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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于佳的恋情 ...

  •   我叫于佳,亲人好友都叫我佳佳。但是也许奶奶说的对,我真的是个不祥之人,会亲热地叫我佳佳的人只剩下舅舅了。奶奶和舅妈不喜欢我,我能够理解,也不怪他们。
      因为……
      因为在我出生那天,我的表哥失踪了,舅舅和舅妈在小表弟之前其实是有个儿子的,表哥失踪时只有6岁,有人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医院门口。表哥再也没有回来。
      舅妈差点疯了,她无比讨厌在表哥失踪那天出生的我,而我住在她家,无时不刻地提醒她,她曾经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子,她一直被放在油锅上煎熬。听舅舅说,舅妈曾经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她喜欢孩子,对于第一个孩子,当然是疼到心里的,我们要体谅她。
      至于奶奶,她是个迷信的人,她认为是我带走了表哥,而爸妈出车祸后她更加确定她的想法——我是个不祥之人。我能够理解这个小脚老太太,我觉得她是中国最后一个缠脚的女人。爷爷死后,她很孤单,但是尽管如此她依然不待见我,即便我常常去看她。
      我能够体谅他们,并不代表我不会难过,不会痛苦,所以我越来越沉默。
      因为少时的变故,我比一般人要早熟许多,所以我很早就开始了我的单相思。
      那是6岁,我和茜茜去小学报道,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在进校园的第一个花坛边,我听到茜茜叫了声“柳延卿”,我回头,顺着茜茜的视线,我看见了那个阳光下站着的白衣蓝裤的小小少年,彼时,我不知道爱情,不知道他会是在我心里住下的人,我只知道,当晚,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少年出现在我的梦里,但我知道是他,只有他才会有那么温暖的微笑。
      我于是开始了我长达十一年依然还在继续的漫长的单相思。他一定不知道我喜欢着他,他从小就那么耀眼,怎么可能知道阴暗角落里的我的少女心思?
      我和他小学时一只坐得很近,同桌了两年,他成了我的后桌两年,还有两年,他和我中间只个一人。
      和他同桌的日子是我在父母去世后最开心的日子,我用尽了我所有心力变开朗,因为我知道,没有人喜欢一个阴暗的人。我和他一直相处的很好,他会告诉我他的少年苦恼,他会大声叫我“于佳”,我想这就够了,他本来就本该离我那么遥远。
      他一直很耀眼,小学是大队长,中学是学生会主席,自从学校里有校草以后就是他,他是男生的中心,也是绯闻的中心,我知道,很多女孩喜欢他。也许是因为他越大越英俊的外表,也许是因为他看似无所不能,但我只因为他有世界上最最温暖的微笑。
      我本以为能够看见他的微笑便已足够,然而我越来越贪心,我常常为他太过优秀而苦恼,要是他没有这些光环,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属于我?
      我追随他的脚步进了全市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但是再也没有同班。每当我长期没有看见他,以为这段无望的暗恋终于可以结束时,他便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永远面目模糊,但我就是知道是他,我以前在书上看过,喜欢的人在梦里是看不清脸的。梦里的我既高兴又绝望,他会牵我的手,会用鼻子亲昵地蹭我的脸,像只小狗一样,他会从背后拥抱我,陪我一起看风景。这些是我在现实中想都不敢想的。
      我在茜茜家看过一部日本动漫,叫“好想告诉你”,我觉得他和里面的风早很像,而我很像里面的爽子。但是,终究是不同的。风早会喜欢上爽子,但是柳延卿永远不会;爽子不是真的阴暗,而我,无论我如何伪装都骗不了自己,我的心里没有阳光,所以我才会憧憬阳光一般的柳延卿。
      我知道柳延卿迟早有一天会属于别人,但那天真的来临时我还是如坠冰窟。
      这个夏天,他向我班上的校花表白了,理所当然的,他们在一起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拒绝他。奇怪,明明是盛夏,我怎么这么冷?
      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观察校花,她有美丽的外表,开朗的性格,优秀的成绩,只是有点公主病。不难想象柳延卿会喜欢她。校园里男神女神的恋情轰动一时,他们恋得高调,恋得放肆。老师谈话没有用,家长阻止没有用,他们恋得自我。神奇的是,柳延卿的成绩毫无影响,而我和校花的成绩一落千丈。
      拿到期末成绩单,我看着舅妈不屑的眼神,表弟幸灾乐祸的笑脸,突然觉得很累。
      我突然想,我活着有什么意义?我认真的思考了一学期,那些意义总是聊聊。我只是个没人在意的孤儿罢了,仅此而已,我活得很累很累……
      我知道如果我割腕或者吃安眠药会更符合我的沉默,但是,我也想高调一回,到死,我也想高调一回。
      我谋划了很久,时间、地点、方式,一定要成功,我不想变成残疾人,求死不得。最后,我选择了柳延卿的位置一眼就能够看见的教学楼顶,时间,就在早自习之后,大家刚刚出教室在去吃早餐的路上,还没有出校门的时候,这时柳延卿还在位置上——他喜欢错过高峰期。
      我站在楼顶,穿着省吃俭用买的崭新漂亮的连衣裙,用舅妈的化妆品化了妆,我要以最美的模样死去,我要让他一辈子都记得我,既然他永远不可能属于我,我会在天上祝福他,保佑他,但我希望他至少能够记住我,不过分的,对不对?他会记得我最美的模样,我不会知道,有个女孩,用生命为他绽放过一次……
      我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一摸,原来我已经泪流满面,不要哭啊,妆要花了。我低头,楼下很多人紧张地盯着我,他们叫我不要跳,这是第一次有那么多人关注我、关心我,我很高兴。我找到柳延卿靠窗的座位,他不在,他竟然不在。
      我的心很痛,柳延卿,你怎么可以不在?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最后凝望了一眼他的座位,一脚踏出楼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于佳的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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