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之地》微儿刺刺

12、欧阳的姻缘

　　吃了晚饭，我们在客栈歇了脚。我本来想出去走走的，小十哥哥不允，我想拉着欧阳一起去，欧阳看看小十哥哥，愣是低着头没说出半个字。我这边一头的黑线，这才什么时候，欧阳已经开始夫唱妇随了。

　　小十哥哥看的紧，我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发闷气，这才深有体会当日岚芠懿说的妓院老-鸨看的紧逃不出去的感受。

　　苏幕遮啊苏幕遮，当真了你是我亲哥哥，比妓院老-鸨看的还紧。我坐在桌子前发呆，想着到偏安之前的日子，一直被小十哥哥给看着，我一定会无聊死，到了偏安之后小十哥哥定会快马加鞭的把我押回歌墟，这一次离家出走就要废去大半，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坐在那里一个劲的骂那个老不死的小书童，什么话不好说，偏要说本姑娘十六岁的时候会遭什么劫缘，单是劫就算了，本姑娘还能安生的在家呆个一年半载，你非要再说出个缘，本姑娘应了这许多年的扫把星，克夫命，还能坐得住。偏偏在吴泾的时候，本姑娘还遇见了那个小时候给我追魂玉的戴着白狐狸毛面具的少年郎，要命的是面具下的半张脸笑得极是好看……

　　我想着那个戴着白狐狸毛面具少年的笑，几乎趴在桌子上睡着。这时候门被蹑手蹑脚的打开，我正想着戴着白狐狸毛面具的少年对我好看的笑，也懒得扭头去看，反正有小十哥哥在，我也不用担心什么安危。

　　“十一”小十哥哥鬼魅似的闪到我面前，这几日他管我管的严，冷不丁的过来我面前活泼了一回，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一个震惊，从凳子上滚下去，没好气的看着小十哥哥，竟然戴着一副白狐狸毛面具，“大半夜的装神弄鬼，干什么啊？”我揉着自己的脑袋。

　　“看你这几日无聊，想来逗逗你的，没想到你竟这么不领情，真是伤了我一片好心。”小十哥哥摘下白狐狸毛面具，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我一把夺过白狐狸毛面具，瞪着小十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个面具的？”

　　小十哥哥看着我，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模样。

　　这回肯定是欧阳没错了，他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我看他终日里文静柔弱，又倾心于我小十哥哥，把他当个男闺蜜一般，什么闺中密语、小儿女的心事都给他说，他居然转头就告诉了我小十哥哥。

　　“是小羊告诉你的？”我瞪着小十哥哥。

　　小十哥哥看了我一眼，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苏幕遮！”我一时间来了气，“你们两口子作什么怪，成天看着我管着我就算了，还拿着人家的闺房密事来笑话人家。”我两只眼睛瞪的圆圆的，这场景再往下去，估计就要像那话本子上说了一般，泪流满面了，只是门外偏有人不争气的嗤嗤的笑出了声。真是……老娘在这里气的肝颤，竟然有人笑出了声。

　　我一个箭步走出去，拧着欧阳的耳朵把他拉进去，“小羊，你笑什么笑？”

　　“我……”小羊一脸委屈像，“十一，我不是笑话你，我只是刚才有点开心……”

　　“开心？”我一头雾水。

　　“就是刚才你说……”

　　“咳！！！”小十哥哥朝我们这边瞪了一眼。

　　我……果然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我一把推开欧阳“都出去，都出去，本姑娘看见你们两口子就心烦。”

　　小十哥哥脸已经青了，欧阳仍是低着头甜甜的笑。

　　“十一……”欧阳弱弱的看着我，有点极不情愿。小十哥哥看着我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什么啊！”我大呼。

　　“十一……那个……”欧阳面有愧色。

　　“那个什么啊？”

　　小十哥哥在一旁看笑话一样，抱着拳倚在门框上看着我们。

　　“那个……”欧阳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十哥哥，低着头，不知该说不该说。

　　小十哥哥叉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欧阳和我。我白了他一眼，真是个腹黑男，欧阳脾气好，你也不能这样欺负他啊。我在那里自行脑补，以后欧阳嫁入苏家的日子，每日泪雨红妆的跟在小十哥哥身后，唯唯诺诺，为奴为婢啊！

　　“你说吧”小十哥哥看欧阳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有用的，一脸嫌弃的插了句嘴。

　　“哦……”欧阳抬头看一眼小十哥哥，又低下头，“十一，你那块玉……”

