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暖》刺陵

5、5 遗梦姜城（4）

　　姜楚透过窗外看着花园中，跪在卵石上的姜杉，目光平淡如水，就像是在观赏窗外风景一般。
　　我推门进来时，姜楚的屋子里依旧漆黑一片，我打开房灯，听到姜楚开口。
　　“你还是不知道敲门。”
　　我慌忙下刚想开口，却被姜楚打断，“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都听够了。”
　　姜楚转过身来端着一杯咖啡递给我，我摇头摆手，“不……谢谢，我不喝。”
　　姜楚一笑，“我是让你帮我重新倒一杯。”
　　我还未碰到杯子，姜楚又将手收了回来，神色恢复严谨的模样。
　　“微暖小姐，你很是不乖。”
　　“姜杉是我从小一手带大的，那时他六岁，我十二岁，姜杉从小就调皮，却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姜家那些老头子不怎么喜欢姜杉，同样也不怎么喜欢我，他们以为把姜杉抛给我，姜家那些股东就可以肆意妄为了，而我偏不想让他们这么得意，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努力，努力成为姜氏集团继承人，等到姜杉有这个能力后再把姜氏还给他，谁知他这么不争气，一心只追求他的快乐，他的梦想，完全考虑不到我这个小叔，真是让人头疼。”姜楚按抚额头，俊俏的脸上一脸疲惫又带着不甘。
　　我虽不知姜楚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从他的话中，我听出了一个男人这些年来的艰辛与对姜杉的期望。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姜杉没有姜楚的能力，所以他体会不到姜楚的难过，可是每个人都。
　　有自己的梦想与追求，不能用家族来缚住未来，因此就必须有人悲伤有人欢笑。
　　我说，“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有多大的承担，也许姜杉不想做这个继承人呢？”
　　姜楚，“生在姜家，没有想与不想，只有做与不做，他是这个命，就必须做这件事，没有别的选择。”
　　我沉默，不想再与他做过多的口舌之争，我只是个外来人，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任何事。
　　姜楚再次开口，“夏微暖，我想，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他的眼神锋利极致，使我连最后一点疑问都不敢发出。
　　我说，“为什么？”
　　姜楚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两手撑在两边的沙发扶手上，“因为，我那小侄子喜欢你。”
　　喷洒在我脸上温热的气息让我紧张的连动都不敢动，他的话我根本没听进去，脑海中一遍遍闪过的都是面前姜楚那张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脸。
　　半晌，姜楚微微眯眼，“夏微暖，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立即缓过神来，“我在……在听。”
　　姜楚勾唇，“哦？是吗？”
　　我突然反应过来，来找姜楚的初衷好像一直没向他说，“那个，姜杉还在下面跪着，能不能……”
　　“不能。”姜楚一口否决，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顿时没了希望。
　　“明天准时和我一起去姜氏上班，还有，少跟姜杉接触，否则，我有能力让夏微凉在这个姜城混不下去。”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不解，为什么他要用哥哥来威胁我，不让我跟姜杉接触，也是为了什么？不过，为了哥哥，哪怕牺牲我的一切，我都愿意。

