道:“它叫龙牙。”

      难道她想岔了,其实他是擅于吅炼器的方诸弟子?但是方诸弟子的门派装束是水蓝袍杉拿一把青羽扇似乎又不像,蓬莱门派装束是上青下蓝的渐变长袍,腰间挂一件炼妖壶,至于药王谷则是黑底紫边的衣裳,仿佛又对不上。

      或者,他根本没穿门派装?算来再过不久就是仙门论道的盛会,到时候各个门派中的门人弟子都会达到九霄,也因此一开始发现对方不是本门弟子也没有在意,毕竟很快就是论道盛会,停留九霄的别派之人也很多。

      虽然不是剑,但龙牙的速度奇快,不消片刻他们已经飞出百里之外,眼下还是深夜,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只觉得疾风过耳,晚风很凉,只有身后那人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周天星辰和龙牙的红光印衬得他不可捉摸,仿佛引人堕落的妖精,妖吅娆而不可方物,第一次觉得即使用妖吅艳这样的词去形容一个男子也不会减损他分毫的气场气概,也不会觉得女气,毕竟他的周吅身更有一种魔魅的属性。

      然而对于云昭来说,她只觉得心跳加速,此时的慕千绝格外好看而已,虽然跟着爹爹习过字,读过春秋左传,但要让云昭来形容,她却只想到好看二字,因为其他任何都觉得无法涵盖。慕千绝之所以讨厌别人直视他是因为他自己长得太好看了嘛,看久了会不会丢了魂,云昭如是想。

      不久之后他们就到了目的地,那是一片开阔的山谷,中间只有一个大湖。湖水泛着幽蓝的光,即使没有月光也是一片波光粼粼,湖边既没有芦苇,水中也没有水草,山谷没有什么树木花草,鸟兽虫鱼,因为整个山谷都长着一种紫蓝色的草,即使云昭看过众多的书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草。

      慕千绝率先走到湖边开口道:“这幻幽谷可美?即便是太虚仙境也不过如此了吧。”

      云昭奇道:“大半夜你就为了让我陪你赏景?嗯,我看过了,确实很美,抱歉啊我只是个俗人,明天还要挑水砍柴打扫,没有时间陪你玩,我要回去睡了。”

      慕千绝大笑:“我突然发现俗人也比那修仙之人有趣多了,很久没看到你这样的俗人,我倒是更要帮你一把了。”那笑声透着恣吅意豪气,此人大概是个随心所欲惯了的人吧。

      不等云昭在心中腹诽完就被一股大力提了起来,而后呈抛物线飞进了湖里,始作俑者还可恶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接受洗髓池的,好好享受作为一个没有资质的凡人所拥有的最后时光吧,烧水丫头。”

      还在水里挣扎扑腾的云昭怒目而视,慕千绝像你这么好看却性格恶劣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女子喜欢你的,混吅蛋。

      在水里呆了一段时间就开始周吅身发热,骨头疼得厉害,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灼热伴随着绞痛,意识有些模糊,湖边那人还伫立在原地,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洗髓池不是谁都能消受的,大部分人进来也是十去其九,就看你的造化了。”

      云昭在水里呆了三天三夜才苏醒,那人就在湖边守了三天三夜,事到如今,她竟不知,应该怎么给他个定义,若说他是好人,然而只因不喜被人直视就挖人眼珠,若说他是十恶不赦倒也没有那样,恶人岂会真的在意自己那点救命之恩,恶人岂会在湖边守上三天三夜。

      经过了洗髓池的易经伐髓,云昭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五感提升,直如醍醐灌顶,再造重生。

      云昭走上岸,那一股股外冒的真气已经自动将湿衣蒸干。她有些惊喜地感受到,因为没有资质的自己强行记下的运转真气之法此时竟自动自发地在加速运转,那表示曾经无法修炼的仙家法术如今都可以修习了。

      再看到一直守候在湖边的慕千绝只觉得万分感激,云昭语气中掩饰不了的喜悦:“慕千绝,虽然你这个人吧不是好人,但是做事挺仗义的,多谢啦。”这样就可以参加次月的门内选拔,虽说外门弟子资质差,但只要勤奋用功,还是可以有晋升机会的。

