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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龙宿绝唱番外】龙湖(上) ...


  •   月上中天,夏末的夜里仍带着些许闷热,淡紫人影自书阁步出,随从穆仙凤将雕功精美的木门合上,跟在身后。一身沐浴过后的宽松薄衣,疏楼龙宿现在才将繁琐的儒门事务告一段落,往寝房走去。

      遇见他的巡夜人员恭敬行礼,疏楼龙宿淡淡点头回应。来到寝房外,见到窗纸透出的火光时心中微讶,推门入屋,却见该在房里的人不在,问外头夜卫:“夫人呢?”

      “夫人后山散步去了。”

      微一点头,疏楼龙宿遣退穆仙凤,举步来到后山。

      走在映着宫灯盏影的小径上,三贯的记忆涓溪般流回脑海。夜虫啼鸣声中,他来到后山悬瀑,淙淙水声掩住了淡不可闻的哼曲柔嗓,嘴角浮现笑意,轻巧上跃。

      南歌绝唱束着薄衫坐在湖畔,弯刀就搁在身旁,一双月光下泛着柔晕的修长小腿浸在湖水中轻轻摆荡,镜湖上的月亮泛起涟漪。懂得武艺的她察觉了疏楼龙宿的气息,已停下轻哼,水眸含笑看着他的出现。

      疏楼龙宿朝她走去,姿态写意自在,袍尾在草间扫出一片窸窣。

      “睡不着,所以来摸摸水。”她自动说道。

      “摸水而已吗?”来到她身旁,弯身捋起她的湿发。“看来是吾来晚了。”

      已听得懂他言下之意,南歌绝唱面染嫣红,投了他一眼娇羞。

      疏楼龙宿更是故意凑近她,呼出的热气将南歌绝唱耳根子也熏红了,身体微微往旁一缩。只听得他低笑道:“那件披风可权当席子。”

      心头急跳,南歌绝唱七手八脚地将身旁那件带来的披风胡乱塞到身下坐住,不敢与他灼灼目光对视。耳上一阵湿热,她身子不由自主一颤,反射性地双手一动,疏楼龙宿却更快地压住她的手,带笑语音中透着邪魅:“想遮?”

      南歌绝唱支吾着,呼吸开始不稳。疏楼龙宿在她耳鬓轻吻,巡梭至她优美的颈,揉和清水凉沁的淡淡清香令他心神一松,同样印下一吻,鼻尖在她肩上来回摩挲。

      明白他亲昵举动下所寻求的,南歌绝唱害羞紧张之情略褪,素手顺着他的宽肩滑至精瘦却饱含力量的背,爱怜疼惜地来回轻抚。

      疏楼龙宿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哼,卧了下来,枕在她腿上。南歌绝唱将银紫长发拨拢至一旁不令他压住,取出身下披风折迭成枕,垫到他脑后。疏楼龙宿又将披风抽开,稳稳地躺在她柔软又充满弹性的大腿上,道:“这样好。”

      南歌绝唱带羞一笑,拇指轻柔按摩他太阳穴和眼周穴道。疏楼龙宿舒服地闭上眼,不带力气的嗓音更是慵懒低沉:“这几日冷落汝了。”

      南歌绝唱摇头,没有想到他合着眼瞧不见,“你是儒门龙首,自然有很多事要处理,我自个儿会找事做,你别挂念我。”

      胸腔轻震显露笑意,“三更半夜枕边人忽尔失踪,吾能不担心吗?”

      南歌绝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想着想就更睡不着,才来这儿看看。”

      “汝想到当初的三贯吗?”

      南歌绝唱微奇,“是啊,你怎么知道?”

      疏楼龙宿淡笑不语,她的心思怎瞒得过他。

      “我还想起了更多。”她恬笑。

      每次回儒门天下,无事之余她总爱到后山散步,找不到人时十之八九是在小镜湖畔,疏楼龙宿问:“汝很喜欢湖,是吗?”

      “嗯。”

      “为什么?”不觉奇怪,只是想了解她内心所想。

      南歌绝唱轻柔说道:“只要我潜进湖里,岸上不论谁的目光、多少目光,都看不见我,我也不用理会他们。”偏头笑道:“没人发现、没人在意的湖更好,只要静静地欣赏自己即可。”

      “也不让吾欣赏吗?”他笑。

      南歌绝唱脸上一热,看着湖上月影,抿唇笑道:“你已经拥有一座湖了。”

      疏楼龙宿微微睁开眼,正好捕捉到她神情幽远的绝美笑容,温软的手掌贴靠在脸旁,心神俱在她的恬静与纯然中松懈下来。

      “再过两天就能带汝回疏楼西风了。”

