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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爷爷不在的星期天 ...

  •   那是一个阴天。
      从早晨开始就被乌云笼罩的天空连一丝光也透不过来,空气沉闷,到处都是满满的压抑感。
      沉闷到,似乎就连呼吸也倍感困难。

      胡桃就是如此感觉的。

      自从那个所谓的歌舞伎町町内会召开口,胡桃已经有差不多三天没见过银时了——不是那种一分钟不见就想的不行‘没见过’,而是真的连人都找不到的那种。
      不过她也没时间去找就是。
      先是父母那边的生意出了问题,两个人本来就没回来多久又要连夜坐飞船赶回去,虽然他们俩走掉倒是省了她再找不把男票带回家的借口。
      但好日子没过几天,爷爷又突然发病直接进了医院。爸妈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她便向寺子屋请了假,专心陪着奶奶一起照顾爷爷。结果就又赶上歌舞伎町的四天王窝里斗,登势婆婆奄奄一息的被送进医院抢救,事件的来龙去脉模糊不清,男票又不见人影……

      胡桃靠着集中治疗室的玻璃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似乎是她最近的日子太过顺畅,于是老天就把这些事情全部堆到一起扔给她,让她在几天内尝尽了焦头烂额的滋味。

      “神乐你差不多去休息一下吧。”
      眼底印着两团黑眼圈的新八开口劝道,“还有胡桃桑也是,明明家里的事情也很多吧,这边有我们看着就行了,等婆婆醒了我会通知你的。”
      从探视窗回过头的胡桃看着长椅上无精打采的两个孩子,硬扯出个乐观的笑容提起手里的饭盒,“嗯,我就是来给你们送些吃的。你们一定也顾不上吃饭吧,这可不行啊,不然等婆婆醒过来就该换你们倒下了。”

      这话基本都是说给凯瑟琳听的,几个人里状态最不好的就是她了,全程动也不动的守在探视窗前,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明着暗着劝了一通,好歹算是把饭盒塞到了她手里。胡桃最后隔着玻璃看了婆婆一眼,又叮嘱小玉一定要看好他们按时吃饭,这才微笑着道别离开。
      然后在走进转角处之后再也笑不出来。

      这种时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那个笨蛋。
      明明,正是最需要他的时候……

      觉察到自己在沮丧的胡桃立刻拍了拍脸,又在原地做了好几个蹲起,这才平复好自己情绪不至于太低落,结果却在正想走的时候听见后面传来不得了的发言。
      “你们已经没有能回去的家了。”
      听到声音的胡桃正皱着眉想回去看看,刚迈出脚步却又有些犹豫,到底还是选择了听壁脚。
      来人是歌舞伎町四天王之一的鬼神西乡,他来此的目的一是通知他们在歌舞伎町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二是后天将要对他们的房子进行人道拆毁,而这些都是因为银时和泥水次郎长的下属发生了冲突。

      “你就准备一直在这里偷听吗?”
      正听得紧张,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幸亏那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胡桃的神经紧绷,看都没看就一个手肘拐过去,正中那人腹部。

      于是这次轮到胡桃去捂他的嘴了。
      陌生的三七分挣扎着小声开口,“小姑娘你捣到我的伤口了……”
      胡桃,“我怎么知道你那里有伤……不对,你谁啊?”
      在他们这边就自我介绍和‘原来罪恶的源头就是你’而差点大打出手的时候,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露面的银时,也因为准备回避战争而被凯瑟琳骂。
      偷听的两个人立刻默契地收手,一起听起了壁脚。

      绑着绷带看起来惨兮兮的坂田银时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颓废感,被凯瑟琳揪着衣领也没反应,自说自话地把自己想要解散店面的想法说了,又自顾自地离开,从头到尾都没去看那两个小鬼的表情。
      原本很安静的胡桃突然冷笑了一声,正全神贯注偷听的黑驹胜男被吓的一哆嗦,忍不住凶神恶煞地瞪回去,“干什么啊你!不要突然吓人好不好!”
      她却干脆地朝他翻个白眼,然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黑驹胜男立刻喂喂喂地叫住她,“等等等等……你就这么走了?”
      胡桃一边走一边挥手,“不然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闲吗,我可是很忙的。
      再说现在出去也是要被赶走的,反正他肯定还得回来……到时候再说吧。”

      胡桃走的坦然,心里却翻江倒海不得安生。

      她很多时候都是不得安生的。

      对于坂田银时的事她大部分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这次之所以敢断言他会回来,是她清楚地因为那家伙就是个一到关键时刻就犯傻的笨蛋。
      他似乎从来都意识不到,就像有人支撑他活下去,而他也是支撑着别人的依靠。平常得理不饶人,厉害的能飞起,但遇到他认为解决不了的事情,总是会以‘对你好’的借口将人推远,演技还那么烂。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不亲眼看到登势婆婆渡过危险期,是不会安心的。

      在回去病房的路上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一脸笑容地推开房门。
      爷爷的精神头很好,奶奶正坐在病床边跟他一起全神贯注地看着平板。胡桃一边喊着什么什么,一边挤过去凑热闹,然后在发现两个老人家看的是落语后闷闷地坐回去拿起了手机,还被奶奶就成天手机不离手教育了一通,说她好歹是个教师,有时间玩手机不如多读些书。
      手机依赖症患者胡桃自然不肯,好脾气的爷爷也帮忙打圆场,然后奶奶就会在爷孙俩的互帮互助中败下阵来。
      这是他们家的保留节目了。
      虽然胡桃很多时候都觉得心里的那些负面情绪就要压不住了,但每次看见爷爷奶奶的脸就又会打起精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继续笑的没心没肺。

      就这样熬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登势婆婆总算是渡过了危险期,新八他们趁着最后的期限回去收拾家当,而胡桃也终于在这天夜晚等到了坂田银时。
      那家伙一言不发地守在婆婆的病床前,她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走过去拖了张椅子坐下,“一直摆着那种表情的话,就算是我也不会觉得很帅的。”
      坂田银时没什么精神地开口,“……什么啊,你还没有走吗。”

      胡桃感觉自己的火气瞬间就窜上了天灵盖——走走走,这家伙除了叫她走还会说什么!

