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仙记》叶慈

39、第 39 章

　　那人扔下剑，大叫，“我的风咒和铁荆棘是一起发出的，当然算是一招了！你一个新来的凭什么这么嚣张？”
　　章青依然什么都没说，定定看天空，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天果然要蓝上不少呢，云看上去也温柔，奇怪，飞在天上的时候也没做到过在云上睡觉的感觉，不知道躺在上面会是什么滋味。
　　她这边胡思乱想，她的对手提醒她，“我要出手了。”
　　这一次的人倒厚道，章青忍不住微笑。
　　这一个笑容一出来，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她原就是长得极美的，只是穿着男装有点像个俊秀之极的少女罢了，现在这一笑，却是无比夺目。
　　那师姐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快就从美人幻境里出来了，幻境里的美人的笑容，这个少女想必照镜子就可以看到了吧！

　　章青下台的时候所有人不自觉帮她留下了一条路，她也不管，只一心问那带她来的师姐，她在台下的时候一开始一直是替她担心的表情，章青心里感激，对这个师姐也就多了几分好感，“现在我可以去见掌门了吗？”
　　“可以是可以了。”师姐点点头，“不过你最好去梳洗一下整理一下仪容，掌门她不喜欢太随便的装束，嗯，也不大喜欢男人。”
　　很好，章青总算明白身上的衣服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原来根本不是随便的问题，而是男装，想到黎墨之前的误会，也对，这里都是女子，的确该换女装。不过她忍不住想抚额，她的乾坤袋里有女装吗？这是个大问题，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还要去找这些脸色这么臭的人借？这位师姐看上去人不错，不过她太高了似乎比自己还要宽上一点，她的衣服自己大概穿不上。在奇思妙想中到了被安排的房间，就在刚才打斗的那个御剑坪的不远处。翻了翻乾坤袋，还好还好，小颜上次在沧州城的客栈里让她穿的衣服顺手给她放进了袋子，这是唯一一套长得像女装的衣服了，章青洗完澡赶紧换上，不过穿衣服的时候还是小纠结了一下，顺便想念了一下亲爱的徒弟。在御剑坪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大家都穿着统一的衣服，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戴着上好的首饰，玉石之类的更是比比皆是，想到上山时黎墨拿着夜明珠在路上走，这里大概不介意露富。
　　章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头发，随便找了条发带束了起来，斜斜插上发簪，然后对着脏衣服再次怀念了一下微微，还在发愁衣服怎么办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
　　换了一张面孔，生硬地跟她说掌门可以见她了。
　　章青跟着她出门去，一路上迎接了很多好奇的眼神，她倒是坦然得很，想当初在北地的时候她穿着男装，有少女直接来找她表白这样的事都遇过，如今这点阵势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走了一会儿章青忍不住皱眉，这个峨嵋派也太大了点，走了这么半天还没到正殿！总算到了吧，外面飘着绶带，也不知道是怎么固定的，竟然每一根都是风往外吹开的，因为在想这个的缘故，章青到了大殿里还是有点走神。
　　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大将风范，镇定自若了，暗暗赞许。
　　“你就是今年第一个过关的弟子？”
　　章青抬头，看见上面坐着一个看上去是中年的女子，轮廓仍是美的，只是嘴角眼角多了点纹路，“您是如须道人吗？”
　　旁边的人打断她，“大胆，你怎可直呼掌门道号？”
　　那中年美人点点头，“我是，我听说你一直要见我，有什么事吗？”自从当上峨眉掌门以来，如须道人也不知被多少人攀过交情，只是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清奇雅秀的少女也是这样的人。
　　章青取出一直随身带着的萧，“有位故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宝林萧！”如须道人一下子站起来，走下来接过萧，以飞快的手势按了不知道多少此不同的孔。
　　然后章青就惊讶地看着这萧裂为两半，显出里面一张极薄极薄的纸来，展开来竟然是极大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章青远远看着就觉得头晕。
　　如须道人只是匆匆扫了几眼就把萧和纸都还给章青，“你叫什么名字？”到了这时候她才有空好好端详眼前少女的面容，坐在上面离得远还不觉得，走近了看活脱脱就是小莹少时的样子。
　　“我姓章，名青，青色的青。”章青答。
　　“小青，她果然给你取名叫小青。”如须道人脸上有唏嘘的神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信物我已经看过了，你有什么打算？”
　　信物？章青一脸茫然，“既然你已经看过了，我也该下山了。”
　　“下山？”如须瞪眼，“她让你在山上修习法术的。”
　　章青并不知道其中关联，只以为是章青颜的意思，“可是我已经学过法术了。”这边的人可不太和善，她不想呆下去了。
　　“谁教的法术，会有我亲自教的那么好吗？”如须昂然道。
　　旁边的人都是大惊，听这意思，掌门分明是要亲自收徒了，这可怎么行？即使这一位根骨极佳，毕竟也这么大的年纪了，而且这样一来，辈分就不对了。
　　章青不知道第一反应就是小颜不知写了什么让她太师父答应收自己为徒，虽然她仍然觉得没这个必要，但是想到是小颜一片好意，她临去前犹念念不忘要自己来峨眉，章青心骤然一软，罢了罢了，就当了了小颜的心愿了，她一直想来峨眉学艺的。“就算我拜了你这个师父，我师父也仍然是我师父，您觉得这样可行？若是不行，我还是下山去算了。”
　　如须道人从她脸上看不出半点留下的在乎，看她一脸倔强的样子，再想到很多年前下山的那个人，心也是一软，“好，都依你。”
　　掌门竟然有如此温和的时刻，在场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这个少女是什么来头，竟然得掌门这样眷顾，所有人心思不定，掌门只收过一个徒弟，那个徒弟早早被逐出了峨眉，也就是说，如果章青真的拜了师，她就是掌门的首徒，真真正正的第一代弟子，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十分要紧而且多高兴都不过分的事情。
　　偏偏当事的两个人一点都没有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