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的炽天使同人]百夜归芜》Formysoulic

3、、Reality

　　被王之权杖贯穿的伤口完全无法闭合，血流不止，炽天使化的背后双翼隐隐出现溃散的征兆，浓稠的黑色自边缘滴落，然而黑发男人却仿佛毫无知觉，猛烈的攻势丝毫不减。
　　“速度，变慢了呢。”吸血鬼的女王旋身闪过又一记斩击，随即极为快速而又不失优雅地抬起手臂，形状优美的手指收拢，锋锐指尖留下仿佛划破空间的残影，一瞬削过男人的脖颈。
　　脆弱的银链瞬间断裂，优匆忙仰首后避，垂挂在胸前的柊家之证连同被削断的几缕黑发一起坠向地面。
　　「喀嗒」一声机簧弹开，几近微不可闻的轻响。
　　柊家之证银质的外壳开启，在空中翻滚着下落，下一瞬息间就被反应过来的优单手接住，紧握在掌中。
　　然而对于上位始祖来说，视野中所见的一切皆如停滞不动的画卷，清晰地直映入脑海，细节分毫皆是分明可辨。虽然仅有一瞬，已经足以让克鲁鲁看清那精致饰物之中类似怀表构造的内核，以及，紧紧嵌附在外壳内侧的照片。
　　——黑发孩童瞪着大大的翠绿双眸，乖巧地坐在母亲怀中，紫发的女子双手揽住孩子的肩头，秀美的面颊上是温柔如水的幸福微笑。
　　“啊，果然是……贪婪的人类。”吸血鬼的女王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沉默的黑发男人，然而那双美丽的猩红血眸之中却无半分笑意。
　　——明明已经拥有了幸福完满的家庭，拥有了血脉相连的至亲家人，而你，又还在执着地呼唤着谁的名字。
　　——明明拥有多少人求之不得，离开这个再无希望的世界的机会，以及在未知星空自由生活下去的强大实力，而你，却为何仍旧留在这里。
　　留在这个被残存人类以及吸血鬼全族彻底放弃的，生机断绝，濒临死亡的行星。
　　留在，谁的身边。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人类。”吸血鬼的女王微微垂下眼眸，浓密纤长的睫毛遮掩住心中泛起一闪即逝的波动，叹息一般轻柔的语气，不知是在说与对方，还是在说给自己。
　　说起来她自己又为何会选择留下呢。
　　或许是因为厌倦吧，千百年毫无变化的生活，对于天性里铭刻着惜命自爱的吸血鬼来说真是奇葩的想法呢。
　　她还记得在上位始祖会议上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收获到的众人不可理喻的注目。
　　没有人提出反对，因为这确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而且吸血鬼方面也确实需要一个高阶的存在殿后，来为全族迁离星球的计划收尾。
　　没错，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才不是，因为谁……而留下呢。
　　“……她们还有未来，会生活得很好。”优凝视着掌心中的柊家之证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的声音轻缓而沙哑。眷恋，愧疚，感激，淡然，无论怎样的词汇都无法确切表达出那满溢着的晦暗艰涩的情感。
　　孕育了亿万生命的母星能量衰竭，步入死亡，异变迫使吸血鬼离开聚居千年的地下世界，纠缠在食物链顶端的两个种族达成秘密协议，共同策划的启示录病毒对人类进行筛选，炽天使计划对残存人类进行体质以及意志的强制强化，为了掩饰真相而发动的毫无意义的战争，一切为了在世界彻底崩毁之前迁离，奔向拥有无尽未来的广阔星空。
　　“可是我啊，”优忽然微笑起来，那笑容恍若水中映月般纯然而易碎，蒙着一层深重雾气的翠绿双眸毫无焦距，“我的未来，早在米迦消失的那一天，就不存在了呢。”
　　——放下所有的一切，和我离开这里吧，小优。
　　这句话，他曾听他说过多少回呢，而他，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多少回呢。
　　终究是他，先放开了米迦的手啊。
　　等他终于发觉，回过头来，身后却再也没有了那样一个身影。
　　那个他曾以为理所当然会一直陪伴着他的人，再也不见。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呐。”空无一人的世界中心，这一次，换他来说，“回到我身边吧，米迦。”
　　——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