      慕千绝好笑:“别高兴得太早,我可不是做大善事的人。帮你自然是有条件的,次月就是九霄的门内选拔,我需要你成为清枢长老的弟子,记得不是记名弟子而是亲传弟子,因为只有亲传弟子才能进入枢要阁,你要帮我查一件事,二吅十吅年前,有一伙人潜入九霄盗宝,我要你查这些人之后的下落,明白了?记得服下根骨丹。”

      只是查几个人的下落没什么问题吧?况且她也打算成为长老弟子好接近太子华禛,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九霄最近有一件奇事每每作为谈资说上一二,那就是一个素日只当她是勤奋小透明的师妹,竟然在门内选拔中一举夺魁,而且原本毫无资质的荒石竟然被验出上品仙资,难不成琢玉殿的天赋石也会出错?最后师妹才道出真相,原来是在家乡时,偶遇一高人在幼年时给了她一颗丹药说是日后自有大用。师妹不知丹药有何用处却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前不久感觉身体不适才服用,以为是一般的保命药物,谁知服下后就出现各种异状,在门内选拔中眼看瞒不住才道出。

      经过几位师长验证师妹经脉中确实有根骨丹,洗髓丸的成分,料想那高人应该是蓬莱仙长或者药王谷高人吧。幼年旧事大都模糊,也就无从查找高人是谁。

      适合五行所有属性的上品仙资有谁不想收其为徒?为这事,几位长老差点打起来,连正在闭关的掌门都惊动了。没想到师妹竟是个木头脑袋,选哪个长老不好,偏要拜在清枢长老门下,清枢长老为人严苛虽则据传极其袒护偏心亲传弟子,但就算是拜入苦修的清彦长老门下都好啊,清枢长老主管门内细务,做他的弟子真心很累,稍有不细致还会挨骂。

      面对师兄师姐的劝解,云昭只是一笑了之然后更加用心地做着清枢长老交代的任务,清枢也发现,这丫头年纪不大却心思细腻,很适合做这些琐碎的细务,每次都能处理得万分妥帖,不禁更加得意和满意自己新收的徒弟。

      后来连同那片宝贝药园也一并交给云昭管理,云昭从小在乡野长大并不排斥这些脏活重活,依旧是勤勤恳恳,任吅劳吅任吅怨。

      别人修仙,师傅教授功法,自己修仙,师傅让自己种地,没事,反正以前跟着阿爹经常下地干活。

      “师傅,这些邵菊根加上两味仙草合以清晨叶片上的露水,霜冻时的雪水,便是九转回魂丹了,徒儿做得可对?还有还有,仙门的主课徒儿也不曾落下,这几日正在研究九罡八阵。前些日子,请教了滞留在此交流的昆仑,方诸,灵虚,蜀山的各位仙长,徒儿已能御使晶晶兽,使得了三才天地咒,太虚剑法,还做了个小物件希望师傅喜欢。”云昭的脸上满是期待地看向清枢长老。

      已经须发皆白的清枢长老颇为满意地捻须而笑,看了看那小物件,原是方诸炼器中的铜制方鼎,用来压阵是最好不过的。年轻人嘛,一有了点成就总是喜欢师长夸赞几句,这个小徒弟颇得自己欢心,也就不吝赞美了。

      在云昭的不懈努力下,清枢长老终于松了口:“云昭啊,师傅看你做事也是万分用心,这是枢要阁的钥匙,以后也交给你打理。”

      云昭压下快要抑制不住的狂喜,低眉顺眼地回道:“多谢师傅看重,徒儿一定尽心竭力。”这样就算是还了慕千绝的再造之恩了。在清枢长老面前尽心尽力做事修炼了三年整,终于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第一天掌管就有人造访,那人一身描着云纹的浅金长衣,足蹬金色马靴,腰缠银丝玉带,配以龙形玉佩,头上一顶金翅璎珞冠,在一豆灯光的映衬下有着恍如神祗的容姿,恰如那句,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一眼不可看穿的深邃,赫赫威势的凛然。九霄之中,能佩戴龙形玉佩的只有那位太子殿下了。

      虽然在云昭看来,即使是天家贵胄也不如慕千绝那妖孽好看。

      眼前的华禛虽贵为太子却一点没有皇室子弟的骄矜摆架子,而是谦和有礼:“师妹有礼,我奉掌门之命前来调阅一份卷宗,劳烦费心了。”