　　姜楚看了看手表：7点整，一个跨步，径直走向那间雕花门。
　　“起来”
　　我惺忪睡眼看着床单被掀，而自己直接被拖了起来，我有轻微起床气，本想发怒，一看来人是姜楚，我只好硬生生将怒气压下。
　　“夏小姐，已经7点整，你连洗漱都不用了，直接穿衣服跟我走吧。”姜楚将一叠衣服扔给我，走出房门时还不忘将洗漱间的房门锁上。
　　“诶！”我大惊，急忙去开门，没想到姜家的洗漱间是可以从外面锁从外面打不开。我失落的坐在地上，却听到外面的声音。
　　“给你两分钟，否则我来进去给你穿。”
　　我立即从地上爬起，手忙脚乱的穿上这套衣服，然后开门。
　　姜楚看见我明显一怔，随即眼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你真不适合穿职业装。”
　　“我……”
　　“夏小姐，你让我迟到了2分钟。”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能不能走慢一点啊。”
　　“不能。”
　　“我没有洗漱，我不能这样去公司的。”
　　“我说可以就可以。”
　　……
　　姜杉路过，看到姜楚风风火火的拉着邋里邋遢的我，问道，“小叔，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拉着微暖？”
　　姜楚越过姜杉，并未理他。
　　姜杉又不好跟上去，他的小叔做事从来都是凌厉风行，有分有寸，倘若他冒失跟上去，估计就不是家罚这么简单了，可他又怕小叔会对微暖做什么，只好在身后大喊。
　　“小叔，你若是敢动微暖丝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姜楚嘲讽，“姜杉把你看的很重要。”
　　我回，“我和他只是朋友。”
　　姜楚，“不必和我解释。”
　　我， ……

　　踏进姜氏大厦的那一刻，我明显感受到每个人带来的不同目光，我把头埋的更低了。意外撞上姜楚结实的后背，我猛的抬头，才发现已不同于刚才的景色。
　　姜楚将我扶正，转向身后。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气场，整齐排列站在两旁，无数双眼睛越过姜楚直直的盯着我看，我不免打个颤栗，却又无法退缩。
　　姜楚神色严肃一丝不苟，平日里的冷冽却在这时收敛，拿出一副将军训诫手下的样子。
　　“从今天开始，夏微暖小姐就与你们一起同甘共苦，共创姜氏的未来，你们要时刻把自己当新人来看，把你们刚进公司的那股干劲给我拿出来，听到没有。”
　　众人如千军万马气势般答道，“听到了。”
　　我望着姜楚，仿佛真正看到了快要临阵时的他，一身铠甲，意气风发。
　　能把西服穿出铠甲的模样，恐怕此生唯独姜楚一人。

　　“小叔，你有没有欺负微暖。”闻声不见人，几秒后才见姜杉匆忙赶来。
　　姜楚端起咖啡停在嘴边，“我为什么要欺负微暖？”
　　姜杉赌气似的坐在沙发上，“小叔，大不了以后我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反正你不能欺负微暖。”
　　姜楚把被子放到桌子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安静的房间只听这一声响，姜楚起身，坐在姜杉身边，开口，“姜杉，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这么多年我放纵你放纵惯了是吧，一个女人就可以轻易牵动你的心神，让你这么对我说话，你的行为告诉我，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养一只废物。”
　　姜杉被激起怒气，迅速站起，对着姜楚大喊，“是，我是废物，那你以后就不要管我好了，无论我是生是死，是好是坏，是开心还是难过，都不再与你姜楚有任何关系。”
　　姜杉说的果断，走的决绝，姜楚痛苦的闭上双眸，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化作冷漠。
　　他轻声开口，语气却犹如命令，“站住。”
　　姜杉颤抖着双肩，站在门前，气愤占满理智，他是如何说出那些伤害小叔的话，他是那么崇拜他的小叔，这么多年，小叔就如他的父亲，对他严厉却也宠爱，如今，他是怎么了。
　　姜楚虽然难过，却还要一副严父模样，“姜杉，我以小叔的身份去管你，你可以倘若你父亲还在的话，你的一切都轮不到我，可是现在，你在姜家没有势力，年纪还小，我必须保护着你，无论你多恨我，梦想与女人，你只能选择一个，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自己好好想想吧。”
　　姜杉开门时，我站在门口怔住。
　　姜杉看到我，没有任何犹豫，落荒而逃。

　　我慢慢吞吞走进姜楚的房间，看到那抹孤独的背影时，我竟为他感觉到痛，他扮演了坏人的角色，伤害了他不想伤害的人，他一定很难过吧，就如他的话，生在姜家，为姜家姓氏，没有想与不想，只有做与不做。
　　姜楚，何苦呢。
　　我走过去，轻抚他的背，他颤了颤，神色最终恢复平静。

作者有话说

　　加油！