　　“玉……”我一把揪起欧阳的衣领，眼睛瞪得滚圆，“哎？”我放下欧阳，转身去搜我的包袱，找我的追魂玉。

　　“别找了，”小十哥哥很潇洒的喊住我“在我这儿呢。”小十哥哥举起我那块追魂玉。

　　我死死瞪着小十哥哥，再看看欧阳，他头低得越发厉害。

　　“欧阳！”我狂吼“苏幕遮！今天你们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

　　欧阳不言语，仍是低着头，踏玛哒还在偷偷的笑。我死……

　　小十哥哥风轻云淡，一副杏眼游到我身上。“十一，自打你落地，为兄的整日跟你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直到现在，也没听说过父亲在偏安给你订了一门婚事。你说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匆匆忙忙的就往偏安赶去，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苏家少了礼教，岂不是笑话。依为兄看，既然你心心念的喜欢了那个戴着白狐狸毛面具的公子，为兄就带你回去禀告了父亲大人，让他老人家给你主持个公道，正正经经，大大方方把你给嫁了，也不至于辱没了我们苏家的门风。你说是不是，十一？”

　　额……我顿时没了刚才的气势，巴巴望的看着小十哥哥，被人家给捏着软肋的感觉真不舒服。

　　“小十哥哥，欧阳胡扯的你也信。”我谄媚着一张脸，我承认我苏堤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放矮了身段不情不愿的去讨好别人。

　　“小羊有没有胡扯，十一，你心里比我清楚。”

　　“咳咳……”小羊，小羊，好吧，看来小十哥哥对欧阳的感情深厚啊，嗯，深厚。“小羊……”我几乎背过气去。憋红了脸再看看欧阳，他一个人在那里低着头，仍是笑。

　　“欧阳，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十一……”欧阳抬头看我，再红着脸看一眼小十哥哥，复低下头去，“十一，这些都是你给我说的。”

　　“我……”好吧，遇见这样一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今日本姑娘栽在他们两口子手上也是活该。

　　“小十哥哥，”我掐着嗓子，“姑娘家家闺中的耍子，你也当真了不成。”

　　“为兄本来也只当是你从小胡闹惯了，臭骂了小羊一顿，只是你这样一门心思的往偏安去，为兄也不得不信了小羊的话。”小十哥哥叉着双臂，追魂玉紧紧地攥在右手掌里。

　　“呵呵，小十哥哥，妹妹只是……只是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玩的尽兴……尽兴。”

　　“想玩的尽兴也不用去偏安，离家又远，景致也一般，要不为兄带你朝南走吧，刚好我们家在江南也有几处产业，一路上也方便不少。”

　　“不行！”我厉声道，看小十哥哥仍是一副神游模样，不禁又软下来，拿捏着嗓子，“呵呵，小十哥哥，十一知道，除了爹娘，十个哥哥里面，从小就是你最疼我，我闯了祸你随我一起挨骂，我开心你跟着我一起开心，我生病了想吃什么零嘴，你去厨房里给我偷出来……”说着我一脸感动，硬是挤出几滴眼泪，这招亲情牌，自小小十哥哥就招架不住，从前是，现在也是。“我就想，十一哪一天犯了错，挨了爹娘的骂，倘若没有小十哥哥哄着，十一肯定要伤心一千次一万次。十一哪一天若是嫁了人，没有小十哥哥护着，挨了夫家的气，十一肯定要哭个千百回……”

　　一番话说得我自己涕泪涟涟，欧阳在旁边也连连抹着眼泪，他当真是个女儿家的脾气，这样也能哭起来。

　　小十哥哥看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有不忍，瞪着眼看着我，无可奈何的吐出一句话：“好吧，十一，为兄就陪着你去一趟偏安，但是你要听为兄的，不可逗留，去去便回。”

　　“嗯，我就知道小十哥哥最疼十一。”我一把抹干眼泪，笑靥如花。

　　第二日，欧阳不知道怎么地就拉了肚子，一天下来，脸都白了。看着欧阳的憔悴模样，小十哥哥一脸的为难，我怂恿着欧阳对小十哥哥撒娇，欧阳不肯。本来我想怂恿小十哥哥去照顾欧阳，半路上却折了回去，他们两口子一个鼻孔出气的糊弄我，可不能白白便宜了这次机会。

　　我复转回欧阳的房间，一副心疼相看着欧阳，“小羊，你看看你，脸都白了，我那心如铁石的小十哥哥也不知道过来安慰安慰你，体恤体恤你，真是一块臭石头。”

