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双》醋溜山药

5、迟到

　　“睡过头了啊！”
　　空荡荡的弘毅院里传来林荣的惨嚎。
　　“放着他不管真的可以吗？”
　　此刻武馆的全体学员早已换上统一的青色短打，在练剑场上列队，教习训话后即将开始一天的练习。

　　庄叶拉了拉一旁庄羽的衣角，小声地询问。
　　“那你自己回去喊他好了。”庄羽目不斜视地说。

　　庄羽庄叶还是依着往日的惯例，早起了一个时辰进行晨跑锻炼，所以并没有叫林荣，没想到列队时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此刻教习已经开始训话，隔得不远，林荣可以听到在安排今天练习的内容，可是要怎么样才能不被发现混到队伍中去呢。

　　林荣躲在练剑场边的苹果树下，心想这第一天就迟到，陈辰会给怎样的处罚。
　　“啊，还是来晚了……”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林荣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顾一。
　　“顾一！你怎么也在这！”
　　“喂！小声一点！会被发现的啊！”顾一一把把他抓到身前，用右手掩住他的嘴。
　　“唔……”顾一松开手，林荣舒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啊。”
　　“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顾一探头出去望了望，问道。

　　“还问我为什么！昨天是你说要带我去武馆报名的啊！最后却跑没影了……”林荣声音越说越低，觉得自己因为这种事就生气是不是太不爷们了。
　　“哈哈哈。”顾一嘿嘿一笑，“那你岂不是第一天就迟到了。果然是大人物风范啊。”
　　“这话也不该由你来说吧！”林荣反击。

　　“话说现在情况不妙啊……”顾一又探头望了望。
　　“陈教习的作风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了吧。”说着阴险一笑。
　　“那怎么办啊！下跪认错还有救吗？”林荣想到昨日庄叶所说的种种，心头一凉。
　　“认错归认错，但这惩罚……肯定是逃不掉了。”

　　“完了，本来就得罪了教习，第一天还迟到，我还怎么在这里混下去。”林荣靠着树兀自悲痛，完全没有意识到顾一为什么丝毫没有慌乱。
　　“别急，你过来看。”顾一冲他招手。
　　林荣乖乖地钻到顾一胳膊下探头望去。

　　“场地太大，风声又太响，教习在中间训话不可能人人都能听到，因此我们书院训话是分批进行的。”
　　林荣仔细一看，发现场上的确是分成了五个方阵，一个方阵二十五人。陈辰此刻正站在第一列最后一个方阵面前。

　　“此刻溜到第二列的第一个方阵里去是最好的机会。快去！”
　　“真的没问题吗！这样被抓住岂不是更糟糕啊！”林荣还是有些犹豫。
　　“没关系，去年我就成功了。你难道想因为这种事情毁了你在书院这三年的前途吗？。”林荣没想到原来顾一是个惯犯，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再犹豫，撒丫子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感慨，顾一真是够兄弟。

　　“教习！有人迟到了想要混到队伍里！”身后传来这样的喊声。
　　瞬间，两百多道目光汇集到林荣身上，林荣眼睁睁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对面的顾一趁大家都回头时溜进了队伍里。

　　“小鬼，第一天就迟到，胆子不小啊。”陈教习甩着鞭子朝这边走来，林荣恨不得自己能钻到地里。
　　“竟然还很没骨气地想要混到队伍里，你今天早上还是去晨跑吧，从练剑场到弘毅院，。”说完竖起两个手指。
　　“两趟？”林荣试探地问。
　　“二十。”陈教习不容置喙地说。

　　从练剑场到弘毅院，走路要一个时辰才能到，跑二十趟，少说也得有七八个时辰，就算他跑得快，这二十趟跑完也得到深夜了，晨跑？

　　陈辰说完拿着鞭子踱到队伍里，“和他同屋的另外两个，还有刚刚偷偷混进队伍里的家伙，你们也和他一起去！”

　　说完，鞭子凌空一划，地上多了一道鞭痕。
　　从清晨到第二天清晨，一日无话。
　　捏着刚领的早餐，林荣只有极度疲劳带来的反胃。“顾一，我林荣再也不会信你一句话。”
　　“不要那么小气嘛，不快点吃，一会该集合了，不吃东西身体顶不住的。”

　　庄羽也在一旁劝道：“快吃吧，男子汉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嘴里塞了几乎半个馒头，声音含混不清。
　　“呕……”
　　“喂！你要吐的话去那边啊！”庄羽吞下馒头大声喊道。
　　站在队伍里听着陈辰训话，林荣几乎是拼着命才没有倒下去，侧目去看，庄叶庄羽还有顾一却一点事也没有，早晨竟然还吃了三个馒头，就连看上去娇滴滴的庄叶也喝了三碗稀粥。同样是跑了一天一夜，林荣自信自己的体力还算不错，如今和他们一比，差距竟然这样大吗？
　　训话结束后是自由练剑的时间，听到练剑，林荣总算有了几分精神。却没料到还没走几步，就被陈辰喊住。

