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幽花独自明》紫色月琉璃

13、第 13 章

　　“纯珏！”看到白羽依旧流连于手中的茶，君离尘愤愤地劈手夺过茶杯，大声地叫着白羽的字。
　　“当心着我的茶。”白羽终于看着君离尘说话了，可开口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事。
　　君离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茶杯还给了白羽，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白羽嗜茶如命的样儿，君离尘不禁笑了出来：“你还是这个样儿。现下还是滴酒不沾么？”
　　“这还不是拜君二少爷所赐。”斜斜地看了君离尘一眼，白羽又合上眼睛品他的茶去了。
　　其实这白羽并不是不善饮酒，他当年初出江湖之时曾与酒仙斗酒，竟能喝个平手，人人称其千杯不醉。可遇见了君离尘之后，白羽便滴酒不沾。其中原委只他二人知晓。
　　原来，当日，君离尘独自来到君家附近的酒楼，正堪堪儿遇上了白羽。那白羽一人点了满桌子的菜，吃了个不亦乐乎，可小二前来结帐之时他在袖中摸了半天，却只摸出满把的白羽。当时小儿以为他是个吃白食的，凶神恶煞地叫嚷着，那白羽却只是笑笑地赔不是，还掏出身上带着的小物件抵债。
　　起先君离尘只是看他有趣，之后见着那白羽遍明白了此人竟是那“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的白羽，便在心中有了一番计较。见那小儿狗眼看人低，君离尘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喝道：“这位公子的帐，我请了。”那小儿见是君家二少爷发话，以为白羽与君离尘相识，又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腆着颜和白羽套近乎。
　　打发走了小二，君离尘抱拳为礼，道：“在下君离尘，久闻白羽之名，今日一见果知传言不虚。”一行说着，一行拿眼看那白羽。只见白羽一身素白衣裳，一张俊秀不凡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看似是个书香门第的公子，绝不似江湖人物。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深不可测，隐隐含着光华。
　　白羽也笑笑地回礼：“原是君二少爷，此般情形倒叫君二少爷见笑了。”
　　想那白羽也不是个骗吃骗喝之人，他身上的玉坠子乃是上等的暖玉，价值不菲，想也是家境殷实，又怎会落得身无分文？君离尘不免好奇，但顾及到此乃别人的私事，不便过问，便笑笑地扯开了话题：“此处不免简陋，白兄可愿意随离尘到君家？离尘也好尽地主之宜。”
　　白羽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想那君家为中原武林第一世家，中原群雄以君家马首是瞻，白羽是早想一看究竟的，今次君家二少爷相邀，更是何乐而不为？想他堂堂君家，也不至于对区区一个武林后辈痛下毒手。这么想着，白羽笑着应了下来。

　　及至君家，白羽才发现其实最最不可信的遍是这江湖传言。看那君家处处打理得当，童仆恭谨有礼，一派秩序井然的模样，不枉了他第一世家之名。原本以为定是君老爷管理有方，却见那些下人对君离尘很是敬畏，细细一问，白羽倒是吃了一惊。原来这君清遥君老前辈性喜游历名山大川，早些年便不问世事了，这君家其实是由君离尘管着。想那君离尘风流名声在外，世人只知君二少爷那些拈花惹草的韵事，却堪堪地忽略了他那风流名声之下掩藏的真本事。看那君离尘笑笑的样子，白羽在心里重新掂量起这位君二少爷的分量起来。
　　到了客厅，只见一桌子精致的佳肴铺陈开来，真真能看花了眼。待白羽坐定，君离尘亲自从内室捧出一个青瓷的小酒瓮，看君离尘那宝贝的样儿，白羽不由起了好奇之心。“君兄，不知此瓮中是何物？竟能得君兄如此珍视？”
　　君离尘笑了：“此物乃是我君家自家酿的酒，名唤竹露，是离尘的三妹妹玲珑手制。虽不是什么佳酿，却很是难得，因此不免小心。玲珑此竹露与别家皆是不同，倒也别具一番滋味。听闻白兄是个知酒之人，离尘冒昧，想请白兄品上一品。”
　　听得是竹露，白羽竟是站了起来。虽那君离尘说得谦虚，可天下知酒之人哪个不晓竹露之名？此酒甘醇清冽，入口绵长，还有着竹叶幽香，比那女儿红、竹叶青更胜三分，可称是酒中上上之品。更因此酒是君三小姐君玲珑亲手酿制，尤为稀罕难得。传言得一偿此竹露者，世上不满百人。
　　君离尘见白羽如此，心中暗自笑笑，拉了白羽坐下。方一揭了瓮上的泥封，就闻得一阵宜人的馨香沁人心脾，好似连胸中阴霾都一扫而空，闻此香便可知是真真的好酒。倒得杯中，只见那酒晶莹剔透，映着水晶杯，透着淡淡的水蓝色，好似一块上好的水晶。
　　一口如喉，白羽便再也放不下了。如此好酒，便是醉死也是值得。因是心中存了此念，再有那君离尘在一旁不断相劝，不知不觉间，那白羽已是喝下了一坛子的竹露。
　　君离尘见白羽一坛下肚居然没有动静，心中有点惊讶，刚想再叫一坛。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白羽已经趴在桌上了。君离尘微微一笑：“想当初江湖中有名的酒仙也不过喝了两坛，我当你真是千杯不醉。。。”原这竹露虽是极易入口，却是后劲极大，寻常人能喝得三巡便是不易。看他呼吸均匀，不像是喝醉，好象是睡着一般，君离尘又有些放心不下，故意唤了几声：“白兄！白兄！”见白羽是真的醉了，君离尘便想唤人扶他去客房，忽而见地上掉落了一枚白羽。君离尘将之拾起，刚欲放回白羽袖中，却见那白羽上闪出一抹幽蓝。君离尘细细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那白羽里竟藏着一根美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