      云昭自然是万分情愿被劳烦,若是能多与太子亲近将来一定可以为云家翻案,当今天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太子没有兄弟萧墙的苦恼却没有自甘堕落耽于逸乐,能不骄不躁,真是难得。

      云昭笑道:“师兄不必多礼,这都是云昭职责所在,应当之事。”看着翻看卷宗的太子,云昭终是有些耐不住性子问道:“师兄,我能斗胆问个问题吗?”华禛眼中纵有流光划过也是和和气气答道:“师妹请讲。”云昭知道这些活在深宫大内的人不管表面看起来如何却最是心思深沉,你要与他绕弯子反而会被绕进去还不如直截了当问出来:“师兄怎么看武帝朝云家之事?”云昭的眼神清澈坦荡,心思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华禛不由得为之一心身一震,原本想要敷衍了事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云峥克己忠君,为九华开国立下汗马功劳,然而晚年终是糊涂了。”云昭不知华禛所谓糊涂是说站错了队还是指那谗臣张放所陷害的罪名,她拿出随身带着的帛书账册,那是当年云家族人四处搜寻的证据,只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沉冤昭吅雪。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了却老爹的一桩心事。云昭跪下道:“民女云昭实乃云峥后人,今不揣冒昧望殿下明察秋毫还云家先祖一个清白。不管多大代价,民女发誓都要了却家父遗愿,还望殿下成全。”

      前朝旧事至今已历数十代还有什么不能的,当年先祖没有赶尽杀绝只是罢吅免了云峥,夺了他的军权,也算是因为哀帝的事有愧于云家。既然云家后人犹在,自己何不做个顺心人情,只是重新调查昔年旧案,何况云家只剩下一个女子,就算是补偿,至多不过看在其是功臣之后的份上封妃之类,也无需给什么实权,也好在云昭只是女子。

      所以,华禛毫不犹豫地应下:“师妹,你且起来说话,此事若是属实,孤定然竭尽所能还云家先祖一个清白,师妹安心。”华禛一边自称孤是站在太子的立场上回答云昭问话,一边称呼师妹以示亲近。

      云昭自是喜不自胜,没想到自己原以为会难办的一件事会这么轻松,忙不迭地谢过太子大恩大德。

      一连好些天,云昭都是心情十分不错,连带着帮慕千绝查找的事情也越发用心。在九月初便趁着下山采买的机会与慕千绝约好在泾阳城见面。一来为了告知慕千绝结果,二来师傅要她调查近来仙门弟子频繁死亡的原因。

      此时恰逢上元节,元宵之夜,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赏灯,猜灯谜,吃元宵,上元节也是唯一没有宵禁的时候。云昭提着一只花灯看着人山人海的泾阳城,好不容易才挤到城中最大的酒楼天然居处。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云昭一进门就被小二带到了二楼的雅间,慕千绝正一个人自斟自饮。她笑着招呼道:“一个人喝闷酒岂不是很没劲,我陪你喝。”当年在盘口村,云昭也是一个人替老爹挡下了热情村民们的敬酒,谁都知道云家老爹是个读书人,一杯就倒。

      看着颇有些千杯不醉架势的云昭,慕千绝笑了,这回是直达眼底的笑意,看起来格外迷人:“烧水丫头,没想到你还是个酒虫。今天是上元节啊,家家户户都在吃元宵吧。我叫你来还有件事,打开你面前的盒子看看。”

      不知怎么的,云昭竟从他眼里看出一丝落寞和看着周围人欢喜的艳羡。云昭不懂,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少爷,不愁三餐不继,不愁租税徭役,还有什么可烦恼的呢?

      这么想着还是打开了面前的檀木盒子,里面是一只白玉雕成的凤头钗,造型别致,手艺精湛,堪称佳品。云昭有些惊奇地看向慕千绝:“无功不受禄,你不会是又要找我做什么事吧?”慕千绝有些半醉了,嫣红晕染了脸颊,双眼微眯,起身直视云昭,薄唇微勾:“我记得你今日便是十五了吧,女子成年都要绾发,喜欢吗?”