　　“十一，你别这样说他。”欧阳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呵呵，还心疼了。我心里一片欢喜。“小羊……”我一脸奸诈，“左右那块玉的事情，是你对不起我，你不该告诉我小十哥哥的。现下里我被小十哥哥这样一问一审的，整个心情都没有了，你不想着补偿补偿我么？你看这样可好，现在你即生了病，心心念念的想着我那铁石心肠的哥哥过来看看你，宽慰宽慰你，却一直不见我小十哥哥的踪影，现在我可以让小十哥哥过来宽慰宽慰你……”

　　“十一”欧阳一脸期待和惊喜。“真的可以？”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看着犹豫的欧阳，“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着你既然是药圣欧盛康大的儿子，医术当也了得，平日里出来，应该也带了些随身用的药，救个急什么的不在话下。你看，我把小十哥哥给你带过来，你给我一些药交换可好。”

　　“十一，你想要什么药？”

　　“我想……”我直欲呼出蒙汗药，转念一想这样太过明显，随即换了一副楚楚可怜样，“小羊你也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分，背着剑整日里往外跑，哪日挨人砍了，遭人算计了也不一定。你给我些金疮药，要那种一涂上就好的，还有一些蒙汗药什么的，我打不过人家被抓了，也可以拖一拖不是。”

　　欧阳狐疑的看着我。

　　我右手一伸，做发誓状，“小羊，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十哥哥给你带过来。”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最终欧阳没能经得起诱惑，一包金疮药，一把蒙汗药，成交。

　　我一头扎进小十哥哥的房内，小十哥哥正倚在床沿上尤自无趣。

　　“小十哥哥，小羊他……”我没稳住，一个跟头栽在小十哥哥面前。

　　“小羊怎么了？”小十哥哥没顾得上拉起地上的我，一个纵身从我旁边闪过去，已没了踪影。

　　“小十哥哥，你等等我。”我喘着粗气，趴在地上挤着两道眉毛，嘿嘿，计成。

　　第二天，欧阳一脸恬笑的出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看他那样子，已经好了大半。小十哥哥阴着脸。我低头扒着饭，暗自发笑。

　　饭后，我把小十哥哥和欧阳分别扛回了各自的房间，药圣家的蒙汗药啊，效果还真是经得起考验啊。我从小十哥哥身上搜出追魂玉，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哼着小曲，本想着就这样一走了之，走出客栈了，又折了回去。蹑手蹑脚的把小十哥哥扛到欧阳的房间，解了他们的腰带，胡乱的把他们扯得衣冠不整的推到一张床上搂着。奸笑着关上了门，临走时还嘱咐掌柜不要打扰了楼上两位客官。

　　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向北，我一直在想象着小十哥哥和欧阳醒来后的各种场景。

　　场景一：
　　小十哥哥和欧阳醒来，发现二人衣冠不整的搂在一起。
　　欧阳羞涩的看着小十哥哥，低头不语。
　　小十哥哥杏眼钝圆，看着低着头的欧阳，“小羊，你说是怎么回事？”
　　欧阳低着头，不说话。
　　小十哥哥再问，欧阳仍不说话，还问，欧阳仍是不语，小十哥哥仰天长叹，“你倒是说句话啊，”然后一头栽在被子上。

　　场景二：
　　小十哥哥和欧阳醒来，发现二人衣冠不整的搂在一起。
　　欧阳看了一眼小十哥哥，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小十哥哥一个拳头砸在床上，“着了十一的道了。”

　　场景三：
　　小十哥哥和欧阳醒来，发现二人衣冠不整的搂在一起。
　　欧阳看着小十哥哥，低着头，半晌温柔的挤出几句话：“苏公子，我们发生了什么？”
　　小十哥哥瞪着欧阳，“发生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啊。”

　　场景四：
　　小十哥哥和欧阳醒来，发现二人衣冠不整的搂在一起。
　　欧阳看着小十哥哥，一脸羞涩，低头不语。
　　小十哥哥晕晕乎乎的打探房间里的一切，然后兀自穿好衣服，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外面的人已经炸开了锅。

　　场景五……
　　我想着各种可能性的场景，却没想到后来竟是个极狗血的结果，这是后话。

　　我坐在高头大马上嗤嗤的笑，走的时候，我搜出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银两，两日来的房钱和饭钱也没有结，这下子够他们倆耽搁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