      他留下这句话,闭上眼睛。

      *

      不败门一案了结后,疏楼龙宿带着南歌绝唱先回到疏楼西风。

      私人庭园,一景一物都是花费心思的精美,园内仅有数名仆婢,平素气氛总是三分规矩,十二分怡然。

      疏楼龙宿在时,穆仙凤是贴身随从;他外出,她就代管疏楼西风,将一切处置妥善,等候主子归来。

      这次,龙首无预警带回一名女郎,众人心中又惊又奇,在主子面前倒是一致无风无澜的模样;穆仙凤聪明机伶,见主子对女郎的态度不像主从亦不像朋友,当下便命人整理一间清雅幽洁的厢房给南歌绝唱。

      疏楼龙宿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令穆仙凤对自己的猜测更下了一层确定。十日后,疏楼龙宿修书一封,交穆仙凤带回儒门天下。

      那封信,在儒门天下投下一朵惊雷,让儒门天下忙得翻天覆地。

      灰沉的天,空中飘下雪花,一辆四骑马车在儒门天下的龙门道前停下,从人打开车门,走下一个与华丽车身相得益彰的紫色身影。

      无时不淡扬的薄唇,片刻不离手的珠扇,疏楼龙宿抬头看了一眼龙门道尽头的牌楼,淡漠的眼染上一抹笑。

      “龙首。”六名儒门人员分立龙门道前头两旁行礼。

      “主人。”穆仙凤在六人之前。

      疏楼龙宿点头回应,向车内伸出手,一只拢着嫩绿丝袖的纤手搭上他的掌,女郎轻巧落地。

      衣是鲜嫩如碧泉的宫装,发上是摇曳生姿的珠簪步摇;一拨长发垂侧胸前,半点花黄妆饰粉面。风静雨止,但凭红颜露笑靥;凝霜飘雪,一任清眸泄冰泉。

      门生看得唇齿微张,穆仙凤注意到了,手在背后一招,拉回他们的神智。

      南歌绝唱扭捏地立着,为这身打扮感到不自在。疏楼龙宿看着她,目光深着,像是两潭不见底的深渊,面上已不见笑,是专注。

      她却没有注意到,慌张地开口:“主……”触到他一沉的眼神,连忙打住:“……我还是换回原来的劲装吧,这样我不……”

      “不喜欢还是不习惯?”疏楼龙宿接口。

      “不习惯。”南歌绝唱老实道:“我快不会走路了!”

      “按汝平时的方式走即可,汝要习惯。”他微笑,补了一句:“汝该穿这样的。”

      对他的话未有深思,南歌绝唱又道:“那么,至少把弯刀给我吧!”没了兵器,如同失去保护他的力量,失去抵御恶徒的能力,这让从小在不败门长大的她感到惶恐。

      “在吾身边,汝不需要兵器。”疏楼龙宿笑,见雪花落在她发上融成水,取过一件内衬软绒的紫色披风亲自替她披上系起,牵过她的手登上龙门道。

      仍有些许不安,但也稍微放下了心。她没有兵器,却有他的手──略带冰凉的温度,修长却有力。

      穆仙凤和其它门人尾随在后,南歌绝唱仰着脸望着缓慢接近的石龙,心头百感交集,眼眶竟热了起来。

      疏楼龙宿见她怔忡不语,双目微红,低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你曾将我赶离儒门,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回来。”并非责怪之意,她心无芥蒂,也就说了出来。

      “当初是吾将汝赶走,现今亦是吾带汝回来。以后吾在何处,汝都会在吾身边吗?”红瞳看着她。

      “嗯。”南歌绝唱回答得毫不犹豫,却也不坚决,似乎此事本就是定局,如同天会下雨亦会放晴,毋须额外强调其自然现象,却听她补充道:“如果你不再赶我走的话。”

      疏楼龙宿薄唇微扬,道:“汝在威胁吾吗?”

      “没有啊。”南歌绝唱奇怪地说。

      疏楼龙宿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登上最后一阶,偌大的石龙广场站满了一列又一列门人,人山人海,为首两排是疏楼龙宿以下位阶最高的人员,列队夹道迎接。

      “诚迎龙首归来!”

      成千上百门生弯身行礼,言礼备至,皆是对龙首的崇敬。面无表情、似笑非笑的疏楼龙宿浑身充斥着冷淡漠然,是一种难以测度的气态;华贵不可逼视的外貌,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数千目光的集中注视下,南歌绝唱陡然惊觉自己身旁之人是中原儒教的龙头──儒门天下的最高领导者儒门龙首,慌张之下就想往后退开。

      疏楼龙宿感觉到手中纤软的挣扎,转头见她满脸惊惶,问道:“怎么?”

