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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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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的撞门声停止了,阳光是这么的耀眼,好像整个世界都被这圣洁的光晕笼罩的鸦雀无声。面对横七竖八的尸体,张雨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做梦。
老婆出轨,拜托侦探公司查到这,没有去捉奸,反倒救了一个跳楼自杀的女孩,然后莫名其妙的开枪杀人就为了这个认识了不到十分钟的女孩……对了,等等,她还说她不是女孩……
一切发生的太快,张雨极力想捋出个头绪,就在此时,一只温润滑腻的小手钻进了他的手中。
嘀,嘀,嘀。像是BP机的声音从小房的门里传来。
“不,不,这不是梦,快跑。”张雨叫道。
刚拉着女孩跑到楼边,只听“碰”的一声闷响,震得张雨连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挤了出来。烟雾随着冲击波迅速弥漫了几乎整个屋顶。
门被人从里面炸开了!
“我先跳,然后再接你”
女孩点了点头,张雨没有犹豫,纵深一跳,“咚”的一声,便落在五楼那个与窗台平齐的三菱牌空调室外机上。由于室外机上落脚的地方很小,张雨右脚一下子滑了下去。左腿膝盖跟着一软,便一屁股做在了室外机上。但这点小意外并未让他惊慌,他也来不及惊慌,跟着就是身子顺势向后一倒。只听“刺啦”一声,张雨的后背便挤破了纱窗,人也就翻进了窗子。
女孩看张雨进去,本以为张雨会马上伸手来接他,谁知却不见人影。直到听见有人已经从小房里出来,发现她只是时间问题时。秀眉一皱,纵身跃下。伤脚还未触及室外机,便被人凌空抱进房间。
“快,换衣服。”说着张雨开始手忙脚乱的换起衣服。
“刚才你去哪了?”那女孩并未动,只是看着张雨问道。
张雨并未抬头,还是在继续。“没时间了,再不趁乱出去,就来不及了。”
“你去哪里了?”女孩还是一动未动
张雨这才看向女孩,女孩的眉宇间竟然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威仪。
“我刚才出房间看了一下情形。”张雨不由自主的答道。
听到答复,女孩的眼中恢复了神色。“那走吧。”
说着女孩转过身去,将套头衫一脱,紧跟着顺手抓过床单在身上一裹,张雨只见眼前雪白一片一闪即过,女孩的全身就被床单包住。
拉着马上就要提好裤子的张雨就要出门。
“我先出去。”张雨又拉回了女孩。
果然,刚一出房门张雨便一头撞在了一个荷枪实弹的瘦高警察身上。那警察和张雨同时一惊,张雨心中暗叫“不好”。就在此时,那女孩急忙说道:“等等我,老公。”
张雨此时五味杂陈,头也不敢抬,一边系着刚换上的衬衫扣子,一边拉着女孩的手向楼梯间冲。看起来真像两个前来开房的小情侣。直到两个人拼命的挤进大批的下楼房客中。张雨才隐约后怕,心道:“多亏刚才撞到的是个菜鸟,否则这点伎俩怎么能蒙混过去,还是老子福大命大。”
楼梯间混杂了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抱怨声。
“这是干什么”
“拿枪就了不起了”
“刚出差就遇到这事”
“我是第一次啊。”
就在下到二楼时,张雨遇到了一个同样裹着被单的女人。
“小静?”张雨不禁叫出。
那女人看见张雨,眼睛挣得四周的眼白都显而易见,“老,老公……”
张雨也放慢了脚步,挤在前面的女孩感觉紧握着的手一沉,便回头,就看见张雨和一个女人正在对视着,小嘴一抿,故意高声说道:“老公,咱们走吧!”
那女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女孩,另一种惊讶之情跃然脸上。
就这样,张雨和妻子还未说一句话,便被女孩拉着出了酒店的侧门,人群中张雨还不住的回头……张雨发动了好几次车子,才打着火,银色的夏利,开始在路上疾驰,坐在副驾驶的女孩蜷缩在被单里,自始至终地一言不发。
直到车子慢慢的在一个寂静的小区楼下停稳。
女孩开口了,“那人是你妻子?”
张雨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我躲在那地方十三天了,我来前她就和别的男人在那。”
张雨依然沉默着,此时的他,无法面对任何人。
“那种女人不值得你这样。”清脆、干净的声音在张雨耳边响起。
张雨多少有些愤怒,掂了掂手中的枪,“还不是女孩的,难道就值得我这样?”