      她自己都忘了今日是十五岁生辰,自从阿爹死后已经没有庆过生辰。眼睛有些发涩,然而慕千绝欺身贴近的举动让她有些不自在,那微醺的酒气像是能传染一样,自己是不是也醉了,才会觉得此时的慕千绝越发好看了。

      慕千绝拿着木梳就那么坐在她身后,一下一下地为她梳发,而后用那只凤头钗绾起。这期间谁都没有说话,那静如止水的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晕染开。

      直到慕千绝拿着黛砚似乎要为她画眉,云昭吓得起身婉拒:“那个不用了,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慕千绝却坚持道:“素颜上吅街是想让我丢脸吗?我不想和一个丑丫头逛街。”

      云昭气得直想拿凳子扔他,就算不是什么大美女也是很耐看的好不好,就你最美行了嘛。而且,画眉这种事不是应该和夫君做的吗?绾发也是,算了,慕千绝那种不拘小节的人,跟他说了也是白搭。若是知道后来的事,是不是当初就该答应让他画眉一次也好。

      云昭只好转移话题:“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云昭将抄录的纸张递给了慕千绝。

      慕千绝一目十行地看完后才道:“今天不谈别的,只陪我逛街。”云昭摸着那束好的发,看着面前玩得不亦乐乎的慕千绝有些无语。我说大少爷你是不是被关久了,出门放风就玩得特别欢脱。

      她不知道,慕千绝嗜甜如命,那一碗甜汤甜得她感觉到地狱美食。

      只是在这时候,却有一群人突兀地闯入高喊:“大魔头慕千绝在这儿!”大魔头?千绝们教吅主?慕千绝?她一定是产生幻听了吧?慕千绝就是个嘴巴毒得欠打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和魔教千绝们扯上关系?

      那边有人阴阳怪气地喝道:“怎么九霄和魔门是一伙儿的,难怪死的不是你九霄的弟子。”人群中走出的是清枢长老,云昭的师傅,清枢一脸愠色怒斥:“云昭,还不过来师傅这里。”和清枢一向不对头的清虚冷笑道:“只怕是有了情郎忘了师门,这等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之人和当年的……有什么区别!”清虚未尽之言自然是指当年叛逃师门的师兄,门派上下对此三箴其口,是以云昭也不知那位师兄叫什么。

      那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砸得她不明所以,情郎?慕千绝?怎么可能!她看向灯火下那人的表情,却看不清阑珊处的那人是何表情。

      爹爹,如果说灯火阑珊处便是良人,那为什么女儿看不到他的表情呢。

      云昭有些涩声地开口:“慕千绝,你真的是魔头?”

      慕千绝冷声道:“是,我是千绝门之主。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查那些人做什么吗?要怪只怪你太蠢,我真正想知道的只是那件东西的下落,近来的仙门之人也是我派人所杀,包括你九霄。现在才知道你自己是棋子是不是太晚了。”

      那边群情激奋:“魔头,今日便要你的狗头为我门中惨死弟子报仇!”

      棋子?那一刻云昭觉得浑身都是冷的,冷得锥心刺骨。嗓子哑的不像话:“为什么?”难道刚刚一切都是假的,难道曾经所有都是为了今日的一出戏吗?

      慕千绝冷笑:“还能为什么,因为你蠢,因为没有比你更好用更听话的棋子。因为我是千绝门之主,所以六大仙门都该死。”

      那天她随着师门一起对慕千绝举剑相向,云昭觉得心一下子空了,直到那群大战后修养好身体便向师傅请吅命,诛杀魔头。

      清枢叹气,云昭的心绪已乱,留在仙门修炼怕是也会走火入魔,还不如放她下山了结心结。

      活着然后杀掉慕千绝这个骗子,或者活下来或者被杀而已。慕千绝,你知不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今生今世最恨两种人,骗子拐子,那年住在村子里的小妹妹解忧就是被拐子带走了,从此音信全无。

      她找寻了足足三个月才在晋州衡阳郡凫峰乡沂水村一家农舍找到了慕千绝,那个时候他呆坐在堂屋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有回头却开口道:“魔门盛行斩亲缘,若是看到资质好的孩子要收为弟子就要杀光所有的家人。我的师傅就是上一代教吅主,18岁那年我亲手送他归西。25岁我潜入太真,得到了上古残卷,功力大增,我相信这些上古残卷都是老天给我的机缘。练功越是精进越是发现所学不够,28岁在太真隐忍三年之后挑动了他们的内斗,派龙牙使率领徒众灭了太真。所谓的正道不过是些惯会做些表面功夫,实则内里不知道做些什么蝇营狗苟之事的伪君子。作为圣教教吅主我有做错了吗?对敌人何需仁慈,更何况是那群假仁假义的下作之人。”