      南歌绝唱低声急道:“我的身份不该和你并肩的,我站后头!”虽在儒门只待了不到两年,一些浅薄的礼教还是记得的。

      一物贴上腰际,疏楼龙宿松开了握住她的手,以她来不及退后的速度,隔着披风似轻实重地扶住她的腰,等同是断了她后路,并以仅她一人得闻的声音说道:“往后还会有这等场面,汝必须习惯,不能怕,否则如何跟随吾?”

      南歌绝唱咽了口紧张的唾沫,在那饱含威胁性的大手下硬着头皮前行。

      “目视前方,”疏楼龙宿说道,隐藏不住笑意,“有吾在,汝不用怕。”

      众目睽睽下,华丽俊美的龙首偕着一名姿容绝丽的陌生女子,状似亲昵地在门生面前进行一场宣示。

      薄雪已停,灰蒙的天气见不到西落的日头,转瞬天已黑,各处都掌上华灯。疏楼龙宿处理完门中事务,离开书阁,走往南歌绝唱暂居的厢房。

      花厅摆着整齐未动的晚食,疏楼龙宿不待女婢承禀,挥手要她们下去。还没开口,南歌绝唱已自行打开房门,松了口气似地看着他。

      “怎地还没用饭?”

      “不想吃。”她摇头。

      疏楼龙宿淡笑,“不是在等吾吗?”回儒门天下之前,他们都是同桌共食。

      南歌绝唱垂下头,低声道:“我以为回来这儿,以后就是我自己吃。”

      疏楼龙宿目光一柔,道:“吾们还是一起吃。”

      南歌绝唱点点头,让他进房。桌上搁着双刀,其中一把出鞘,旁边一块细布和滑油,显然在擦拭保养刀身。疏楼龙宿知道她兵器鲜少离身,就连就寝时也要将之搁在床头或其它易取之处,便未对此多说什么,问道:“此番回来还习惯吗?”

      南歌绝唱没有说话,只是拨弄那块细布。纵是嘴上不答,面上情绪却藏无可藏,疏楼龙宿顿了顿,道:“若汝还不饿,吾们先去散散步吧。”

      “好。”南歌绝唱未多加思考就牵住疏楼龙宿的手。

      疏楼龙宿颊上梨涡渐深。这段时间来都是他主动牵她的手,初时尚可见她红透了脸手掌不敢稍动,现下举止极为自然,想来已习惯他的亲近。

      屋外四处可见走动之人,难得片刻清静,也是有话要单独跟她说,疏楼龙宿道:“去后山吧。”南歌绝唱点头,两人径往后山而去。

      入冬天气清冷,径上不若夏季热闹,溪瀑表面已半结冰柱,镜湖表面更是结了一层薄冰。

      疏楼龙宿忆起初见她真面目时候的情景,一眼犹如幻梦;现在着上女装的她,宛如河里洛神,好似随时都会步入湖中,化水而去。

      “汝那时都来此沐浴?”

      南歌绝唱点头,知他指的是以前。“夏天时候我就趁着半夜大伙儿入睡才来,冬天就太冷了。”

      “嗯,吾真是发现得太晚了。”

      她讷讷道:“你若发现得早,我就没地方沐浴了。”

      疏楼龙宿笑道:“汝还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跟吾争取擒人之务,实则假公济私,将吾瞒在鼓里。”

      南歌绝唱语带无辜,说道:“若不如此,我一身汗臭味跟着你,你可受不了。”

      “他人会以为吾虐待随侍,让他忙到连沐浴的时间都拨不出来。”

      南歌绝唱笑道:“你对随侍很好的。”

      疏楼龙宿深深一笑,两人沿着湖边缓步。

      “绝唱,汝不喜欢儒门天下,是吗?”

      南歌绝唱垂下眼,没有说话。

      疏楼龙宿温言道:“汝不用瞒吾任何事。”

      “不喜欢。”南歌绝唱照实说道。

      疏楼龙宿顿了顿,“汝是因为吾要回来,所以才回来?”

      她点头。疏楼龙宿又问:“那汝喜欢疏楼西风吗?”

      “嗯。”

      疏楼龙宿这才微露笑容,“为什么喜欢疏楼西风,却不喜欢儒门天下?”

      “儒门天下太多人了。”微顿,接道:“今天你办公事,我一人在儒门里走动,想看看以前待过的地方,很多人都在看我,看得我很不自在。”

      “汝不喜欢有人看汝?”

      南歌绝唱摇头,他又问:“为什么?”