      胡桃没好气地瞪他,“走什么走!我爷爷和未来婆婆都在这儿住院呢,唯一可以依靠的男朋友又好几天下落不明,你说我要往哪儿走!”
      坂田银时沉默半晌,这才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胡桃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混账话,不等他开口就立刻抬手把他的嘴巴捏成了鸭子嘴——捏住了又有点后悔,总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吻过去才对。
      “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知道和听到是两回事,所以你还是别出声比较好,不然我会忍不住揍你的!”

      平常锱铢必较的坂田银时这次居然就任由她捏着自己嘴巴,还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保持着超高的配合度,不说话也不反抗,可见这次受的打击有多大。
      “我不会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相对的,你也不要对我的事情自作主张。”
      他这幅不吭不响的样子,叫胡桃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股无名火怎么都发不出来,到底还是主动松了手,“反正我是不会走的。既然你说了我可以按自己的速度慢慢追,那走什么样的路也是能自己选的吧。”
      恢复话语权的坂田银时却重新低下头去,“但我现在连自己的路都已经看不见了,又怎么能顾得上你呢。”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要让你顾及我!”
      被他一句话摘干净的胡桃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上天了,“坂田社长,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那些人想要对付的从来都不是我,明天要进行武力拆除的也不是我家,你急着推开我做什么?
      而且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吧,不要把我当成需要被保护的人。就算我真的打不过他们,但我又不是你们四大势力的下属,关键时刻还是能报警的。而且我家现在这个情况,我怎么可能走的开呢,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出去浪——等等,这只是个比喻,我可不是让你去吉原浪啊——
      总之,除非你劈腿出轨找小三,不然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听了这话的坂田银时似乎终于有了点吐槽的精神,“……说了这么多,其实重点都在最后一句吧。”
      胡桃爽快地点头承认,“你的隐形后宫太多,我不得不防。”
      “真是,明明正主就只有你一个,到底是在不满意什么啊。”
      坂田银时边说边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顺手在她的头顶揉了一把,“撒娇的话还是等到以后吧,门外有个电灯泡亮了好久了。”

      稍微探出头就能看见治疗室外面的人影,胡桃眼尖地认出那是跟自己一起听壁脚的三七分。不用想也知道他特意来这里估计是有话想说,就赶紧扯住银时的袖子让他停下,确定门外的人看不见后抓紧时间吻过去。
      坂田银时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胡桃却一贴而退,然后用力地抱住他,“好了,欠款补充完毕,先勉强可以开机了,剩下的等你回来再充也不迟。”
      然后不等银时有什么反应就推开他跑出去了,在路过外面的那个三七分时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直在外面苦等的黑驹胜男心里苦啊,为了不打扰他俩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啊,默默地忍受着虐狗光波,结果这么善解人意的他还要被人瞪!
      在心里默念三遍不能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计较,结果回头又看见坂田银时一脸意犹未尽的思春相,于是就想逮住走不开的他撒气,没想却惹上了一个更不得了的抖S,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再次被抓的鲜血纷飞。

      那边是伴着鲜血和消毒水味儿的回忆杀,这边则是一场没有腥风血雨的个人修罗场。

      胡桃回去的时候爷爷还靠在床头没有睡,奶奶却不在屋里。
      她走过去在病房边坐下,随手掖了掖爷爷的被角,“奶奶呢?”
      爷爷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叫她回去休息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下一个住院的就是她了。”
      “还是爷爷你说话管用。”
      胡桃重重的点头,立刻顺杆上爬地打小报告,“我之前劝她回去的时候,怎么都不听呢。”

      爷爷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示意她自己要躺下,等到整个人都舒服地躺进被窝里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啊,所以太要强的话,受累的可都是自己。”
      “没关系啊,这不是还有您盯着奶奶呢么。”
      胡桃还在揪心着坂田银时的事情,注意力明显不太集中,“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奶奶回家了,今晚就是我陪着您啦。”
      见她没反应爷爷也只是笑了笑,再没说什么,听话地闭上眼睛休息。

      留着胡桃一个人在黑夜里想着心事。

      她在厚着脸皮参合进去和主动退出守在自己家人身边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先不提坂田银时那天在医院里句句都跟她没什么关系的拙劣谎言,单是在这种情况下,放爷爷奶奶单独在医院,对她来说就是不可能的。
      爷爷已经病了,奶奶一直在陪床也很劳累,无论如何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他俩知道的。

      她觉得自己在短短几天里活生生地从少女熬成了婆,一边是生病的至亲,一边是不省心的男朋友,心里憋的苦落满了灰,脸上却还是一派仿佛什么事儿都进不到心里的傻笑。
      直到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帮重伤昏迷的笨蛋被送进医院。
      坂田银时一脸血地在人群后面朝她招手,并且难得认清了自己的现状,“之前就听说了……我如果就这样去见你爷爷,是不是不太好?”
      当着众人的面,胡桃不得不按捺着自己想要直接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矜持地只拉住了他的手,“嗯,最起码也得先把伤口包扎好。”

      只是最后,坂田银时终是没能再见到胡桃的爷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爷爷不在的星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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