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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 ...

  •   辛振生又开始恍惚,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那么像吴兴?可明明就是两个人,而明明他已经找寻过,再也寻不到和他一样的人了。他心底思绪翻飞,又痛又苦,眼神就又开始发直,死盯盯地看着孙兴武,目光很是让人惊悚,孙兴武说了这一通儿话,他半点反应也没有,又被他这么看着,只觉心底又在打颤,这是哪又招着这位祖宗了?他自动消音儿,等着辛振生看够了之后,大发慈悲地放了自己和孙西。过了好一会儿,辛振生突地冒出一句让孙兴武胆战的话来:“我认识你,我们见过。”

      孙兴武脸色泛白,肝胆巨颤,心里乱道“完了完了,怎么办?”不过乱了一小会儿,他定过神来,自己整得连自己爹妈认出来都费劲,他怎么可能认识自己?心安了安,他低头做思考状地想了想,谨慎地道:“好像是没见过?您认识我吗?不应该啊,我和我儿子前阵子刚从波士顿回来,刚在魔都呆了几个月,还没怎么出过门,您是哪里见过我?”半真半假的一番话,孙兴武见机地将话头抛了回去:反正我是不认识你,你认识我是你的问题,潜话题是,你很可能是认错人了。

      辛振生眯了眯眼,就是这样,就是这种说话的样子,总是让他想起吴兴,当年的吴兴也是经常这么阴奉阳违,嘴里说着软话,行事作派却是自傲清冷的很,相当的执拗。

      辛振生神思又有要飞远的趋势,被他强拉回来,而此时,他心底蓦地警醒了一下,他在清醒状态时,一向很避讳去想念吴兴,那会很容易让他做出极端的恶劣事情来,吃过几次教训,他不想再面对辛大又痛又悔又恨的表情。但是今天,眼前的这个男人,让他不停地陷入这种悲哀无望,明知不可寻却仍抑制不住去寻觅的乞望,很疼,很悲,这让他总想做些嗜血的事情来缓解一下,他捂了捂胸口,里面是麻木的痛,虽然还在跳动,却是了无知觉。

      他意识到自已的状态不对,清醒时候吴兴出现的次数太多了,他倦极地闭眼按着太阳穴,自动忽略了孙兴武的请求,他现在有点矛盾,原则上他应该将这个人尽快放了,可私心里总是有点不乐意,可留着又要干嘛?替代吴兴,不可能,他吃过这种苦头,没有人可以替代得了另外一个人,尤其是吴兴,再像也不再会是他了,一阵钝痛,辛振生又被那种上下求索而无处得的绝望所笼罩,一时又要入那迷惘之地,好在。

      “先生?少爷?”孙兴武还真瞧出这祖宗要犯病趋势,他一方面觉得这祖宗犯病的时候比不犯病的时候讨喜,一方面又知道这祖宗要是犯了病,自己离开怕又是难题,两下权衡,他还是决定让这祖宗开了尊口先把自己先放了,介时,想咋犯病就咋犯病,他决不拦着:“您看,我这人长相普通,也偶尔会听到别人说我面善,我印象里,确实没有荣幸认识到您,这真是个误会,看您现在也很疲累,我和孩子先离开,您也能好好休息?”孙兴武算得上是三世为人了,人情世故什么的,如果形势所逼,他真的能做得卑躬屈膝。

      辛振生还真被他叫醒了,他看了看孙兴武,又看了看躲在孙兴武身后的那个孩子,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无兴趣,他挥了挥手,倦到连话都懒得说,黑衣男子B倒是领会了他的意图,上前一步,凶神恶煞的将孙兴武和孙西放了出去,男子B连警告都懒得说,只在孙兴武和孙西进电梯后瞪了一眼,孙兴武心领神会,立时起誓发愿,说自己今天一切顺利,没见过什么特别的人,也没什么特别的经历。男子B对孙兴武的识时务很是满意,点点头,将电梯门关上,连楼都不跟着一块下,有持无恐地让人愤恨。

      孙兴武带着孙西快速地回了宾馆,连晚饭都没吃,直接收拾了行李奔到了火车站买了就近能走的车次,竟是一路继续向北,直奔哈市去了,孙西沉默地跟着孙兴武如同被猫追着的老鼠上蹿下跳的逃亡,心里更加确定那些人一定是一群无恶不做的恶人,看把他的武叔叔给吓得。