      柳眉微蹙,清眸定定地看着前方,“以前在不败门,看我的人都想害我。今天在儒门,我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我不放,我……我很害怕。”

      疏楼龙宿道:“别将儒门天下与不败门相提并论。”

      南歌绝唱垂下眼,“对不起。”

      疏楼龙宿轻吁口气,温言道:“吾不是责怪汝,是要汝知道,在儒门汝可以安心生活,而大家看汝,是对汝好奇。”说到此,唇边扬起一抹笑。

      “好奇我什么?我不明白。”

      疏楼龙宿笑意更深,“也许,他们是看汝生得好看。”

      第一次听他赞赏自己容貌,南歌绝唱脸上一红,却摇头道:“你更好看,他们看你就好了。”

      疏楼龙宿愉悦大笑,问道:“那汝也会看吾吗?”

      她诚实地点头,“会啊。”

      疏楼龙宿噙笑注视着她,“汝看吾的原因,除了吾好看,有没有其它?”

      “有,”南歌绝唱微感羞涩,“你是我心中很重要的人。”

      他目光变得灼热,低沉的嗓音自薄唇溢出,“多重要?”

      “像笑大叔、独照一样重要。”她道。

      一阵沉默,疏楼龙宿缓缓开口:“吾和他们在汝心头地位相同?”

      南歌绝唱虽察觉他语气异样,却未去多想,认真道:“笑大叔是亲人,独照是朋友,你是……”水唇轻噘,猛然想起那是他不爱的称呼,连忙将后两个字吞进肚里。

      疏楼龙宿停下脚步,将她拉到身前,薄唇轻吐蛊惑:“绝唱,唤吾的名字。”

      南歌绝唱睁着清眸望着他,头摇地像是波浪鼓。

      疏楼龙宿沉声道:“汝心里只当吾是主人?”

      他语气中的微愠让她不解,南歌绝唱想点头,又觉得不对,好似除了主从身份外更有点什么,是什么她却不明白,便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

      眼前这一双晶若冰泉的美眸漾满徨惑,疏楼龙宿不愿吓到她,平复情绪,改口道:“绝唱,吾这次是为了龙首夫人一位回儒门天下,吾要迎娶妻子了。”

      “龙首夫人?”南歌绝唱一愣,“你要成亲了?”

      “是啊。”他点头,不着痕迹地观察她的反应。

      “我见过她吗?”

      疏楼龙宿道:“改日会让汝见见她。”

      南歌绝唱呆呆地站着,心头一抽,那不舒服的感觉却随即淡去,偏头想了想,问:“夫人会不会准许我继续待在你身边?”

      “这嘛,或许会的。”他顺着她的话答。

      南歌绝唱点头,清丽绝伦的脸上漾出满足的笑容,清冷的空气似要融了一般。

      “那就好。”

      疏楼龙宿愣住,竟料不到她是此等反应。

      “啊,”南歌绝唱突然觉得握住自己的他的手像针一样扎着她,赶紧抽开手,忙道:“这样不好,夫人会不高兴的,以后还是别这样了吧。”说着往后退开两步。

      见她突然显得生份,一股气积在胸口,疏楼龙宿不悦道:“汝不在意吗?”

      南歌绝唱摇头道:“我还是可以陪着你啊,也许可以像仙凤那样,或者是书僮,或者……总之主人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疏楼龙宿大怒,“不准唤吾主人!”

      南歌绝唱被他的怒气吓了一大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见自己吓到她了,疏楼龙宿走近两步想安抚,南歌绝唱却惶然惊恐地连连后退。

      “绝唱──”

      南歌绝唱颤声道:“我……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服侍你,保护你,你不……不能……接受我吗?为何不让我唤你主人?”

      疏楼龙宿叹了口气,道:“吾不愿当汝的主人。”

      心头像是狠狠挨了一鞭,南歌绝唱咬唇忍住眼泪,道:“那你干么带我回来?”

      “汝不是想回来?”

      “可如果你不愿,我也不会赖着你,我可以去找独照,”提起好友,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她一个人孤伶伶的,我陪她。”

      疏楼龙宿要靠近她,南歌绝唱仍是保持距离。再往旁几步就是湖了。

      “唉,绝唱,”他大叹,索性直接挑明,“吾希望汝视吾为心上人、丈夫,吾要娶汝,明白吗?”

      南歌绝唱凝顿住,含着冰泪的清眸傻愣愣地看着他。疏楼龙宿趁她呆若木鸡之时迅捷地来到她面前,支手揽过纤腰。

      “不、不对的!”南歌绝唱回过神,大吃一惊,“你怎么能娶我!?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疏楼龙宿手上稍加力道让她贴近他,语气不容反驳,“不许拒绝,吾妻非汝不可。”

      “为什么一定要我?”心慌意乱,只是不懂。

      “自己去想。”疏楼龙宿红目转而淡笑,说道:“现在整个儒门已着手处理吾俩的婚事了,明天便会有人来量汝的体型制作喜服,三个月后的月圆日,”抚拭她脸上泪痕,“就是汝吾成亲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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