      云昭冷笑:“在你眼里,我和他们一样?”慕千绝回头:“当然不一样,我从未给谁买过生辰礼物,我从未给谁绾发。也从未和谁一起过上元节,更没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谁的喜好。上回我不那么说,清枢难道能保得住你?何况成大事何需假手一女子之手,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云昭面无表情地突然持剑刺过去,慕千绝并没有躲避,眼泪顷刻而下:“我最恨别人骗我!慕千绝你上回那么厉害,打得六大仙门毫无还手之力,现在为何不躲?”

      那血红浸透了外衣,仿佛开在衣襟上的曼珠沙华。

      慕千绝轻笑:“蠢丫头。”难不成慕千绝真的是法术厉害,武功渣废?不然怎么一剑就倒下了。

      之后,云昭只好照顾某个病患,身为名门正派,怎么可能趁人之危,至少,至少等慕千绝好了再杀他。

      无论云昭做了多少心理建设也不会想到,慕千绝那个混吅蛋还是个小孩心性,不肯乖乖喝药,嫌药苦,要有蜜饯才肯喝药。你这么大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后来每天云昭除了煎药做饭还要下地干活,幸好当年慕家的地还在。也不知那地是不是慕千绝后来又从哪处买回来的。两个人都没有多余的银两在身,慕千绝自然不用吃饭,只是云昭还没到辟谷的阶段,那人还死皮赖脸要一起吃饭。云昭一直以为慕千绝那张嫩脸应该只有舞勺的年纪,没想到这又是一只老妖怪,也不知道今年贵庚了。

      今天做了藕粉当甜品,虽然基本都是喂进了慕千绝肚子里,去菜园摘了些南瓜,白菜,把玉米都晒到架子上,从凫峰乡买了几头猪回来,下午背着背篓去割猪草,摘了几把灰灰菜,拾了点柴火准备做饭。一边烧火一边在大锅里拍上几张饼,慕千绝说他娘做的饼就是这个味道,云昭一脸黑线地塞了他一嘴巴,闭嘴吧你,谁是你吅娘。

      周围的邻居虽然看到新面孔也没多大反应,还是一脸笑呵呵地招呼:“二柱,你媳妇真能干啊。”二柱?慕千绝?哈哈哈哈,让我在地上打个滚哈哈哈哈。不过,慕千绝此人不是脾气不好吗?怎么那些村民怎么逗弄都是一脸傻兮兮的憨笑表情,搞不懂。

      等等,张家大叔你叫谁二柱媳妇呢!

      慕千绝一脸包容地笑:“我媳妇反应迟钝,我就喜欢她的傻气。”慕千绝,你才傻!

      张大仁:“二柱媳妇,又和你家那口子出来散步哇。”

      云昭笑着拎起慕千绝的领子:“张家大叔,我遛猪呢。”
      张大仁:“……”
      慕千绝:“……”

      回想起来,那段农家生活大概是云昭最开心的日子了。

      只是好景不长,过不了多久,一群人闯入了村子,为首的都是六大仙门的长老,只是这一次师傅清枢没来。师傅不来也好,云昭还不知怎么面对师傅。

      那群人商议争吵半响,云昭才听清他们在吵什么:“这群村民肯定和魔教是一伙儿的,一起杀了便是。”一旁有人反对:“怎能伤及无辜。”

      慕千绝在一旁冷笑:“看着吧,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扯皮都能扯上半响。我们往村外走。”慕千绝这是不想牵连村民吗?毕竟这里是他的故乡。

      他们一直向东急速奔跑,追兵在后穷追不舍,问及慕千绝为何不拿出那把刀飞走也好,他只说了一句话,前面是稷山。云昭觉得慕千绝应该清理门户了,连续几次都被堵在游玩放松的时候,很显然有人很清楚他们的行踪。

      稷山是封印上古凶兽的禁区,在这里不管是仙是魔都不能使用法术。追兵正是想到这一点,才把人往山崖赶,这样好来个瓮中捉鳖。两路人马一番厮杀,竟是云昭这个曾经学过云家剑法武学的人更能支撑,追兵们默契地一致朝着云昭而来,只要拿下那小丫头,还怕不能使用法术的慕千绝不乖乖束手就擒?

