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幽花独自明》紫色月琉璃

9、第 9 章

　　“见着该见的人了？”趁着君玲珑还注意着韩韩的当儿，君莫舞悄声问着白羽。
　　白羽点了点头，而后笑了起来：“你吩咐的事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所以竟是耽误了。”
　　君莫舞抿嘴一笑，一边转身走回马车，一边还不忘回白羽的话：“莫舞怕是没那个身价，你白爷自个儿的家事不要栽到莫舞头上，莫舞担当不起。”
　　听得君莫舞的话，白羽笑着摇了摇头。真真是没什么事能瞒得了这君莫舞，只是小小一枚美人醉，竟也被她看破了去。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那君玲珑已招呼着车夫起程了，忙住了口跟了上去。可白羽毕竟就是白羽，这个时候还不忘耍耍嘴皮子：“两位君姑娘也忒薄情了吧，在下才刚救了你们，怎么转眼便丢下在下一人不管了？”
　　一句玩笑，惹得君玲珑面上做烧，更是只顾招呼着快走。倒是那君莫舞恍若未闻，依旧是神定气闲的模样。一旁的逐月虽是忙着沏茶，也被白羽那话招出一声笑来，当着君玲珑的面儿又不便做声，只得暗暗忍下，一张精致秀美的脸儿也沁出了嫣红，倒惹得君玲珑盯着她看个不休。

　　看着已近在眼前的满目葱茏，君玲珑转了身对君莫舞说：“等会子见了哥哥，他若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妹妹莫要见怪。”自家的兄长怎会不知底细？君玲珑只怕她那个风流多情的哥哥一见着君莫舞这样的人儿，万一失了态可就要折损了君家的面子，故而有此一说。
　　君莫舞只是浅浅地笑着，倒是逐月开了口：“武林第一世家的少爷，怎会失礼？君姑娘过谦了。”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那君离尘虽是风流名声在外，总也是自家的哥哥，君玲珑自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多说他半点不是，此时听得逐月这般说，也只得笑而不语。一面又担心那白羽口无遮拦，不免多看了白羽几眼。
　　平日说个不停的白羽此时竟也只是默默不语，虽不免觉得蹊跷，君玲珑还是将心放下了一半儿。

　　站在君家的门外，君莫舞看着那层层叠叠的飞檐翘角，脸上一时失了笑容，只是默默无语。“妹妹为何不进去？”见君莫舞驻足不前，君玲珑些些奇怪地问道。
　　笑了笑，君莫舞款款地说：“早听闻君家乃是中原武林第一世家，莫舞不曾想到有亲见的一天，一时失态，还请姐姐见谅。”
　　“原为这般。”君玲珑点了点头，拉起君莫舞的手领她进了君家的大门，“妹妹不必拘束，全当是自己家里一般。”
　　白羽看着君莫舞，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却依旧什么也没有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白羽唇角挂着的笑容又深了一层。摇摇手中的白玉折扇，白羽踱着方步，悠然地迈进了君家的大门。

　　随着君玲珑，君莫舞细细打量着君家的种种。这君家中原武林第一世家的名头也不是浪得虚名，虽不是雕梁画栋，却也是高贵雅致，不似庸俗人家的金碧辉煌，倒是有着那白玉为堂金做马的儒雅。看那一进一进不知深几许的庭院，和那种着幽幽白莲的池塘，那份悠然，不能不人想起“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意境。如若君家只是如此，便不似是武林世家了，耐人寻味的是那风雅后面暗藏的杀机。池塘，山石，花木，莫不是按着阵法布置，纵是那条条通幽曲径也不是能随便走得的。冷眼看着，君莫舞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却是依旧，让人摸不透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羽跟在后面，一面故意大声说着“君姑娘啊，慢点慢点，在下跟不上了啊~”，一面却依旧慢慢踱着。君玲珑听他出声，却是走得更快，几乎用上了轻功，那白羽却仍旧不远不近的跟着，怎么也甩不脱。可见白羽的轻功在君玲珑之上，他只是起了玩心罢了，哪是真的跟不上？君玲珑看得明白，心中也起了一较高下的念头，脚下不但不慢，反而更快。
　　“姐姐、姐姐慢点。”虽是看着两人如此孩子心性着实有趣，可是君玲珑此时的速度怎是一个娇弱女子所能承受得了的？君莫舞不得已地开了口。
　　听得君莫舞开口，君玲珑这才觉着自己怎的一碰上白羽便如此小家子气，难不成真真是命里的魔星？一头想着，一头便停了下来：“玲珑未顾及到妹妹，真是抱歉。”
　　“不打紧，姐姐真是好功夫，像燕儿在飞一般。”渐渐平息了喘息，君莫舞笑得温文柔婉。不但看呆了君玲珑，也看呆了一旁的君离尘。

　　君离尘早已知晓君莫舞到来的消息，但他故意避而不见，只是躲在暗处查看，想想看看那名动天下的第一花魁盛名之下是否属实。岂料正被他见着君莫舞的回眸一笑。登时让君离尘愣在当场。
　　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容？云开日出，月剪重暮，耳边像是听到了冬雪融化春归来的丁冬声响。嘴角勾起的弧度似陈年的好酒一般回味悠长，舒展的眉梢若夏日湖水柔波轻晕不止。那本就漆黑如夜的眸子更是闪亮如天上星子，却又因为覆盖了一层薄薄水雾显得朦胧温柔。相比之下，远处的万家灯火反而就像将逝的萤火虫暗淡苍白。明丽璀璨，耀眼夺目、见之不忘——那是绝世的风华，沧海桑田在这一笑里仿佛也已经淡去，定格不前。
　　此情此景，饶是在那万花丛中流连多时的君离尘也不由得不暗自惊艳，脑中却只想到一句说辞“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这君莫舞真不愧了那“天下第一”之名。
　　“离尘啊，有美人当前，你还不出来吗？”白羽早就觉察到君离尘就在附近，可是却无法断定他的所在，毕竟那君离尘的武功不在白羽之下。倒是多亏了君莫舞那一笑，让白羽终于听着了君离尘明显有了改变的呼吸。
　　自假山后走出，君离尘笑着说“数日不见，白兄敏锐依旧，离尘佩服。”略略转身，对着君莫舞施了一礼：“这位想必便是君莫舞君姑娘了，在下君离尘，得见姑娘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