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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局,破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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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被绑架了。
应该说是,他奔出了殿外没多久,胡乱走着竟然到了崖边。
心里乱糟糟的想:
神霄君此刻还不能动,下刻能动,说不定就追上来了。
怎么办?要跳还是不跳?
跳吧?不跳。
不跳?跳吧。
眼眶一酸,却干干涩涩的痛,身心俱疲。
他正苦思如何脱身以及事后如何等等。
烦恼的在崖边徘徊,幸好,这问题很快便被一个莫名的少年解决了。
陌生少年不知何时从何处出现,见了他就直接驾走。
然后,他与他跋涉多日,来到这熟悉寒冷的北岳雪城。
一路上少年只是聒噪的说话,不时吩咐命令一些穿着黑衣的人做这做那,又是搬暖炉,又是弄软垫,把一个房间弄得温馨温暖起来,有家的味道。
不动讶异的发觉这些黑衣人对他,竟也是恭敬非常。
少年忙了一阵,才在他身边坐下:“嗳,小凡,你不知道,把你绑去的人我抓到了。”
说完,又是啰哩八嗦的说自己多累多辛苦,然后眨着眼睛看他。
被这个表情逗笑,他嗤了一声,说:“怎么说?”
那张脸就瞬间委屈起来。
不动有些好奇,只觉少年飞扬的眉眼中有些熟悉,便又问:“谁是小凡?你、你又是谁?”
少年的反应也很怪,先是怔怔的看他,然后,跺跺脚,先飞脚踹坏他自己刚才坐的一张上好椅,又摔破两个花瓶,让人收拾完毕,才又笑嘻嘻的说:“小凡小凡,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你、到底是谁?”
“……什么都忘了啊?小凡。”
他打量少年半天。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印象。
他,祇还记得那个凌霄殿。
少年见他眼神困惑,也不再多说,拍手说道:“破土。”
一行黑衣闪过,叩地一响:“在。”
“把那人带来。”
被压在地上的人,面貌看不清,只佝偻的身形更显佝偻。
眼前这个佝偻的身形,正是列九青。
不动只是看着这佬头,以及那空荡荡的袖袍。
一瞬间,那些画面飞速旋转,白衣女人哼歌,马匹嘶叫,玄衣人拘命……
一条手臂,分不清谁是谁,飞舞着,落下。
那时他…
他在哭。
哭得满脸泪花鼻涕,泰山欲颓。
如此可爱,可怜,正是……弱者的象征!
他竦然一惊,再一定睛,却又是身在此间,堂下一人容颜垂垂老矣。
恍如隔世。
他兀自陷于思绪不可自拔。
而堂上的少年眉眼跋扈更扬,手一动,就要取这两人的命。
变化只在一瞬间。
吭当。少年翻了桌上的茶,茶水泼出,黑衣人伸手捏向地上老人的颈背。
少年冷冷的与老者对视,忽尔,嘴角勾起。
“住手!”
突然,不动一喊,虎虎站起,又说:“司徒笑梦!”
少年脸色一变,喜孜孜的调头看他:
“非凡,非凡,你可想起我来了。”
“停手吧。”
不动,或者是非凡,脸上正带着他熟悉的,和煦的笑。
颇有无奈以及狂放的潇洒。
老人被带下,佝偻的背影远去。
大厅堂又重新布置上温馨。
司徒笑梦亲自端了杯茶,放他桌上,轻声说:“那时你与神霄君相斗法,各负重伤,你本就好胜,我猜想你不败也是不甘,定要再寻那人斗法,可你本身武功路数奇异,若硬要冲关突破再上一层,必要心稳,你心浮气躁,也不管,硬是逞强。我再度寻到你的时候,一瞬间,祇以为你因为冲关不成,反而缩骨,没想到,……你练的法门如此奇怪,不光形体,连年龄智能又倒退回到婴儿时样貌。”
啊。
非凡公子这时候低呼一声:“必定是武功反噬了。”
而他知道,这路武功,如果反噬,必是隔个“特定”时段,一共来三回,每次痛楚必将人逼疯!
除非有特殊的法门才能排出愈结的血气。
三次……
隐约想到粗香。
在凌霄殿内点的粗香。
他竟从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养成这习惯?
第一次吐血是在那人出关,他捣乱……顺手毁了自己多年前比试失手被夺的玉佛珠。
第二次是那夜里,…他心里郁闷急火攻心又乱动气劲跳那书上的怪舞,却吐出了血。
第三次却是奇痒……他事后,确实也吐了血。
这到底巧合,还是……
心里有些惶惶,但是无论怎么想,只觉那人绝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不可能……
只是他心里为什么如此不安?
一身冷汗。
排山倒海的疑惑压得他无法呼吸。
这时司徒笑梦,又说:“我带着你,往北岳雪城而回,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加上,你状况特殊,进食更加麻烦。我替你顾了奶娘。”
说到这里时,非凡公子又啊了一声。
司徒笑梦看看他,笑了笑,忙不迭说:“我哪知你那时断奶没。”
是,是,是。
非凡干笑了数声,忙又请他继续说。
司徒笑梦才慢慢的收了笑,说:“哪知寻到的那女人,偏偏是苍雪生那淫贼的小妾红梅。”
“是她?”
他这柄少阳,杀的第一人,也是二人当年初道时击杀的第一人!
苍雪生,那时生得一副十五六岁的样貌,总以为是谁家的少年郎。
偏偏,人品这般……
非凡又听司徒笑梦说:“那贼,便是千刀万剐万剑分尸,也不够。”
但……他一直存有疑惑。
为何这人大风浪都好好的活过来,又怎会偏偏撞进他们手中?
那时年少,怎么又知江湖诡谲。
他心里感叹。
这时,司徒仍说着:“我仔细照看,仍不能发觉这女人怀得什么念头,奶着你几日,你渐渐复功,成长迅速,几日就有五岁多的样貌。便要启程往北岳去,谅她没有动静应该也没那胆。就是这疏忽间,察觉的时候,那女人竟已带着你往那南岳奔去。她……”
非凡只说,“红梅已死于神霄之手。”
司徒诧异之间没有细问,端起茶喝了一口,略停了一停。
其实这红梅打什么算盘,非凡公子他是知道的,想起那日殿上的红梅……。
一张脸皮而已。
他没有说破,祇等笑梦继续说。
“之后,你在那人的地头失了讯息,我只知道你身陷险境,便要赶过来救,也是七天时路程,又孤身寡人,那人弟子众多十分麻烦,我想那人负伤,也是闭关,到底有余裕。便神行急奔,一路不停,带着你北岳的七使,来救。碰巧,偏接上你逃出至此。”
司徒笑梦说到这里,又看了他一眼,才问:“你身形……已非是那时童子模样,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凌霄城里出了何种变故?”
非凡公子说,此事一言难尽。
此刻,他方才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但他还是隐去与神霄交合的事情不提,祇含蓄说是习得奇异武技,从那方以旁门左道得了极寒的一股真元,没想到因而得以突破第三次的反噬,恢复功体八成。
这时,司徒笑梦忽又想起一件事,“你说,那部奇诡的武书怎会出现在殿内?”
他想的是,神霄君对这等邪门的东西是避若蛇蝎。
非凡公子则想着,神霄君不像是有这等癖好的人。
心里正琢磨着:这邪门技法,更像是采捕之术,魅惑之术的集合体。
究竟为何偏偏让他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