      孙兴武和孙西到了哈市入住两天后,孙兴武心里才踏实下来,他现在就是一个贪、污了巨款的出纳,明知日后是被逮进去的结局,仍旧一天一天心存侥幸地得过且过,其实,逃是逃不掉的。
      魔都的辛宅,辛大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听着电话,一直默然,直到最后,才应了一声“嗯”,挂断了电话,他静静地坐在壁炉前,火烧得很旺,屋子里很暖和,可他只觉浑身冰凉,他现在已经开始质疑,自己得到的与失去的价值成正比吗?他开始后悔,当初真不该让自己的弟弟掺合进来,他以为他的成熟原来都是错觉,可实际上……

      他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脑仁,眼眶却有些泛红,当年是自己的疏忽,可悲的是,如今再想来,却仍是避无可避。

      孙兴武带着孙西在哈市又逗留了三日,赶着春节前回了魔都,屋里暖和极了,老楼的供暖就是好,虽然路途有些波折,但总体来说,孙西是得偿所愿了,见了雪,玩了冰雕,看了冰灯,今年玩过了,又开始计划明年了,孙兴武对上孙西此类要求,一向没什么原则性,欣然应下,可实际上心里还在隐忧,明年不知是何光景?不过,对小孩子,先应下再说吧,能快乐一天是一天呗。

      辛振生的清醒与迷糊的状态其实是半劈的,可清醒的时候他总是不喜出门,反倒迷糊的时候经常出门,他时常呆的地方就是吴三姐家的小区门口,经年累月的,辛大就在吴三姐家的小区里买了个楼房,又怕辛振生天天站窗口窥探造成不好的影响,因此,那房子与吴三姐家隔有一幢楼。而他清醒时呆的地方就是吴兴的那处老房子,虽说那处地方,他通共就呆过那么几回,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里的氛围就是比那幢别墅让他更觉得舒服,他不愿这处地方被第三人打扰,所以起居坐卧就自己一个人,游魂似的在这两间屋子里溜达来往,大部分的时间就坐在吴兴经常坐的电脑前,一坐一整天,日升日落,甚至有时整夜不睡。

      辛大很忧虑辛振生这种状态,但又束手无策,相对于他迷糊状态下四处游逛,清醒时的辛振生其实很好应付的,但不论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辛大知道,这两种状态都是病态的,而他的弟弟正被这种病态折磨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了下去,那个违禁品只是一方面,真正原因是当年的那档事,可事事非非,再想倒回去找法子,已是无法可寻了,他恨的将那些人挫骨扬灰,可又能怎样?伤害造成了,无可挽回了,他似乎很难再找回从前那个恣意的跋扈的表现的自在逍遥的弟弟了。

      “大哥,我是孙涛,我把给二少的东西让孙九给送了过去,您定量给他吧。”孙涛眉间的摺皱似是刀峰刻进去的,深的可以夹住硬币,他正在一片茂密的丛林里,一手拿着板砖似的电话说话,一边抬手将树上硕大的蚊子暴了头。

      “该回来回来,总是呆在那个地方有什么前途。”辛大的回话语重心长,很有长兄风范。
      “自由自在的,挺好。”一侧头,头上碧青的小蛇已被身边的跟从扎住了七寸,他漫不经心地向前走了两步,心事重重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辛少顿了一下,喟叹似地回道:“挂念就回来看看吧,亲眼见的总比别人告诉的明白,当初你们几个也算是臭味相投的,如今也就剩下你了,还跑得那么远,也两年了,能回来就回来吧。”
      孙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道:“大哥,我不敢,我不敢回去看他,看他那样子,我觉得,活着很艰难……”说罢,他哽了一声,又道:“当年,我替不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我替不下来他,我……”孙涛拼命地抽动着喉咙,仰头望天,让涌到眼里的热流再淌回去。

      那头的辛大黯然半晌,轻轻地安慰道:“怨不得你,不怨你啊!”

      怨天怨地怨人又何如?一切已是这般。辛大似乎很看得开,可是,看不开又何如?

      今天的辛振生是清醒的,他在吴兴的房子里魂游魂去,不时想想从前,偶尔还会傻乐一下,但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面色疑重,时常陷入痛苦之中。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清醒的状态在日益减少,或许,这也是身体不堪重负的一种逃避现象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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