那个可爱的声音并不示弱,“像那种女人就应该乱棍打死,浸猪笼。”
“乱棍打死?浸猪笼?可她是我妻子!”
人常言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一想起此话的张雨眼角还是忍不住湿润了。
就算没有爱情,可毕竟也是三年的感情。就算她早已经背叛婚礼时的誓言,可毕竟一见面‘老公’二字还是脱口而出。就算,就算,就算想好了很多方法去对付她,可,可毕竟,毕竟……”
想到这,张雨的泪水早已成串的滚落。
“你要认真想想有些事是真的心痛或者仅仅是不甘心”
此话一出,张雨果然就是一个激灵。
“我总认为男人心痛时是可以哭的,若只是因为不甘心,那最好还是把那下贱的眼泪收好。”
女孩声音依旧婉转动听,而言辞却异常犀利,毫不留情的关上了这个男人泪水的闸门。
见张雨不再哭,女孩又道“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过去,现在,未来是三样东西,可悲的是,只有两只手的人只能抓住其中的两样,你不止可以选择现在和过去,同样有机会选择现在和未来?”
张雨双眼圆睁,“我,我还有未来?”
女孩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煞是好看,“他们之所以追杀我,是因为我是这个天下最大的秘密。”
“什么?天下最大的秘密?”,张雨惊讶的看着女孩,从刚才的离奇经历,女孩的话使他不能不有几分相信。
“知道吗?你不像我,只要你能放开过去,就一定还有未来!”说着女孩向张雨伸出手。
那几乎纯白纤细的小手被张雨一把紧紧握住。女孩稍显惊讶,但又转瞬即逝。
“我会帮你的,会像刚才你狠狠的抓住我一样狠狠的抓住你。”说着女孩手上加力,张雨顿感指间压力斗增,手掌酸痛。
“永不放手,直至穹顶为天,殿基为地,至空自永归始也。”
就在此时二人谁都没有注意,车门竟然已经被人拉开。
“嘭”。直到车门被关上,二人一惊,才同时回头,一个男人就坐在车子后排,那人个子瘦高,两厢的小车使他不得不尽量低着头,尽管换了一身黑西服,张雨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你是,你是……”
“没错,刚才在宾馆撞的我很疼,不过那时我把这个黏在你身上了。”说着右手像变魔术似的从张雨身上拿下一个白色的小米粒。外形,、颜色,甚至黏度都和真的熟米粒没有任何差别,看着惊讶的张雨,那男人耸耸肩“必须这样,我们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制造新闻。”
“好了,这样我们算扯平了”说着将米粒随手一弹,直线弹出车窗外,就像在弹鼻屎,那种轻蔑的表情分明是在戏耍一头猪。
女孩喊道:“杀了他!”
张雨已经举起了枪。那人淡定异常,道:“别冲动,你看车上的玻璃。”
“张雨,杀了他!”女孩愤怒的喊道。
张雨这才发现,不计其数的细小红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整个车窗。
“你想怎样?”
“我们头要见你,他就在你家的客厅等你。”
“你们肯定不是警察,你们到底是谁?”
“你只要上去,一切就知晓了。”
“对了,你手里那个玩具给我,我要没收喽”
张雨乖乖将□□到了男子手里,倒真像是被老师没收了玩具的学生。
旁边的女孩惊呆了,握住张雨的手,“张雨,为什么?”
张雨甩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下了车。女孩刚想跟着,就被那男子瞬间制住。张雨亲眼看见女孩被那名男子以惊人的速度拷上了手铐,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显然这男子真不是个善类,可恶啊,之前装的像个菜鸟。
张雨没走两步,就蹲下身去,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车上正在得意的瘦高男子,他以为张雨要逃跑,猛冲下车,同时从四面八方冲出很多黑衣人。
那男子猛的拉起张雨,喊道:“你干什么?”张雨一把推开男子,由于用力过猛,两个人都向后退了一步。
“我只是系一下鞋带,不行啊,你少碰我。”
“别他妈的跟我耍花样,上楼去!”
