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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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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从主人家这里知道了,为什么萧笑一身黑衣,脸上都挽着重黑纱。那是在她偷吃仙果后,身上留下了恶疾,村民在她丧母之后,将她赶出了村庄。
暮云回到房里,想想,左右都不对。最后,忍不住了,对夜犹寒道,“我一会回来。”
夜犹寒一把抓回他,“还是我陪你去。”
暮云摇了摇头,“我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我自己去看看。”
“你要去,我管不住你。”夜犹寒道,“我们一起。”
暮云挣脱不开他,另一只手扶在他手腕上,解释道,“其实,我心里有几分猜测。萧笑并不是招来什么恶疾,她的症状倒像是中了毒。所以我去得,你去不得。”
“没有你去得,而我去不得的地方。你我都当心点,走吧。”夜犹寒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那你离她远点。”暮云焦虑道,“我没亲眼瞧见,不知道有没有把握。万一,你要有什么损失,我更没分寸了。”
拉过来,在他颊边,柔软宠溺的亲了下,夜犹寒搂着他,“你脸红了…”
暮云垂下了眼,睫毛盖住了视线,惓在他怀里,舍不得离开,“再拖下去,时间就晚了。”
两人轻身又折回白天停下来休息的凉茶摊,埙声已经停了,村庄外的夜晚格外寂静。隔了那层篱笆,暮云看到萧笑就在院子里,也是坐在他们白天坐的那张桌子。
听到声音,萧笑也望了过来,只是这么一眼,已经看到了他们,起身,退回屋里去了。
暮云没叫住她,因为他们还看到了一个人,在藤架下又种下了棵新藤,正忙着固定藤枝。没想到还有一个人,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萧笑又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些碎银子,走到那人身旁,递给了他,“阿挚。”
萧笑就站在藤架下,不再过来。那个叫阿挚的男孩子看上去也就跟暮云般大,一把抓了碎银,走到夜犹寒面前,手一伸,“阿姐说了,两碗豆腐,不用这么些钱。”
“这钱你留着吧,我若能冶好你阿姐的病,你再付给我也不迟。”暮云道。
“你是说,…”阿挚回头看了萧笑一眼,又转了回来,“我阿姐还有得冶?……”
“得我看过后,才知道。”暮云又道。
阿挚不相信了,“你是大夫?”
“我不是…,我只会些解毒。”暮云如实道。
阿挚又回头看了萧笑一眼,“进来说…”
这一次,阿挚将他们引进了屋,屋里很简单,一些生活用具,但收拾的干净。四人也围坐了下来,萧笑坐得最远。
“你的话,我信一些。阿姐不是像村里人说的那样…”说着,阿挚垂了头。
原来,萧笑和萧挚是对姐弟,和他们的娘亲住在村子里。萧笑是位善良美丽的姑娘,从去世的爹亲那学来的颂埙,是整个村子里吹得最动听的一个。萧笑已经有了婚约,只是人还没嫁过去,说下了,今年秋分的时候就来迎娶。
一个多月前,萧笑的娘亲突然病倒了,也请过城里的大夫来看,说是恐好不了了。萧笑不信,又多跑了十几里地,再请来大夫,药开下去了,仍是一日一日不见好。
没过多久,娘亲眼看着熬不过了,萧笑俯在床前守了好几夜,娘亲颤颤说,想吃,果子…。
萧笑确是不顾一切,摘了那要不得的果子,揣在怀里带了回来。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被村民无意撞见,萧笑只是低了头,匆匆避开了走。
萧笑将果子碎了小块,一块块喂给娘亲。
当夜萧笑就发现,手腕上开始出现了红疹,先是手臂,接着身上,一直到脖子都是。萧笑瞒着所有人,不敢声张,仍是日日床前侍奉着。
夜里,一个人看着身上的红疹渐鼓成了一个个脓胞。
没挨几日,娘亲还是丢下了他们,一个去了。
萧笑身上的红疹开始蔓延到了脸上,躲在家,出不了门。这时,有人站出来揭发萧笑摘了山顶的果子偷吃,惹怒了守着果子的门神,受到了天遣。
萧笑被退了婚,连同她弟弟一块被赶了出来,只能在村庄外栖息,卖些豆腐给过路的换点钱。
没有大夫敢看萧笑的病,就是好不容易请来了,看到萧笑的脸,也是连滚带爬的吓跑了。