      云昭勉力支撑也是杯水车薪,她的体力不足很快就落了下风。逃命时又被吴一峰的暗器毒针所伤,若是不能尽快服用解药怕是过不了一时三刻就会命丧黄吅泉。就在头昏脑涨,脱力不稳之时,被欺身而上的庄恒楚一掌打下悬崖。慕千绝没有片刻的犹豫竟跟着跳下了悬崖,让一众追兵目瞪口呆,这魔头竟然去救人。

      稷山悬崖上缠着诸多藤蔓,也幸好是这样,慕千绝终是飞身下来的时候,用藤蔓缠住了下坠的云昭。

      云昭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冷:“放手!”

      慕千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放,作为棋子,在我没有弃子之前你怎么敢去死!”

      云昭脸上带着几分凄然:“慕千绝,慕千绝,慕千绝,我只是想再多叫你几次。”

      她看不清还牢牢抓着自己的慕千绝现在是什么表情,然而她没有给慕千绝回答的机会,终是害怕得到最坏的结果,云昭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慕千绝,谢谢你,我觉得很开心,这辈子值了。如果还有来生,希望我不再为家族所累,希望你不再为千绝门所累,慕千绝,如果我还想再看你一眼,这次不要挖眼好不好?我只有一双眼睛,没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云昭微颤的手轻抚慕千绝的脸,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会让无数女子痴狂倾慕吧。可惜和他共约白头的却不是自己,云昭拿出了贴身的匕吅首毫不犹豫地斩断了系在慕千绝手上,绑在自己腰上的藤蔓,感觉到耳畔的风呼呼地吹得生疼,下坠的感觉就像被人大力往下扯。她满眼含笑地看着错愕的慕千绝:“如果我死了却没有一个人记得,我想要一生一世留在你心里,这样就够了。”

      更重要的是,身为魔门教吅主你怎么能够救人呢?即使你再怎么折腾,在正道眼里都是别有居心,最重要的是,崖上还有一群等着瓮中捉鳖的人,我会成为拖累,反正我也活不久了,不想让人看到狼狈不堪的样子,我的骄傲或者说傻气也好,决不允许自己苟吅延吅残吅喘地活着,我可是云峥的后代啊。

      在你弃子之前,我选择去死,这算不算让你跳脚的理由,虽然这么置气的理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只是想看你发怒的表情,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生气起来一定也很美。

      慕千绝,村民都觉得我和你是一对,可此生和你共约白头的为什么不是我呢。看我多傻,像你这样的老妖怪根本不会衰老,又何来的与子偕老。

      慕千绝怔怔地握着手中断掉的藤蔓,神情前所未有的呆滞,他觉得心里发苦却流不出一滴泪,只觉得这一年他丢了一件最要紧的东西,却不只是棋子那般简单。以后再也没有谁会全心全意只为了讨他欢心不求回报地任吅劳吅任吅怨,以后再也没有谁,会傻到相信贵为魔教之主的自己会找一个不靠谱的小丫头去做什么棋子。以后没有谁会在自己睡着了以后,胆大包天地告诉自己这个积威甚久的教吅主,睡在河边会着凉。他们连抬头看自己一眼都不敢。
      ————————————————
      这篇算是解忧传的番外吧,发现我已经剧透了好多,虽然这两人不是主角,但算是很重要的配角,另外,如果喜欢的话,戳到专栏请收藏解忧传,虽然还是存稿但是会开的,看你们的热情,我会斟酌给他们安排结局,恭喜被吅虐了一把的孩子,这还不是最后结局嘿嘿嘿【喂。
      有没有苏你们一脸hhh【你走
      事实是作者洗个锅被割破了手指,于是我报社要让你们陪我一起【喂,打完字手好疼嘤嘤。

  • 作者有话要说:  会努力越写越好的,可爱的妹纸们每一章都戳戳收藏此章节嘛,洗白白给你们暖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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