张雨没有再看女孩,低着头走上楼去。张雨的家在三楼,防盗门虚掩着,张雨刚一走进客厅,就闻到一股香味,客厅并没有人,一个声音从厨房传来,“先换拖鞋,然后去洗手。”
张雨惊讶的一动不敢动,直到那个声音再次从厨房传来,才照着做起来。洗完手的张雨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不一会,一个中年男人从厨房出来,脚步急促,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还有一个盘子架在两个盘边和他突出的肚子上,盘子里竟然装的是热气腾腾的菜。
那三盘菜放在茶几上,张雨一下子惊得从沙发上弹起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还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给奔波了很多日子的孩子做几道干净可口的饭菜。”
“你怎么知道这些日子我总在外面跑?你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
“保密组织,行了吧。来来坐下。”说着那个中年男人宽大的双手扶住张雨的双肩,将他按回沙发。
望着眼前这个面容慈祥的中年男人,张雨眼中满是惊愕。
“你这些日子为了小静的事没少在外面跑,一定吃了不少苦,我们通过情报网调取监控,发现你总是喜欢点这三个菜”
张雨很想保持相当的镇定,可是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盘子里面装的分别是回锅肉,糖醋鲤鱼,四喜丸子。
“经过查证,你的父亲原来就是厨师,后来因为煤气爆炸事故不幸身亡,那一年你只有13岁,我猜测这三道菜一定是你父亲生前经常给你做的。”
“当然了,我的手艺肯定比不上你父亲,来趁热吃。”说着将筷子递给了张雨。
张雨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慢慢品尝。
本以为上了楼,就可能面对死亡,至少也是严刑拷打。可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温馨的就像父亲以前在家一样。菜还没到肚子,泪水已模糊了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张雨隐约觉得眼前这个带着围裙,体形微胖的中年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你怎么和那个男孩认识的?”
“男孩?”张雨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很漂亮的男孩子。他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他只说,他是这个世界的最大秘密。”
中年男人点点头,“他说的不全对,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向他说的所谓的秘密。不过他可真的算上最大的秘密之一了。”
张雨马上问道,“是什么秘密?”话一出口张雨又有些后悔,人家能告诉我吗,都说了是最大的秘密,我真蠢。
张雨的每个细小的表情都看在中年男人眼中,就像儿子在父亲眼中一样。
“我们组织的存在就是研究,保护这个秘密,因为涉及千千万万人的生命,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张雨知道,对方的回答虽然让他有些失望,可是也算是很客气了。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存在是为了保护所有人的。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事业。”
“那您能放了那个女孩,不,是那个男孩。”张雨迫不及待的问道。
中年男人有点生气,“那怎么可能,他必须死,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他看起来还没成年,法律是有保护的,你们既然是正义的,那也应该遵守法律。”
“要是按照法律那个男孩也应该死了,他只有12岁,但却早已杀人上百。”
“什么?杀人上百?”张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一鼓气的反驳道:“那也要18岁后才能执行死刑吧,现在最多把他关起来。”
中年男人没有兴趣与张雨争辩,眼睛望向书架上张雨与母亲的合影,道:“总之,这些事你已经无权过问了,而且,你也杀人了,按照法律,你也要死。你可是成年人,会直接枪毙的!”
张雨一下子沉默了。原来在这个男人面前什么都瞒不住。
那个男人叹了一口气,语气又回到了开始的和缓,“只要你答应我,把今天的事保密到死,终其一生不对别人讲起,我就会销毁一切对你不利的证据。怎么样?”
张雨内心在极度的挣扎。他知道,他救不了那个男孩,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不负相识一场。算了吧,还是那句话,善始者不必善终。
中年男人看穿了张雨的内心,继续安慰道:“年轻人做事冲动,行差踏错是常有的,再加上你不明真相,而且受人蛊惑,是可以原谅的……”
“我知道了,我不会对人说起的。”
中年男人站起来将围裙脱掉,叠好放在一边,摸了摸张雨的头以示鼓励。
“我下楼后就会马上派人抹去你的记录。”说着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出门,防盗门被轻轻的带上。
沉默片刻,张雨猛然站起,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向阳台,他看见中年男人已经下楼,四五辆军用吉普停在楼下,那男孩已经换上了之前的套头衫,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正被压着走进吉普车。
那个之前扮演菜鸟警察的瘦高男子看见张雨正在阳台向下观望,就挑衅似得用手比划成枪的样子,指在男孩后脑,男孩刚一上车,他就“开了一枪”。并且对楼上的张雨比出胜利的手势。
而中年男人则从车窗探出头,对着张雨说道:“我已经抹去你的记录了,你父亲在天堂也会为你高兴的。”
就这样张雨看着四五辆吉普车扬尘而去。
张雨默默的道:“他才不会高兴,因为……从小他就教我‘言必信,行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