“我要先看看她的脸…”暮云沉思了会,说道。
“你又不是大夫…”阿挚觉得希望渺茫。
“不试试,怎么知道。”暮云坚持道,“我看看又没什么损失。”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觉得这是在玩吗!”那么骄傲,怎么看都像是在玩更多,阿挚没好气的驳道。
暮云看了看夜犹寒,“晚了,我们明天再来。”
夜犹寒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阿挚想这人果然是在玩儿呢,沉着脸送他们到门口,萧笑只是倚在门框处,目送了他们。
“又生气了…”在走出不远后,夜犹寒去牵他的手。
“虽然我不喜欢那小子,他也不喜欢我。只是,突然好像想到了点什么…,很费力却想不起来…。”那一点点的头绪,好像很重要,究竟是什么…。
“别那么费力,已经那么浆糊了。”夜犹寒捏了捏他的手。
暮云一路都还在想,是什么一闪而过,想不起来,都想不起来…。
躺在床上,无法成眠,一个人在那苦闷烦恼着。夜犹寒就在他身旁,也是侧着身子,看着他,守着他。暮云瞥见那黑曜石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仿佛不再那么难过,往他肩窝靠了过去,小声道,“你看着我,我就觉得丢了什么都不重要…,不想了。”
“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等你不再去想的时候,它自然还会浮上来。”夜犹寒很轻,拍在他背上。
暮云搂了搂他,很低很轻的声音,“你是这么反反复复想燕隐栖的吗…”
夜犹寒淡淡道,“他是我弟弟,我没有一刻忘记他。”
暮云头埋得很深,“那你也这样记着我……”
夜犹寒搂着他,“嗯。”应了声。
第二日,暮云出奇的起了个大早,半梦半醒的勉强坐起来,被夜犹寒伸手把他拉回来,继续躺着。暮云在他怀里舒服的拱了拱,还是伸手没什么气力的去推他,“快起来,不睡了。有很重要的事。”
夜犹寒笑着揽紧他,眼睛仍未睁开。
“你带我去摘那果子…”暮云摇了摇他。
“说得什么坏事,都是我带你去做的。”夜犹寒微笑的捏在他脸上,把头埋了下来,在他额上亲了一下,“还不起来…”
那座山不算太高,不过,却是这里最高的地方。暮云一边爬山还在一边打哈欠,果然太早就出门了。夜犹寒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不要上去了,在这等我。”
“不行!”暮云急道,“我要亲眼见了才知道,我想萧笑中的毒应该是来自那棵果树。”
暮云动作慢,太阳都升了老高,才算到了山顶。光秃秃的山顶,只有那么一棵树,长在崖边,树上坠着红果。暮云四周看了看,整个山顶再找不出第二棵树木,仅有这么一棵红果树在崖边生得茂盛。
暮云小心的走过去,这棵树生得低矮,伸手就能够得着果实。暮云从怀里取了副软银丝手套,向夜犹寒道,“其实这果子味道并不怎么好。”
暮云挨着他,“这山顶原应该不只这一棵果树,被人们毁之焚烧了。因为这颗种子还在土里,又生得偏,所以才留了下来。”
暮云走到树下,伸手去摘一个熟透的果子,动作很快,已经到手了。暮云走了回来,伸手给夜犹寒看,“这颗果子是没毒的。但你看我的银丝手套…”
暮云伸了食指给他看,银丝手套的指尖上泛着墨绿的深黑色,“我被咬了。”
夜犹寒摸了摸他的脸,“回去了…”
暮云笑给他看,“你在紧张我…”
夜犹寒没说话,暮云小心脱下一只软银丝手套,另一只手拿着红果。“我喜欢你紧张我,却不喜欢害你紧张我。我没事。”
夜犹寒仍没说话,暮云仰了头,眨着眼睛,看着他,拉了拉他的手。夜犹寒看了他一眼,猛得把他扯过去,吻了下来,重重的吻住。
“你真那么紧张我…”暮云伸手抚摸他的脸,凑了过去,吻了他一下,一只手里还拿着红果。
夜犹寒看了看他,黑眸明亮闪烁,“算了…”
“什么算了?…”那一瞬,在夜犹寒的眉目间流溢出无边的寂寞,暮云垂了头,拉着他的手不放,同样难过,“你又想他了…”
夜犹寒又摸了摸他的头,“别瞎想,你老这样,我们在一起想开心都难了。”
暮云吸了吸气,扑到他怀里,“我不想,一点也不想!你以为我想,以为我愿意!可你认识燕隐栖在前,我怎么办……”
夜犹寒把他拉出来,轻轻抚过他的脸,“我没有办法不想他,就像我没有办法不想和你在一起。”
暮云还是紧紧搂着他,“我也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