　　“你要去做什么？”
　　“练剑……”林荣指了指大家。
　　“你不用去了，有时间就去跑步吧。”陈辰面色阴寒。
　　“可是他们……”林荣又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庄叶和庄羽，还有顾一那家伙。
　　“他们已经来道过歉了。”陈辰似乎明白林荣想说什么。
　　“什么！”
　　“迟到犯错却丝毫没有悔意的人，我离山书院不需要。”陈辰说完便大步离去。
　　“这小子完了。”路过林荣身边的人低声议论，也不介意他是否听到。
　　“不爽的话就可以不用来了……”扬长远去的背影丢下这么一句话。

　　林荣呆立在原地，开什么玩笑，十五年来第一想要试试自己到底能走多远，难道就要在这里止步不前吗……林荣快步追了上去，望着一脸不耐烦的陈辰，直起身来。
　　“我来这里是为了磨练剑术，将来参加名剑大会拿下首名，不是来跑步的。”林荣语气陈恳，态度却很坚决。
　　陈辰看着这个又倔又不服软的毛头小子，眉头一凛，动了怒。
　　很久没有遇到胆子这么大的家伙了。

　　陈辰手中的鞭子一扬，唰的一声。只见头上的果树下直直坠下五个苹果，依次敲打在林荣的头顶，却在落地前被陈辰的鞭子裹了去。

　　“跟我来。”陈辰沉声道，那声音似冬日吹过枯树林的寒风，让人听了心里一空。
　　诸生在练剑场上围城一个圆圈，圆圈的中间站着一脸阴沉的陈辰还有林荣。
　　“接着。”

　　听到陈教习明显动了怒的声音，众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即使面对教习的不是自己，但那浑身散发出的阴寒怒气让人心生绝望，只想逃得越远越好，从来没有见过陈教习生这么大的气。

　　林荣伸手接过陈辰丢来的长剑，这场景像是回到了两天前，自己第一次站在这个试练场上。
　　“五个苹果，用剑全部接住，你就可以参加之后的练习。若是接不住，接下来的这三年，你就跑跑步好了。”

　　陈辰说完规则，便盯着林荣，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用剑接苹果，其实不是太难，只要眼够快，手够稳，剑够直。
　　林荣思索半刻，应了下来。

　　场边之人见他点头，忍不住惊呼出声。“喂！你以前试过吗？就这样答应下来。”林荣回头，发现提醒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庄羽。
　　“没有诶。”林荣傻笑道，抓了抓头。
　　众人默哀。
　　林荣回过身看着陈辰，收起脸上白痴般的笑容，认真地说道：“那就说定了，接到就让我参加接下来的练习。”

　　接着左手执剑，整个人站得笔直。
　　剑法不是刀法，走得是轻灵一路，直行直路，不同于单刀的横劲，使剑时，出剑入剑，皆是竖劲，以达力贯中锋。所以用剑身去接苹果，那是极难之事。剑身亦刚亦柔，若要堪堪接住五个苹果，需讲究苹果的位置，受力要均，这考校的是非比寻常的动态视力和应变能力。剑身细窄，若要保证苹果不落，那便不能有一丝偏斜，这便要求执剑之人手要稳，剑要直。

　　接住一个苹果已着实不易，接住五个，那更是难如登天。
　　这用剑接苹果的本事，离山书院习剑者一百多人，起码有八十个能做到，但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能接住五个苹果。

　　林荣没有做过这样的训练，但他知道其中的关键，只要他够快，够稳，够直，便有机会。
　　陈辰虽然生气，但想到对方只是十五岁的少年，也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因此五个苹果齐齐升空，几乎是同时成一条直线落下，如果林荣稍微有点本事的话，只要看准那条直线出剑，要接住这五个苹果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这一瞬之间，只见林荣左弓步站立，右手如长枪，将腿、腰、腹以及上肢的力量贯注到剑尖，平剑向前直出。五个苹果将将落到剑刃之上，却因着力点太小，滚落到地，咕噜噜地滚向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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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短暂的沉默后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此刻林荣还没有收剑，望着地上的苹果，心想早知道就不要托大说出那样的话。
　　剑身本就极窄，林荣若是平剑而出，剑刃朝左右，那苹果落于剑脊之上，有两从作为支撑，说不定还能接住一两个苹果。可他竟然立剑而出，剑刃朝上，这般接法，能接到就有鬼了。

　　这看笑话的人多，但没能笑出口的人也不少，庄羽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刚才他很清楚地看到，林荣的确是用那剑刃接住了五个苹果，不过只有短短一瞬，只因其中一个苹果形貌不正，没能多停留半刻便失去了平衡，那苹果一落，其余四个也再不可能稳稳不动，这才都滚落在地。

　　陈辰面色复杂，留下一句“希望你能遵守约定。”便扬鞭离场。
　　林荣站在原地，直到看热闹的人群散去。
　　这回，似乎真的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